莫尘的眸子里，多了一种名为“坚定”的情绪。
由于莫尘想通，他的身上多了些名为“坚强”的品质。
这品质，正是为他往后那一条不同寻常的修炼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那都是后话。
发现了莫尘的变化，骷髅斜睨了莫尘一眼，空洞的眼眶中是一闪而过的光芒。
那光芒在一瞬间千变万化，但依稀能辨出其中的赞许之意。
莫尘忍痛回了他一眼，硬生生地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微笑。
待那疼痛过去，莫尘的面上泛起了释然的一抹笑。
他轻呼了一口浊气，但并未感到太过明显的变化。
无声之间，莫尘的左眼已然变作了深邃的紫色。
睁开左眼，望向了前方。
他见到那一对阴阳鱼显出了原形，一黑一白，二鱼的头上皆是有着一颗圆形的珠子。
那珠子很是温润，整体光滑，是人们目前无法打磨出的存在。
那珠子的颜色至简，是单一的黑或白色。
却隐含着大威压，透出阵阵对莫尘来说不弱，甚至隐隐有些压迫感的沉重气息。
莫尘的双手隐于袖中，暗自微攥双拳。
“看见那两颗珠子了吗？”骷髅向前一步，“那是万物的灵魂。”
听得“灵魂”二字，莫尘向前了半步：“灵魂？那是什么？”
骷髅回头，解释道：“灵魂，是一个很难去解释的名词。它和魂魄，魂灵很像，但又不是同一种名词。这，当你到了那个境界，便就能自行体悟了。”
“你无法解释？”莫尘质疑。
“无法。”骷髅颔首，伸出一掌轻拍向那一条白鱼。
依旧没有声音，但莫尘分明就看见了那一条白鱼在自己的面前，不断被一种无形的力分解，最终化作了颗颗白色的细小颗粒。
“来，吹一阵风。”骷髅吩咐。
莫尘轻吹了一口气，而后那由颗颗白色的细小颗粒所拼成，依稀能辨认出白鱼的形象的堆积物，就随风消逝。
白鱼，灰飞烟灭。
莫尘有些愣，不敢相信这一幕的发生。
“接下来的时间很紧迫，”骷髅向前迈了几步，于不知不觉间已是近了那白鱼曾在的位置，“所以你给我看仔细了！”
莫尘的心头微紧，这才从方才的震撼中恢复。
他颔首，全神贯注地开始观看。
白鱼形的堆积物消失的位置，显出了一粒黑色的珠子。
那珠子同白鱼头顶先前悬浮着的，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些迫人的气势。
“那是混沌币吗？还是白鱼的灵魂？”莫尘问。
“不是，那是白鱼的灵魂实体。”骷髅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劈向了那粒珠子，“你先前所见的是虚像。”
见莫尘依旧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骷髅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它不断地向着那一粒珠子劈去，直到那粒珠子彻底裂开，露出了内部。
那是一片混沌，一片莫尘无法看清的迷雾。
“灵魂的深处，是一片混沌。”骷髅解释着，指向了那一片如雾般迷蒙的混沌，“那便就是成型与否的混沌币。”
骷髅将手骨伸进了那一片混沌，从中掏出了一件看不分明的物品。
“这一次的运气还行，所得的混沌币是能用的。”骷髅漫不经心地将那一件物品抓在了手上，向着莫尘走去。
莫尘见到了那骷髅颇为随意地模样，心头有些发寒。
骷髅，就这样轻松地将白鱼，甚至可能是众生解剖。
莫尘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便就是【天道】的力量吗？”
骷髅感受到了莫尘的震撼，蓦的回首，似笑非笑：“是，但远远不止。”
那一瞬，莫尘有了种那骷髅即【天道】之感。
那应该是错觉，莫尘想。
但他还是不禁为之一窒。
“想知道我这次得到的混沌币长什么样子吗？”骷髅近了莫尘，吩咐道，“那就闭上你的右眼。”
莫尘依言阖上了右眼，最初左眼所见的世界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但随着莫尘有意识地使用起了变为紫色的左眼，他的视野变了。
一片虚无！
满目空洞！
连时间，都仿若是凝结成了永恒的宁静！
骷髅见到莫尘的震惊，知晓他一定是发现了左眼的玄机，便缓缓摊开了手骨。
露出了其中的那一尾鱼。
一尾，白净的，晶莹的鱼。
那鱼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了骷髅的手指骨之上，令莫尘有些想要触碰。
于是他就去摸了一下那一尾鱼。
手指触到之时，异变惊生！
那一尾鱼忽的有了生机，逃离了骷髅的掌中，在空气中开始畅游。
游向了白鱼原先所在的位置。
似乎想要回那里去。
不知是不是莫尘的错觉，他总觉得骷髅在那一瞬有了一种愤怒的情绪。
没有意外，只是一片平静。
骷髅伸手，就将那一尾鱼捞回了掌中。
那鱼挣扎，想要逃离。
骷髅缓缓收紧了拳，透过它并不存在的血肉，莫尘依稀可以见到那一尾鱼奋力反抗的模样。
还有那不断减弱的反抗幅度。
像是，在昭示着那鱼的生命正在流逝。
“噗”
骷髅的拳忽然一紧。
那一尾鱼的口大张，双目凸了出来。
朝向莫尘望去，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莫尘想阻止骷髅的行为，刚要开口劝说。
但还是晚了一步，在莫尘张嘴的那一瞬，那鱼就被骷髅所捏碎，碎块全笼在了骷髅的手中，看不分明。
莫尘有些不忍，就要撇过头去。
但骷髅再次摊开了手掌，掌心处有着一枚鱼形的白色钱币。
那白色钱币，灿烂夺目，令莫尘不由得生出了一种移不开视线之感。
“这就是这一次的收获。”骷髅的音色中含着笑意，“这是混沌币的一种形态。”
莫尘不去理睬，现在他的心中的，全是这骷髅为了那区区一枚混沌币，就让那白鱼和那小小的另一尾白鱼死亡的场景。
残暴，血腥！
莫尘如是想着，有些发蒙。
“你懂了吗？”骷髅转向莫尘。
莫尘充耳不闻，现在他的心中满是对白鱼的愧疚。
“为何啊，为何那区区的一枚混沌币，竟是靠着杀戮去获得的！”莫尘喃喃自语着。
纵使对生死了解不深，但莫尘还是知道不可随意沾上杀孽的。
哪知那骷髅只是嗤笑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