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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文秀因为做过秀才,与山寨胸无点墨的好汉们相比,自然更让大当家王云青睐,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万里虎’王云自从早上收到探子的新消息后,就感觉事情有些诡异,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让自己有这些感觉,所以,才派人唤李秀才过来细细商议一番。

待李文秀进来大当家书房,王云便示意他看看桌上的密信,信上内容说因为这次是县令老娘六十大寿,县令府这几日开始对进城的人严加盘问,另有风声说是甘州知府家公子游历到清水县城赏月,所以才将县令老娘的拜寿之日改在了中秋这天。

李文秀读完信上内容,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犹豫了再三,又重新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便转身对大当家王云说道:“禀大当家的,秀才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许是您过于谨慎了。”说完这话,便看见王云冷哼了一声,但并不说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又小心问道:“秀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当家的是知道什么隐秘消息?”

‘万里虎’王云听见李秀才这么问,便知道他已经看出来自己心里所想,便长叹了一声说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将内情告诉你。我王云落草做这山大王,就是与这知府公子有关系。”王云说着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有些失神地继续说道:“六年前,我本是甘州知府手下的一名府兵教头,与这知府公子刘俊也有些交情。但是,在那年六月的一天,这刘公子当街将一个黄花大闺女抢到了府中,干那禽兽之事,许是因为那小姑娘太过刚烈,竟抓破了刘公子的脸面,刘公子一怒之下,便在发完兽性之后,将那可怜女子送给了自己手下的鹰犬,等小姑娘被放回去的时候,已经身体不堪,死在了自己家中。事已至此,我们知府手下当差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他侮辱的是我手下一个生死兄弟的亲妹妹,我那兄弟回去得知此事,连夜便提刀闯进了知府府中,结果可想而知,他也被那群鹰犬活活打死在了知府大院。后来,老子实在心中有愧,便对知府说了这事儿,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两个果然是一路货色,知府第二日就罢免了老子的差事,哪知当天夜里,诚心来报复的知府公子还带人来烧了我的院子,幸亏那****心中不快,喝醉在了客栈,不然就要被他们活活烧死。”

王云说到这里满脸通红,好似择人而噬般的表情盯着李文秀,又狞笑了一声便继续说道:“老子哪里还能受这欺辱,等到了三更天,便潜入进了那鸟公子院中,将他的一众鹰犬都杀了干净,再破门进去,他还在房中抱着知府的三姨太嬉闹呢,老子冲上去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把他打晕,割了他做男人的本钱。”说道此处,李文秀和王云同时大笑了起来,很是豪气,王云笑罢,便语气平稳了下来:“后来我连夜逃出城外,便听说官府对我发了海捕文书,说是老子杀了知府的三姨太和六个护院,他娘的,后来就只能落草为寇了,再后来,就建了这黑云寨。”

说完旧事的王云,大喝了一口烈酒,看着李文秀道:“所以,要说这世上谁跟老子仇恨最大,还就是这知府刘公子。听说这六年,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遇匪便杀,早知如此,老子当年就该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这祸害。”

听完大当家的往事,李文秀心中便有了计较:“大当家明日非去不可?”“恩”王云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李文秀知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当家这一遭是肯定要走的,只能想个两全之策,沉吟了片刻便对王云说道:“不如明日我们下山兄弟分作两批,第一批先去抢了他这县令府库,顺便来个引蛇出洞,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准备,这样大当家你再带第二批兄弟杀进县令府去,这样便可保万无一失。”王云听到李秀才这番算计,点头赞同,李秀才接着又说道:“为防意外,再派人在城门口接应,这样的话,如若有意外情况,也可及时退走,保得山寨根本。”

两人商议完之后,李文秀便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了,招呼李天行和李文礼一起吃饭。师徒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当看到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相,李文秀更是开怀大笑,感觉自己也开始变得年轻了。吃完后师徒三人便一起去了李文秀的书房,正在准备教两个孩子识字的师父李文秀,看见两个孩子在身后窃窃私语着什么,便回头问了一句,原来是李文礼说自己与师父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乍一听起来,还以为是兄弟咧,李文秀听完后也是无奈笑骂,告诉两个孩子,只有从心里接受了对方的身份,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名,不值当。接着便让下人抬来了两个书桌,给两个孩子教起了圣贤书……温馨的时光转眼即逝,发觉自己的两位弟子已经趴在了书桌上睡着了,李文秀让下人去瞧了一眼漏刻,原来此时已经子时了,便让两个孩子去房中睡觉了。

走出房门,看着头顶漆黑如墨的黑夜,今天中秋是有些不同,李文秀心中十分怅然,又感觉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意,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愿明日去清水县城能顺顺利利……

今天正是八月十五,但是对于黑云的土匪来说,这不是赏月,而是打家劫舍的好时候,从早上到下午,山寨大半的土匪们都被安排一批一批下山进入了清水县城,此时在聚义厅里的十位头领正在做着最后的布置。

“今日我黑云寨众兄弟下山,便要为民除害,劫富济贫。这清水县令吴有才横征暴敛,欺压百姓,还要给他老娘办个‘赏月祝寿宴’,众兄弟答不答应?”站在上首的黑云寨主豪情万丈,挥着大手道。

“不答应”九位站着的头领异口同声道。

“好!”黑云寨主很满意这个回答,“下面我就分配今晚的行动。‘开山斧’林啸、‘鬼面佛’释空、‘飞天鼠’空宝、‘铁拳金刚’陈秀,你四人作为先锋,带二百兄弟埋伏在县令府周围,看到我的信号,便杀进去,砸了这拜寿宴,你等四人可明白?”

“得令”四人一起应道。

“我和王亮、老六,我们三人在城中埋伏,如有变故,你等立即发信号通知,我们便来支援。”黑云寨主看了眼众人便又说道:“老四、老五、老七”三人赶忙应是,“你们三人这次就一个任务,就是留在寨中,以防有不轨之徒趁机来攻寨,一应事务,当由老七做主。”听到这话,李文秀双眼疑惑,刚要说什么,便被黑云寨主大手一挥制止了下来,只得低头称是……

待众头领都按照命令,去忙各自的事情,李文秀这才对着黑云寨主问道:“大当家的为何让我们三人留守寨中,这黑云寨在这群山之中经营多年,如何会有人能攻的进这寨子?莫不是大当家的觉得我们武力低微?”

黑云寨主笑了笑,看了看屋外的情况,便说道:“七弟误会了,实不相瞒,大哥这次是想让你们三人再做一批埋伏,此事我与谁都没说,你且听好”看到李文秀惊讶的目光,王云也不待他张口,便又说道:“这次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算是我王云明知圈套,还要去走一遭,古来一意孤行者少有成功,所以这次,我命你们三人在我们走后,带一百兄弟趁夜埋伏在城门口周围,如若城内还有埋伏,我们便可保万无一失,此次如果还有意外,就要看你们三人了。”王云说完,从怀中给了他一封信,便不再看他,“你先不要去通知他们二人,等天黑之后再行动,若老四和老五不信,便可拿这封信给他们看。”

回到院中的李文秀看到两个弟子在院中手拿着树枝,在那边互相打斗,便招呼他们二人来到书房,让两个孩子将昨天学的字再写一遍,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字,但是小哥俩仍是抓耳挠腮地才写出来十多字。看到他们淘气的样子,便佯装训斥地两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喘。之后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叹了口气道:“下午为师想教你们剑术,你们可愿意?”不出意外,两个孩子顿时忘了刚才的委屈,满脸欣喜地点头。

此时手中握剑的李文秀笔直地站在院中,身后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手拿树枝,学着自家师父的动作。听着李文秀口中一字一字地说道:“剑者,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听着师父就这样一直站着,也不见手上有动作,李天行还好,李文礼就没了这耐心,见他刚要放松身体,李文秀便瞬间来到他的身后,用剑鞘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怒道:“既然要习剑,这点韧性都没有,还习什么剑!”见自家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李文礼赶紧低下头认了错,就这样练剑的第一天,两人就被师父罚站到了天黑……

此时在饭桌上,李文秀看着两个孩子,李天行还好,还能稍微吃点儿饭,但是李文礼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了,李文秀也不勉强,便叫他们吃完之后去洗洗睡了,说完带着手中青锋径自出门去了,只听见风中飘来的一句话,“为师今日有事出门,家里就全凭天行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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