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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再见,再也不见

南客和风祈得到片刻的休息,但就像南客所熟悉的那样,美好总是很短暂。他们刚迈开步子向前几步,那伙人便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他们一把将南客扑倒,就连风祈也没趁机逃脱。就在南客挣扎的时候,一个重重地拳头向他袭来,终于视线变成了一片黑暗。

当他在醒来的时候,明亮的阳光变成了浅浅的红色。他站在高高的楼顶上,身子前半段悬在空中。他之所以没有掉下去,是因为身后有人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和后衣领。

“放开他!”风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时熟悉的厚重声传来,“想不到你们但在还挺大。”

南客尝试着挣扎两下,但悬浮的感觉令他感到有些畏惧。

“千万不要想着有什么逃脱的机会。”男人回头看向风祈,“你最好答应我们的要求,否者他只会被我们扔下去。”

“放开他!”风祈继续乞求。

“我数到三,一……二……”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放开他!”风祈焦急地呼唤。

南客只见身后的声音说:“早该这么做,省得我们这么麻烦。”

说着南客的身子被拉回边缘站立,他回过头,因为身后阳光的缘故,照在风祈脸上的颜色也是深沉的红。

南客看着他焦急而无助的神情,不由得心中鼓起一丝勇气。他奋力甩开双手的挣扎,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受到撞击往边缘倒去。不料他拽着南客衣服的手没有松开,南客只觉身子被拉扯,向后仰身重重倒下。

刹那间他看到风祈露出惊慌的神情,原本还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突然就没了身影。放眼望去,只剩隐去半边身子的太阳。纵然景色如此美丽,他却也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观赏的心情。

南客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阳光离自己越来越远。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冲进他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的落入黑暗,但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似乎就要冲破头脑。只在片刻之间,沉重的感觉让他陷入一片了暗沉。

“这就是我活着时最后一个完整的记忆。”

卫辰惜看着面前的黑暗,不免替他感到难过,但还是疑惑地问:“但你并没有死,对不对?”

南客回头看他,“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活着,但是风祈却不知道。”

“所以你每天都会去桥上等他,他也每天都会去那里看夕阳。”

南客点点头,平静地说:“是这样,只有那里离太阳最近。我想他希望能再看到我,可是我出现了,他却看不到。”

“为什么……”卫辰惜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不见灵魂。”

“他看不见我,所以也听不见我的声音。”南客突然低声自语,“但是他看得见你。”

卫辰惜忽的想起什么地问:“但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客凝视着卫辰惜,眼神里像透着泪光地说:“因为我现在是你。”

“什么……南客……南客……”

南客突然在卫辰惜的视线里远去,就像模糊了的视线,并不存在一般的远远消失了。

“小蟋蟀,小蟋蟀。”熟悉的声音将卫辰惜惊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白色的世界里。

“这里是哪?”卫辰惜张望四周,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垫子里,周围摆满了孩童的娃娃和玩具,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堆放杂物的大房间。

“嘘!”秦广王伸出手抵在他的面具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他说,“这里是第八殿,大黄在外面发现你,你失去了意识,在那里游荡。”

秦广王说着朝一旁的娃娃堆里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小,带着面具的鬼魂坐在那里,摆弄着手中的物品。

卫辰惜没认出他是谁,转头看向秦广王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嘘!”秦广王变得有些着急,“别这么大声,历历还不知道你的事,他还在为千年契魂的事着急,所以顾不上你,但发现你变成……总之他知道是迟早的事。好在大黄先发现你,把你带回来,我们要赶在历历回来之前把你身体里的灵魂拿走,最好把这件事给隐瞒过去。”

“什么拿走……”

秦广王不等卫辰惜说完,捂着他的嘴巴便拉扯着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朝玩耍的鬼魂招手说:“别玩了,快跟来。”

卫辰惜被秦广王拽着来到冥界一处幽深黑暗的地方,那里有一扇偌大的门,确切的说是一扇门框。放眼望去门框那头是一片无限延伸的黑暗,不知道向前走会去向哪里。

秦广王开口说:“我们到了。”

“这是哪?”卫辰惜好奇地问。

“第六殿。”

“卞城王?”卫辰惜疑惑地看向门框后地黑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有毕可以把你身体里的灵魂抽出。”说着拽着卫辰惜穿过门框。

穿过门框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铺满星辰的世界,虽然四周是无限延伸的黑暗,但上空却是密集明亮的星空。星空散发着明亮的深蓝色,逐渐向下蔓延笼罩整片殿堂。

殿堂中央立着一个小小的蓄水池,盆水呈云朵花环状,但只有一个小孩环臂起来这么大。盆水底端有萦绕的架子,就像烟雾一般纤细缠绵。修长的触到地面,怎么也想象不了这纤细的架子能撑起座水盆。

蓄水池的高度只有卞城王一半高,卞城王站在一旁,低头看蓄水池里平静的水,似乎在看着世间的万物变化。他身穿一袭长衣,手执九寸长的木杖,在夜空下看来是乳黄色的,就和他的衣袍颜色一样。

“毕,帮个小忙,将他身体的灵魂抽出。”

卞城王看了卫辰惜一眼,停下挥舞的手回答:“我可以帮忙,但是二哥问起,大哥可别说跟我有关系。”

秦广王笑了几声,说:“毕可真会说笑,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只见卞城王叹了口气,像是极不情愿。他还未说话,就听到周围传来“哒哒”的脚踏声音。他们循声看去,是刚才跟来的瘦小鬼魂,他在一头蹦蹦跳跳的玩耍,他每次脚一落地,镜面一般澄澈透明的地面底下会突然泛起蓝光,当脚抬起来时,这些光芒又会消失。

卞城王对他乐此不疲地玩耍感到着急,对秦广王说:“大哥你快去拦住他,别让他又到处乱跑。”

秦广王回了几声“好好好”甩手追去,走时也不忘说一句:“他就交给你了。”

这时只剩下卫辰惜和卞城王,只见他朝卫辰惜挥舞木杖,顿时一股气息被牵引着从他的身体涌出。微微的光芒像烟雾一样涌动,随着挥舞汇聚在木杖顶端。渐渐地卫辰惜也感觉到身子轻盈了许多。

所有的光芒汇聚在木杖顶端形成一个圆球,卞城王正欲继续挥舞,突然停下了动作,说了句:“再给你三十秒。”

说着朝卫辰惜挥舞手杖,顿时金光化作人的形状,是南客。

他微笑着对卫辰惜说:“鬼神哥,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你让我有机会和他说声再见。”

“可是南客……”

“来不及了,再见,鬼神哥。”南客逐渐化作一团烟雾,还未完全消失前他说道,“对不起,我怕我会来不及和你道别。”

话音刚落,南客化作光团汇聚在木杖顶端。在卞城王的挥舞下落向池水,紧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蓄水池的水升起了许多细小的水珠,这些水珠就像裂开的碎片一般萦绕升起,还伴随着细碎玻璃相互碰撞的“叮铃”声。

还记得南客曾说过他被一个冥界的怪物用棍子搅碎,然后扔向天空,说的应该就是刚才的情景。抬头望去,他终于像蒸腾的泪水一般升向夜空,与耀眼的星辰融在一起,到最后卫辰惜也认不出来他究竟是这片星辰里闪烁的哪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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