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止厅”的混乱虽然在秦广王的一个响指下变平静,但整理混乱的过程去非常漫长,这些散乱的资料比想象的要多得多。
在整理这些资料的时候,卫辰惜发现,这些资料的内容里不是只有鬼魂这么简单。在快速闪现的信息中,卫辰惜看到了鬼差的字眼。他没看错,因为上面清楚的写着,“卫辰惜,现任冥界鬼差”。
因为是自己的资料,卫辰惜在忙乱中多留意了几眼,原来这些资料里还包括自己,想来也是,自己也是鬼魂中的一个,冥界有他的资料自然符合常理。这一发现让他不由得想要留意另一个鬼差的资料,也就是魏洺。
在不断向他递来的资料中,他快熟翻阅着是否有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叫魏洺的可不在少数,可是长那个模样的却一直未碰到。他还在忙碌的公事里偷偷的满足自己的私心的好奇。终于在几次寻找之后他发现了魏洺的资料,那一张脸看起来是如此青春,和自己看到他的时候一样,那方形的脸上有着几分的冷峻。
卫辰惜继续看着他的资料,资料上和他的一样,“现任冥界鬼差”,但在底下还有很长的几行字,并且每一句话都是一样,就像重复写着一般,“鬼神神职不通过”。
卫辰惜看到“鬼神”两字,顿时想起离开冥书馆时最后听他说的话。还记得他当时说着什么“等到他成为鬼神之后”,看着面前的资料,显然他已经尝试多次,但始终未能成为鬼神。
很快另一份资料又向他递了过来,他连忙将魏洺的资料放到方形板纸上。魏洺的模样在光屏上一闪而过,就这样消失在卫辰惜的视线里。
卫辰惜不知道自己究竟弄了这份资料多久,当他整理结束之后,秦广王已不再“去止厅”中,恐怕是十冥王之间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商讨。
而卫辰惜没有就此回到那件偌大的房间,而是来到冥书馆前。这是他第二次踏足这个地方,不知道自己进去还能不能看到魏洺的身影,若是看到了,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卫辰惜越想心中越是慌张,他始终很担心魏洺在看到他之后会将他的嘴巴缝起。
卫辰惜终究是鼓足了勇气穿过屏障走进去,冥书馆还和自己离开时一样。被黄而透红的光线布满。只是眼前的情景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有了些许变化,半弧形的桌子那头没有散乱堆叠的书本,只见桌子上整齐的摆着书。
在看到那样一个情景时,卫辰惜竟有几分的失望。他来到桌子前,看着书堆之中有一只笔和几张白纸,另外纸的旁边还有一本曾经被撕碎,现在又粘合好的书。封面还是和原来一样纯白,只是现在却多了些裂开的痕迹和胶水粘合的样子。
“你是要升职还是成为鬼神。”
这句熟悉的话再一次响起,卫辰惜循声往上看去,只见魏洺站在书架的梯子上低着头看着卫辰惜。
此时卫辰惜心里开心的笑着,只是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面容,魏洺还是和之前一样,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呆若木鸡的鬼差。
魏洺从木梯上下来,来到卫辰惜的面前继续问:“是升职还是鬼神?”
“我……”卫辰惜不知该怎么回答。
魏洺听出他的声音,说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
卫辰惜知道他已经认出来,索性摘下面具。在摘下面具的瞬间,魏洺看到的是和自己初次见面时看到的一样的笑脸,还是如此天真灿烂。
“这一次你是要升职还是要成为鬼神?”魏洺突然又问。
“难道来这里就只有这两个理由?”
“除了这两个理由,谁会来这里。”
“我是想来找你。”
“找我?”魏洺有些不敢相信,在这冥界之中,从来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存在,他更没有什么朋友,又有谁会特地为了找他而来到这里。
魏洺转身来到桌子前坐下,像是想掩藏住自己内心之中突然被人重视的欣喜,拿起笔翻开那本残破的书,开始抄录起来。
“你为什么要找我。”魏洺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成为鬼神?”
魏洺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卫辰惜,沉默之后回答:“因为一个信念。”
卫辰惜对他的回答感到好奇,虽然没有开口继续问,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魏洺问道:“难道你不是吗?”
“我?”在那一刻卫辰惜竟有一刹那想要掩藏自己的心思。
魏洺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有一种想要追求的信念,又怎么会对这件事好奇。”
卫辰惜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然被看穿,但此刻他还在想着阎罗王的话,一下子又让他显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什么信念,但我有一种感觉,我想找到那种感觉。”
“是生活的希望。”魏洺插话道。
“什么?”卫辰惜显得不是很明白。
魏洺的目光从未离开卫辰惜的脸庞,他继续说道:“你内心的一切都表露在脸上,想隐藏也隐藏不住。或许你应该听冥王的话,戴着面具,这样就不会让别人把你的一切看穿。”
虽然卫辰惜听得所以然,但还是微微的笑起说着:“原来是这样。”
魏洺看着那一脸灿烂的笑,那不就是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神采吗,“又是这个笑容。”他心里想着,不想继续盯着他看的转过头继续抄录。
卫辰惜看着他抄录残破书籍的内容,这正是之前魏洺极力想要让他消失的东西,怎么现在他又在抄录。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把它抄下来。”
魏洺停下笔,沉默一会后说道:“它总会需要被知道。”
卫辰惜对此沉默不语,想来这一本书的内容如果就此消失,心中还是不免会感到遗憾。内容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被知道,之前的书已经被魏洺撕碎。这一次抄录,想来他是要重新装订出一本完整的书。
魏洺想要提笔写下字,可就在笔尖触碰纸张的瞬间他停了下来,墨水在纸上浸出一个原点。魏洺提起笔说道:“鬼神可以牵引灵魂,是冥界唯一可以在人间游荡的神职,成为鬼神,就有机会继续看看人间的世界,其实对于你而言,这是满足你内心对生活的向往的一种最好方式。”话音刚落魏洺拿起桌上的一本书递给卫辰惜。
那本书全是黑色,封面像是一块破旧的布,里面的每一页都是黑色的布,字是白色,看得出是对鬼神神职的说明,内容其实并不多。
上面写着:生命体被夺去与世界的联系,精神也将离去,精神在世间游荡试图继续感知世界。每一个单独的灵魂都带着原本所感知的一切,这股力量总会让灵魂陷于内心深处,因为没有记忆,灵魂最终会被内心所吞噬,这股力量不断强大变作可变换世间的能力。在这能力分支的灵魂中,有一种形态可以吸引原本的灵魂。
一页的内容只到这里,而下一页紧接的内容是:这些灵魂是鬼神的前身,而后冥界将鬼神作为冥界神职,带引每一个刚刚脱离生命体的灵魂,将灵魂带入冥界不再继续于世间游荡是不让灵魂陷入内心的一种方式。鬼神作为神职只能由冥界的鬼差担任,鬼差需要在冥界获得鬼神入试,入试通过后需要经过冥王共同决议才能成为鬼神。
前后内容虽然乍看之下并没什么特别,但是仔细看去总觉得两页之间隐去了什么内容,摊开书本仔细看书页间的装订处,从两页间隐约露出的零散线和显得并不合体的间隙看来,显然中间有一两页在重新装订时被故意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