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着，心里满是绝望：“可是当初臣妾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就已经断了那份奢望了，”说罢，我转过头看着他的脸庞，“陛下你，早已不再是我的梁王殿下了。”
听我这么说，陈启的眼色暗了暗，随即俯身在我脖颈边吮吸着我的肌肤，一边亲吻一边声音暗哑地开口：“染染，别不要我，染染。”
说罢，我感觉似是有点点水滴滴在我的脖颈边，心中有些疑惑，待陈启抬头时，我看清了他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心中便明了。
陈启低下头看着我，半晌的沉默之后，他开始解自己衣袍上的束带，他的用意是那么明显，以至于我有些恍惚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被刺激得清醒起来，手中竭力地挥舞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做着最后的挣扎。
抓挠间，他的衣袍倏然滑落，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胸前那块伤疤。
那伤疤活像一只巨大的蜈蚣，扭曲地蜿蜒在他的胸前，吓人极了。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的伤疤，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半晌之后，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块伤疤。这还是三年前他讨伐楚国的时候留下的痕迹，没想到三年的时光已过，却还是留在陈启的心口处消失不去。
陈启轻笑着看着我：“还记得这块伤疤么？这是三年前为你留下的。很奇怪，别处的伤都好了，只有这一处的伤疤，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我看着他黯然的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仍是看着他胸前的那块伤疤发呆。
“害怕么？”他握紧了我抚摸他伤口的手问着，“三年前明明都已经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了，身上还带着七处刀伤，差点就回不了梁国了。染染你知道吗，我是想着你才回来的。”
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可陈启却是笑着说出来的。随着他的话，我又想起了三年前他病蔫蔫躺在榻上昏迷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抽痛。
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撑在我身侧的手，心中的酸涩控制不住地翻涌着，似乎要一点点将我吞噬。
蓦地，眼眶里还是忍不住泛出了泪光。慢慢地，泪水一滴滴流下来，顺着眼角滑落到发间。
陈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将我的变化尽收眼底，用手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问我：“你哭了。你为什么而哭？心疼么？”
他这么一问，我心里的酸涩之感反而变得更重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溢出眼眶，却还是不敢侧过脸去正视他。
陈启将我的脸扳正，让我直视着他：“你怕我是吗？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事事都对我有所防备？不是总说想要我全部的信任么，那你呢？你又给过我一丝一毫的信任么？”
说罢，他拂去我额前的碎发，又牵引着我的双臂，将它们放在他的脖颈后面，让我用双臂勾紧他的脖子。
“沈墨染，你对我说过真话么？你想做什么的时候，你对我坦诚相待过么？你在怕什么？你又在防备什么？”
烛光摇曳，恍惚间，侧过脸，我可以透过烛火看到我们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明明是那么暧昧的姿势，他说出的话却那么让人心痛，让我心头狠狠地滞涩着。
“你想过当你拿着我对你的信任去救别的男人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么？而你呢？明明知道救了别人可能会失去我对你的信任，却还是奋不顾身地那么做，难道我在你这里，就那么一文不值么？”他笑着对我轻声细语，一只手耐心地为我拭去眼眶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
“沈墨染，我恨你。我恨你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我的生活，扰乱了我的心神，待我放下所有戒备愿意接纳你的时候你却又抛下了我对你的感情跑去护着别人。我恨你，我恨你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却从不愿将我当作你世界里的唯一。可是慢慢地，我也开始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本事，恨我自己从来没能完全拥有过你。”
我睁大了一双眼睛听着他将心事毫不保留地说出来给我听，惊异得连眼泪都忘了流。
“得不到就恨，恨到头来发现还是爱，”他附下身，在我耳畔吐气如兰：“染染，我爱你。”
心跳蓦地漏了一瞬，他刚才对我的质问早已让我节节败退，无力反驳，而此刻这句话却让我心中的愧疚越来越大，内心里一时间被歉疚充满，再也无力思考其他。他的话仿佛一个漩涡，牵引着我往下深陷着，却怎么也逃脱不开。
趁着我呆愣的空当，陈启起身将殿里的烛火吹灭。突然，整个殿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如水般倾泻在榻上，微微照亮了陈启的脸色。
他慢慢地靠近我，动手解我的束带，一边在我耳畔轻轻说道：“染染，我想要你。”
我陷入他低沉如魔咒般的言语中无法自拔，只能任凭他将我的衣衫一点点剥落，心中盘旋着他一句句惨然而又无奈的质问，愧疚之感久久难以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