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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温暖的少年

“别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身子弹了起来,额间布满细密的汗水,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将趴在床边的鹿明也惊醒了。

他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怎么了?做噩梦了?”

艾沫点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故作镇定地说:“对不起,占了你的床,我这就走。”

他伸手将正要起身的艾沫按住,“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温柔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抬手将黏在她额头和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张满是汗水的脸庞,他拿起毛巾,轻轻地帮她擦拭,渐渐地,一张干净的脸呈现在眼前,在暖暖的黄色灯光的烘托下,黑眸闪烁着亮光,一脸蒙圈地望着他。她醒了,但也没醒,脑袋混混沌沌的。

暖暖的黄色灯光暗了下来,耳边飘来一句“睡吧”,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像是母亲的催眠童谣,令人身心松弛,安然睡去。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穿进卧室印在鹿明的脖颈处,兴许是昨晚太累了,他睡得很深沉,房间内响着他那平稳的呼吸声。

艾沫掀开空调被,从床上下来,慢慢向缩在沙发上的鹿明靠近。长得好看的人连睡觉的样子也是迷人的,她像是被迷惑了一般,不知不觉俯下身子,整个人蒙蒙地望着他的脸庞,身子有些发沉。

倏尔,他睁开了双眼,阳光洒进棕色的瞳眸,像是琉璃般耀眼,她惊得向后退了两步,踩在拖鞋上,失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从沙发上起来,嘴角染上一抹笑意,向她伸出手。

她抬眸望着这只手,白嫩的肌肤包裹着修长的十指,指甲干净而有光泽,这一次,她抓住了这只手。

鹿明用巧劲将她拉起,将她拉起后似乎又故意用力猛了一些,撞了个满怀,满心欢喜地问道:“你刚才是在偷看我吗?”

“才没有!”艾沫红着脸否认,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将他推开,奇妙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至心窝,心脏没有规律地快速跳动着,脸颊上的红晕愈加浓厚,像是化妆新手打腮红时下重了手。

脸上的火烫感退去之后,艾沫才注意到自己穿着鹿明的大T血,凉风毫无阻挡地灌进T血,空荡荡的,捂着嘴后退了几步,“我……你……”瞳眸里投射出鹿明看不懂的慌张、羞涩和愤怒。

“怎么了?”

瞳眸逐渐渗出晶莹的液体,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滴落在指腹上,凉凉的。

她的泪水让鹿明慌了神,“你别哭呀!我错了,对不起!”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他毫不犹豫地道歉了,他只知道,她哭了,那便是他错了。

“衣服……我的衣服呢?”埋怨的目光将他牢牢锁住。

鹿明这才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你放心,衣服是我姐帮你换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向她确认。”

“真的?”泪水是止住了,瞳眸里的惊慌还未完全褪去,眨巴着双眼望着他,生怕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真的。”他拿起手机,递到她的跟前,“你看,还有通话记录呢。”

望着那张总算恢复平静的脸,鹿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我鹿明竟然会被误认成乘人之危的色狼。”

她抬眸望了他一眼,立刻又羞愧地垂下黑眸,“对不起……”

“如果觉得愧疚就帮我做顿早餐吧,我快饿死了。”说着捂着肚子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啊?”艾沫瞪圆了双眼,尴尬地望着他,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我不会。”

鹿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没有骗你。”艾沫弱弱地补了一句,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他抬起手,在她的头顶乱搓一顿,将她的发丝弄乱,笑着说:“可爱死了,等着吧。”话音刚落,便向厨房走去。

鹿明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见艾沫蜷缩在沙发一角,以为她睡着了,将早餐放在茶几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艾沫。”

艾沫睁了睁发沉的眼皮,嗓音沙哑地问道:“做好了?”想要撑着双臂起身,身子却乏得很。

鹿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微蹙,顺手扯来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裹在她的身上,将她抱起,抬脚就往地下车库赶去。

艾沫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模模糊糊地看着鹿明那张担忧的脸,“几点了?”

鹿明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13点15。”

艾沫眉头一皱,吃力地爬起来,“我下午还有课呢!”抬起左手向右手伸去,想要扯下手背上的针头。

鹿明快她一步搭在她的手背上,眼神严肃地望着她,艾沫读懂了眼神里的警告,碎碎念道:“我必须要回去上课的,柳老师是出了名的大魔头,无故缺席会挂科的,我不能挂科的,如果我挂科了,我就不能顺利毕业,如果我拿不到毕业证书,我就不能找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的,我……”

想说的话还没完全说完,一只温热的手盖在了双唇上,抵在鼻尖下,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安静。”

她眨巴着双眼望着她,嘴里依旧嘟囔着什么,热气呼在他的掌心上,痒痒的。

“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艾沫轻轻“恩”了一声,随后又用看坏人的眼神望着他。

鹿明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额间微微发汗,撒了一个轻易就能被揭穿的谎言,“刚才柳老师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见艾沫没再怀疑,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又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蹩脚谎言而懊恼,可他总不能告诉她,之前为了制造所谓的偶遇而调查过她的课程吧!那在她的心里,他可就真的成了图谋不轨的变态色狼了!

鹿明消失了一会儿,很快就提着大大小小的打包盒进来,香味索饶。艾沫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物,舔了舔下嘴唇,可是又不敢动筷。眼珠在眼眶里打转着,单人病房再加上这些饭菜,忍不住开始担心起费用来。

“那个……这次花了多少钱呀?”

鹿明没多想就把金额告诉了她,艾沫瞪圆双眼,扯下针头,大步朝门口走去,如果可以,她会用飞的!什么都没做,光是躺着就能消耗掉这么多人民币,这事她可不干!可是刚出门口,就被鹿明抱了回来,怎么挣扎也没用。身高155的她在180的他的怀里,就像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童。

“你是在我家打扫期间生病的,算工伤,一切费用由我承担,所以你给我乖乖地吃饭打针休息!”温暖如太阳的他,此时的话里话间都透着不容抗拒的语气,一边将艾沫放在床上,一边皱着眉望着手背上的鲜红液体,“你先吃着,我去叫护士。”

护士来了,动作熟练地处理好后便离开了。

艾沫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模糊不清地说:“你不吃吗?”

鹿明摇摇头,“都是你的。”

“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鹿明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汤汁,“医生说,你严重营养不良,才会导致免疫力低下的。”

艾沫本能地向后倾了倾身子,但却没有拒绝他的亲密动作,长长地“哦”了一声,便埋头苦吃起来。余光望见他推来一叠人民币,抬眸望着他。

“这个是这个月的工资。”

艾沫瞬间没了食欲,可伶巴巴地望着他,“你要把我辞退吗?我身体其实也没有那么差,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鹿明嘴角扬起笑意,“傻瓜,这是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艾沫心里嘀咕着“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以后的每一顿饭都要好好吃。”他的眸底是显而易见的心疼,经过这次生病,他就更加担心她不会好好吃饭了,吃饭这件小事从此便成为比国家大事还要重要的事情。

艾沫心头一颤,为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赶到羞耻,她望着他的笑颜,心里暖暖的。这一刻,杜茹熙的恶言恶语和警告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收起那一叠人民币,当然,她也想像电视剧的女主角那般傲气地将钱推回去,可是现实不容许,这一刻,她像一只受伤的野猫一般,安静地接受着他的救治,这一次,她不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添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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