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宥天移步到沙发边,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眼神似乎有些忧郁,“艾沫啊,我是不允许别人拒绝我,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应宥天阖上双眼,想起了那个雨夜,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夜晚。
很多年前的一个暴雨天,应宥天不耐烦地冲着手机说:“怎么还没到?”
手机那头的司机撑着伞边找路人帮忙边回答着,“对不起,少爷,车子陷在坑里了,我尽快赶过去。”声音中夹杂着雨声,显得有些费力。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带着怒气挂了电话之后,应宥天瞥了一眼身边的女生,撑开伞朝雨中走去。
“艾沫,我妈妈会来接我,这把伞借给你。”艾沫回身看到同桌笑容灿烂地向她跑来。
“谢谢,我正愁该怎么办呢。”
“客气什么,快回去吧。”
“好,明天见。”
“明天见。”
艾沫紧紧握着雨伞,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倾盆而下的暴雨中,笑容逐渐暗淡下去,一种酸楚的情绪逐渐在心中蔓延开来,羡慕的潮水将心田淹没,但是她也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太久。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被大雨冲刷着的马路上,倏尔,眼前停下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下来两个男人试图将少年拉进车。来不及思考,艾沫合起雨伞,朝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背打去。
然而,两个青少年是怎么也敌不过成年男人的,尽管其中一个男人身材矮小,但是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男人将艾沫推进车里,“小丫头片子,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车门被重重地关上,破旧的商务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废旧仓库边上。
男人将她们带到仓库边上的一个地窖口,扯下他们口中的布条并帮他们松绑,逼着他们顺着木梯往地窖里爬。“别白费力气喊救命,没有人会听见!”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艾沫喘着气惊慌地环顾四周,潮湿昏暗的地窖内,只有一盏泛着黄光的灯,灯泡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遮住了一大半的光。
“不用怕,他们只是想要钱罢了,我爸爸会给他们钱的,我们家有的是钱。”应宥天靠在墙角,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艾沫,淡定地说。
“可是你刚才不小心扯下他们的面具了,我怕……”
应宥天把头埋进膝盖,“救我的时候,你不怕吗?”
“怕。”昏暗中,一双澄明的双眼闪烁着泪光,“但是院长教过我们要相互帮助。”
“傻,那也得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声音中带着不容易被察觉的梗咽。
艾沫抬起手,用袖子蹭了蹭眼角,拭去泪水,“我们看到他们的脸了,即使拿到钱,他们也会撕票的,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地窖口传来男子的对话。
“你在这看着,我去打电话。”
“哥,拿到钱后怎么办?他们看到我们的脸了。”
高大的男子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撕票。”
男子露出惊慌的神色,“哥,说好只要钱的。”
“他们不死,拿到钱也花不了!”虽然他努力压抑着嗓音,还是能够听出他的愤怒。
男子颤颤巍巍地点点头。
应宥天凑近艾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随后,“哎呀~哎呀~疼……”艾沫捂着肚子呻吟着。
“喂,你快来看一下她,好像疼得不行了。”
男子站在地窖口犹豫不决,心想,反正最后都要撕票,不必去理会。然而耳边回荡着的女孩那痛苦而微弱的呻吟声,让他开始有些焦虑不安,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最终还是爬下来了。
当他靠近艾沫的时候,应宥天拿起硬物朝他的头部挥去,男人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刚爬出地窖便撞上了打完电话回来的另一个男子,应宥天拉着艾沫的手,立刻朝反方向逃跑。林子里的树枝不断地刮到细嫩的肌肤,出现一道道血红的痕迹,然而此时,身后紧迫的追逐让他们抽不出身去感知疼痛。
眼看就要追上了,“他的目标是你,你快跑,我去缠住他。”没有给应宥天反应的机会,甩开他的手,冲向男子。
那瞬间,应宥天第一次有了在乎一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人不安,让人心慌……
静谧的走廊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戴静静立刻起身打开房门,看见艾沫拿着钥匙立在门口,一脸错愕,跟丢了魂似的。
“艾沫!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小鹿都快急死了!”
艾沫在包里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手机丢了,“我的手机不见了,静静,你的借我一下。”
戴静静将手里的手机递给她,“快给小鹿回个电话吧。”
“恩。”艾沫滑开手机,没有搜索通讯录,而是直接凭借记忆输入号码。
还没等艾沫开口,电话那头传来鹿明担忧中带着急切的嗓音,“静静,艾沫回来了吗?”
“是我。”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只传来一声庸长的呼气声,“小鹿,你还没回来吗?”
“你上哪了?怎么不接电话?”语速急迫,夹杂着担忧的情绪。
“我手机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鼻头发酸,声音中带着一种强压着哽咽的撒娇。
“我也想你,你先睡,明天我来找你。”
“可是我想今晚就见到你。”
鹿明知道,今晚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很少像这样对他撒娇,“到学校估计很晚了,乖,你先睡,恩?”
“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艾沫突然想起苏明微还没回来,拨通她的手机,“明微,你在哪?”
“艾沫,我在校门口的咖啡馆,叶青,叶青她不让我走,非要我陪她喝咖啡。”
“你把电话给她。”
“哦。”
“叶青,你们谋划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请你让明微离开。”叶青正要挂电话,艾沫又补了一句,“叶青,麻烦你告诉杜茹熙,今天的事有点过了。”
夜幕收起,阳光洒满南川市的每一个角落,炎热的天气使人们的脸上多了一丝慵懒。艾沫拍了拍打着哈欠的嘴。
“没睡好?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艾沫担心鹿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大动干戈,拉了拉他的手臂,试图用笑容化解气氛,“好久没有吃小龙虾了,待会去吃好不好?”
鹿明眯着双眼,“艾沫同学,你这是在强行转移话题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沫一副想要耍赖的模样。
这时,身后传来不受欢迎的声音,“艾沫。”
回身看到应宥天,艾沫的脸色骤变。
应宥天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的身前,带着敌意瞥了一眼鹿明,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艾沫,你的手机,昨晚落在我那了。”边说边用余光观察鹿明的表情。
艾沫怔在那里,不知所措。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将近35度的高温似乎瞬间骤降到零下35度。
应宥天挑了挑双眉,“你再不接,我的手可要酸死了。”
艾沫颤颤巍巍地接过手机,向身边的鹿明投去歉意的一瞥,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可以看出是在强装。
“你们继续逛吧。”应宥天满意地转身离开,瞳眸闪过一道得意的神色。
艾沫矗立在原地,心虚地不敢跟鹿明对视。鹿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强行让她面对着自己,俯身凑近她的脸庞,眉头微挑,一副等待着对方给出合理解释的表情,“你确定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嘿嘿。”艾沫僵硬地笑了笑。
“还笑!”
“ho~你不信任我!当初不知道是谁,说永远会无条件地信任我的。”眼神哀怨,一脸无辜。
“我……”鹿明一时语塞,“林艾沫,你态度不端正。”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艾沫追了上去,拉了拉他的手臂,“真生气啦?不应该呀,我们鹿大少爷的气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见他没有反应,艾沫松开手,安静了下来。
鹿明走了几步,发现艾沫没有再追上来,回身不见她的身影,开始寻找她的身影,表情复杂,有点生气,有点担忧,气她竟然不继续解释,又担心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你是在找我吗?”艾沫靠在树干上,笑着望着他。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打算回寝室而已。”
“可是寝室在反方向哦~”她缓缓走向鹿明,拉起他的手,仰头望着他,将昨晚发生的部分事情告诉了他,“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你呀,以后小心点,有什么事先跟我商量。对了,我妈让我晚上回家吃饭,你要一起回去吗?”
“不了,和她们几个约好去吃小龙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