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很小,纪瓷优侧卧在靠近门的位置,她缓缓用手摸索着车门,想要找到之前做过手脚的地方。可是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以她的姿势太困难了。她必须得想想别的法子。
纪瓷优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忽然从地上坐起来,然后疯狂地尖叫着。那两个男人见势,赶紧上前去压制她。她趁机借力打开了车门,拼命扭动身子,两个男人没来得及反应,拉不住她,让她从车上滚了下去。
“他妈的!这女人不要命了吗?这可是高速公路!!”矮胖男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打开的车门。
“老三!!停车停车!!”墨镜男使劲对着前面开车的人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外,急促的喇叭声和尖锐的刹车声接踵而来,探出头的矮胖男隐约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他赶紧关上车门。“我艹!!还停什么车啊,赶紧跑吧。咱不要这钱了,被抓住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墨镜男也吓得脸色发白,“老三,快走!”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糟了,老二他们还在去接雇主的路上。瘦猴,你快给老二打电话!!就说这桩生意咱不做了。”
开车的男人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大叔,他看到前面从面包车上掉下来的女人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猛地踩刹车按喇叭,可是车速太快实在没法立即停下,那个女人狠狠撞在了他的车上。他赶紧下车去查看情况,她的头部有血液在汩汩地流,全身还有多处严重擦伤。大叔抱起她,放到自己车上。把车开去了医院。
大叔好不容易把纪瓷优送到了医院,看着她被推进急诊室,才放下心来捏一把汗。很快就有护士走过来邀请他到前台先缴费签字。大叔心想,这人的确是自己撞的,付点赔偿也是应该的,于是跟着护士去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这只是个开始。
安彻夜看着病床上的安未眠,从昏迷到现在他还没有清醒。来一趟医院很麻烦,又是挂号又是缴费,他好不容易坐定下来,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告诉纪瓷优,可是他应该告诉她吗?他犹豫起来。纪瓷优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安彻夜不想让她担心。不然先打个电话看看她那边情况。
安彻夜向医院前台借了电话打给纪瓷优,可是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因为是陌生的电话所以不打算接么?安彻夜无奈,只好先打电话给助理让她转接到纪瓷优办公室。可同事说她去见一个客户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安彻夜想看来她最近在忙公事,不然安未眠的事情还是过几天再说好了。向助手交代了这几天的工作安排给副总之后,他就回到病房。
安未眠已经醒了,但是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看上去十分虚弱。安彻夜小跑过去帮忙,帮助他坐起来,愧疚感和负罪感开始绞痛他的心脏,“我明明知道你的病情,还跟你打架。”
“你手下留情了。不然我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何况我本来就该打。前几天我还因为无故旷工被经纪人打了两巴掌。之前我一直在酗酒,才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安未眠自嘲地笑了笑,他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笑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
安彻夜弯下身轻轻扶住了安未眠的肩膀,“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买点吃的?”
“嗯。”安未眠点点头,看到安彻夜转身,又说,“先别告诉瓷优。我还不想让她知道。”
安彻夜放慢了脚步,“我知道了。”他本来还在纠结,但现在安未眠给了他答案。虽然他刚刚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可是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的确,如果让瓷优知道了未眠的病情,她肯定不能置之不顾,对安未眠一心软,说不定就放弃她和安彻夜的婚姻,这样安彻夜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安彻夜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原来自己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随着警方开始着手调查高速公路车祸事件,已经两天了。仍旧没有查出伤者的身份。而她的情况一点也不容乐观,大大小小的医药费手术费已经花费了大叔上万元。得知这女人的家人还没有联系医院。大叔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如果她的家人再不出现,那么所有的医药费都需要他来承担,除此之外他可能还要赔偿一笔巨款。这对于工作了十多年才买得起车和房的大叔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医生说,还好她的手脚被人绑住,受的伤不是很严重,有几处骨折没有瘫痪危险。但是,她的脑部受到重击,失忆的可能很大,再加上之前有血块压迫视神经,她还有可能失明。
终于,在第三天,大叔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他扔掉了自己的手机卡,留下两万块钱离开了医院。他还有老婆孩子,那个家庭等着他养活,他真的没有能力再把时间和金钱消耗在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身上。于是,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