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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断指之迷

以后的日子里,吴安教刘贺读书,郭野王教刘贺一些粗浅的功夫。刘贺虽然身在昌邑,但日子却过得快活得多了。而且每日与郭思在一起,郭思的武功自然比他要高,但每次练功总是让着他,虽然他心里知道,但反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三个月后,郭野王便提出要走,刘贺自然不高兴,太妃也多加挽留。吴安做了个调和,一是让郭野王再留数日,二是把郭思留在王府,陪刘贺练功。太妃和刘贺也就答应了。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来到了王府。这人就是封斯兰。封斯兰已经在汉地闯荡了几个月了,一些规矩都弄得清楚,原来听到了韩兴说到了郭野王,想起那天与郭野王交过手,也自佩服,经过多方打探,听说郭野王现在在昌邑王府,便到了王府,想要与郭野王就封林之死问个清楚。于是便以江湖游侠的身份来拜会。

孔如兵这时便在门房里当值,远远地望见了封斯兰,便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发抖,以为是来找自己的,赶紧让人替了自己,溜到了后院躲了起来。没想到封斯兰却是来找郭野王的。

郭野王本来在江湖上名声极大,经常会有人来拜访,听说一位封相公来见,虽然想不起来是哪一位,但也直接迎了出来。一见封斯兰,想起来在敦煌府牢狱里的趣事儿,两个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郭野王问道:“这封先生怕不是来找我要那孔家小哥的吧?”

封斯兰道,“那是小事儿,不足挂齿,在下其实找那孔家小哥也不过是想问些家事。但听说郭先生也知道些家父的事情,便赶来相会了。”

郭野王把他让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便攀谈了起来。

郭野王道:“令尊便是封林兄么?”

封斯兰一拱手,“正是,但后来殁在了塞北草原。我这次到中原,也想知道些其中的原因。”

郭野王道:“我与令尊也不算是太熟悉,但后来有些接触。我那时还在军中,只知道令尊名义上是行走塞外,倒卖些草药之类的东西,但你当知道,他是青衣会的人吧?”封斯兰道,“这个多少听说过一点,但我母亲是匈奴人,从来不懂汉地的那些东西,也没有和我说得更多。”

郭野王道:“你父亲在青衣会中级别是极高的,属于青衣会里兼字级的长老。他其实还担着一重秘使的身份。我想他的死应当与这有着极大的关系。我那时也在边关,对他的身份多少知道一些,但他们从来不和我们直接联系的,因此,具体的事情便知道不多了。只知道,他死了之后,匈奴便开始犯边,然后就有了李广利将军出征匈奴失败的事情。但这事情与他到底有多大的关系,却不得而知了。”

封斯兰点了点头,“这个在下也不知道,所以才想打听一下。我也曾问过孔原,孔原说家父是死在他的手里,但具体的秘密却没有和我说,想着其中可能关涉到一些无法告人之处。”

郭野王道:“当是如此,而且可能关系到当今朝中的大臣,所以当是极为机密的事情,我想那孔有是打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封斯兰道:“但这毕竟关系到杀父之仇,在下却是不能不查个清楚的。不知还其它的线索没有呢?”

郭野王想了想道:“我想应该是令尊知道了一些极其机密的事情,但以令尊的武功来看,一般人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所以指使之人应该是早有谋划,定非偶然的行为。”其实郭野王对于当年封林之死所知甚多,但只是现在没法告诉封斯兰而已,不过对于封斯兰倒也是佩服。一是当时见他的武功高弱于自己,心下喜欢;二是虽然他当年与封林相见只有几面,虽然是各为其主,但也知道他是条汉子,后来知他惨死,心里也是极为同情。

封斯兰道:“多谢大侠指点。日后希望还能有机会向您讨教。”

封斯兰走后,郭野王来来到了刘贺处,见刘贺还在和吴安一起研读着庄子一书,便对二人道:“小王爷,在下已经在府上讨扰了多日,也该告辞了。”刘贺一听,便道:“你也是我授业的师傅,我还没有学到什么呢?您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郭野王道:“只是点拨了一点入门的功夫,师傅却是不敢当的,现在郭思的功夫犹自要比你强一些,想要提高,便和她对练也是可以的。”刘贺撇嘴道:“和女孩子练岂不羞人?”

郭野王笑了笑,“以你现在的修为,想要赢她还真不容易呢!你也不用担心,我把郭思留在府上,也会常回来看你们的。”刘贺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忽然又想了想,“对了,师傅,上次我在西域胡酒家得了一把匈奴的弯刀,听说是把宝刀,要不给您带去防身用吧。”郭野王道,“那把刀我是知道的,虽说是宝刀,但是匈奴样式,我也使不惯的。你如果有意,把它留给郭思也是可以的。”刘贺倒是奇怪,我有宝刀都打不过她,把宝刀给她这个丫头片子,岂不是让她如虎添翼。但又一想,既然师傅这样说了,怕是有他的道理,便道,”好的,师傅,那我就赠给她了,不过她得答应,不能用那把刀与我比试。”

吴安和郭野王都是大笑。其实郭野王也怕这小王爷仗着练过武艺,没事儿就去找人惹是生非,其实教他的功夫大多都是以健身与增加些内功为主,这真正的实战的武功并没有传给他多少,但传给郭思的却都是自己武功的精华。任凭这小王爷再练下去,恐怕也难是郭思的对手。

吴安问郭野王道:”兄台这一去,怕又不知归期了。这次兄台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去联络一下白龙道上的朋友,他们与在下有些交情,上次他们的新任帮主薛慕之和我深谈过之后,日后是可以借重的。他们帮内规矩严,讲义气,可以替我问候他们。”说着拿出来了那个竹笛,想找他们时,这个倒是可以做个信物。郭野王说了声好,便收了竹笛。郭野王又拜托吴安照看好郭思,吴安自然答应。第二天,郭野王便上了路。刘贺慨叹了许久,他真希望真正是郭野王的徒弟,随着他仗剑天涯,岂不快哉!

封斯兰想也不便在汉地久留,但总得回去给燕支与少单于个交待。想来想去,还是那西域驻军的地图最容易到手。便又回到了长安。他现在的身份自然不好再住到西域胡,便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当晚,便来到了霍光府中。他对霍府的格局早已轻车熟路,进去一看,见霍光、霍禹、霍显君三个正在和上官桀在前堂议事。他听了一会儿,觉得无甚意思,觉得时机正好,那上官桀不象快走了的样子,便径直来到了后而的院子里。见有一间房里灯火正旺,便凑到了窗前,一看,原来是冯子都正在与西域胡里面见过的一个胡姬在调笑,便放下心来,他在这霍府里最忌惮之人就是这冯子都,他既精明,又会武功,真的遇到他的话,倒是难缠。于是便悄悄溜进了霍光的寝房。他从窗户进去,又在里面把门反锁上,摸到了那书房里的机关,他掀动石砚,打开了密室的门,钻进去之后,关上门,用火镰点着了身上带的蜡烛,在这密室里面仔细地搜寻。果然,这密室里虽然不大,但却放置了很多的格子和柜子。而且看得出,这霍光是他极为细心之人,在上面多贴了标签,这可是方便了封斯兰。他见一个柜子前面贴着“西域”两个字,便打开了,果然,里面放着些书简之类的。在书卷的尽头,有一卷帛,打开一看,里面画着西域的山川城郭,上面还标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心想,这肯定是那西域的驻军图了,马上揣到了怀中。又把柜子关好。然而,他又见旁边的一个柜子上写着“匈奴”两个字。他又是好奇又是惶恐,想了想,便把柜子打开了。他发现,里面也主要是些简册。他大体翻了翻,是些军中的来往公文,但还有些奇怪的自己认不清的文字写的东西。他知道重要,但无暇多看了,但翻阅的时候,忽然不小心碰翻了里面的一个陶罐,吓得他赶紧屏住呼吸,小心地将那陶罐扶起,然而扶起时,却是一惊,里面滑出来一只早已风干了的人的手指头。他脑袋里忽然想起自己父亲死时的手,正是被割下了食指。他看了看,陶罐上没有什么别的痕迹,但把手指也揣到自己怀里,把简册都复原好。然后,吹了灯,到了密室的门口,向外听了一会儿,断定外面没人,打开了门,又从寝房的窗户钻了出来。他这下心里轻松起来,心想至少可以向少单于有个交待了。至于说那玉璇玑,可以等下次再说了。东西到了手,他倒是不着急走了。便在霍府里想再看看能不能得些有用的东西。

他见一个房间还亮着灯,灯下正是霍云。这几天霍云正在高兴之中。未央宫里宫禁森严,纵是他是侍卫中的头领,也不好在宫内随便行走,尤其是沐阳等人住的后宫。但金赏来了便不一样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从小与刘弗陵又是玩惯了的,于是,需要找沐阳郡主什么事情,让他给传话倒是极为方便的。今天,沐阳让金赏给他带出来了一块锦帕。他便想起来,当年在边关时,曾和匈奴人换到一条狐皮的衣领,想找出来明天让金赏给送去。

但封斯兰又到了前堂的窗外,听得里面上官桀正兴奋地说着:“听说这沐阳郡主进了宫之后,和那云儿打得火热,我想这倒是一门好亲事啊,我们这早就是儿女亲家啦,如果云儿再娶了沐阳郡主,她又是皇上的亲孙女,那时我们这脸上都有光彩。这事儿如果你们不好出面,我倒是可以禀明圣上,从中做个好人,你们看如何?”

谁知,显夫人却冷冷地道:“上官将军,那沐阳身份高贵,我们云儿哪里高攀得起呢?”上官桀道:“云儿是大将军的侄子,她沐阳还想嫁什么样的人呢?这汉家天下,非刘姓者不得封王,这外姓之人身份最高也就是我们这些列侯了,皇家不与我们这些列侯之家谈婚论嫁,却还能和谁呢?这个好事,我是做定了!”

霍光却是淡淡地,”上官亲家的好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此事还是再议的为好,”上官道,“这又是为何?”霍光道:“最近你也知道,皇上正为这些子弟之事烦心,如果他老人家心情不好,一口给否了,我们以后反倒无法再提了。不如等他心情好了之后再说罢。再又说了,沐阳虽说是皇上的孙女,但他母亲还在昌邑,昌邑太妃不在,只与皇上商议这事儿,恐怕也不妥。”

上官想了想,“这倒也是,但如果你觉得时机到了的时候,这头功可不能给别人!”

热脸碰上了冷屁股,这上官桀只好告退了。

封斯兰听着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便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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