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曹操围了落鹫山后,每日派兵攻山,半个月后,山没攻下半寸,兵将倒折损不少。曹操整日在大帐内忧虑,如果夺不回献帝,这挟天子而令诸侯的“牌”可就打完了。
曹操正在郁闷,忽然接到荀彧八百里加骑送来的急信。曹操打开信扎一看,得知五路诸侯十三镇兵将进兵许都,大吃一惊。曹操一时心乱如麻,下令即刻撤兵回许昌。
曹操撤兵至荆州时,下令吕虔、文聘各率两万精兵驻守荆州、襄阳,并叮嘱二将荆州、襄阳万万不能有失。曹操交待完后,一路马不停蹄奔赴许昌。
再说五路诸侯及十三镇兵将围困许都多日,各路人马各打各的主义,无非是应付圣旨或打算捞点好处,并无心全力攻打许昌,加之自献帝被劫走后,荀彧加固了城池布防,增加了护城的兵马,又有徐文英出城敌住西凉军,许昌城倒也安然无恙。
众诸侯和各镇兵将听说曹操兵回许昌,凑在一起一核计,“撤兵!”
曹操回到许昌后,见献帝和众公卿已失,非常恼火,全部火气都发在了荀彧身上,对监国的曹丕也不理睬。
一日,曹操与众文武官员在府中议事,在谈及军粮征收的详情时,曹操说道:“此次远征东吴虽大获全胜,但军粮所耗巨大,兵将阵亡者颇多,所以,此次征集军粮须得与田户八二分成,一来用些粮米抚慰阵亡将士的家属,二来为重新迎回献帝出兵做好准备。”
曹操刚说完,荀彧出班说道:“丞相,是不是重新考虑征粮一事,去年多地闹旱灾,田户收粮不多,今年尚值开春,新粮刚播种下地,若田户知道今年军粮要比往年多征两成,恐会引起慌乱,田户也就无心种田……”
没等荀彧把话说完,曹操重重一拍案桌,大声说道:“难道出兵重迎献帝就不需军粮?若不是你守卫许都不力,何至于要费这许多周折?”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曹操回到后厅,越想越气,心想:“我虽然远征东吴,可在出兵之时在许昌留了五万人马,诸葛亮仅率区区一万五千人马怎能轻易从许昌将献帝劫走?”想到这儿,曹操又不由想起荀彧几次上表劝阻自己称魏王之事。“莫非是荀彧故意让诸葛亮劫走献帝的?”……
曹操越想越气,索性下令免去荀彧尚书令之职,调离中枢。
荀彧被曹操当场溪落后,羞愧万分。司马懿劝慰道:“文若莫急,丞相刚回许昌,对诸葛亮劫走献帝一事的详情一定不知,吾日后一定将此事的详情向丞相禀告。”
荀彧无奈地道谢道:“多谢!”
荀彧回到家中,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诸葛亮轻骑袭取许昌,又有西凉大军压进。西凉大军长枪快马能征惯战,若许昌外防失守,整个许昌城即沦陷。许昌城虽然坚固,但诸葛亮率精骑突袭,更何况诸葛亮早在进攻前早已派数百精兵化妆成百姓潜伏于许昌城中,里应外合攻破许昌东城,大军长驱直入,若不是城内军民全力抵抗,恐怕这许昌城早已被战火焚成飞灰……
荀彧用手摸了摸胸前还在隐隐着痛的箭伤,不由悲从心来。许昌被突袭,大队兵将远离许昌抵御西凉军,城内只剩五千老弱病残,诸葛亮一万五千兵马破城而入,势如破竹直袭皇宫,五千人马死伤不计其数,若不是荀彧冒死率一军从丞相府中将曹丕及曹操家眷救出,就连曹操的家眷已早被掳走。大军无法回防,汉军攻势凶猛,卫戌许昌五天的战争中,荀彧没敢合一下眼,就算被流失射中,也不敢走下城墙半步。所幸诸葛亮的目的只是劫走献帝和公卿,许昌城才得以保全。想到这儿,荀彧不禁老泪纵横。
第二日一早,又接到曹操免去尚书令之职,调离中枢的政令,荀彧更是又羞又气,竟一病不起。
一个月后,曹操已料理完许昌的所有政务,新任命的官员皆已到位,曹操这才有空料理一下家事。
曹操命人找来曹丕,痛责曹丕失职。曹丕不敢多言,一旁的曹彰为曹丕辩解道:“父王,献帝被劫一事并不能全怨兄长。”
“哦!那该怨谁呢?”
曹彰这才把许昌保卫战的过程,以及荀彧舍生忘死护城的行为……详细地对曹操说了一遍。
曹操听完后,不由得心中一阵懊悔,心想:“我错怪荀彧了。”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承认。
韩遂和马超率西凉军撤回西凉后,韩遂觉得两次乘曹操远征出兵袭击许昌必然会惹恼曹操,他日曹操一定会兴兵问罪,为了缓和矛盾,两人商议给曹操写了封信,示意两家暂且罢兵,重修于好。韩遂命人将信写好后,准备了两盒上好的酥饼,派人给曹操送去。
几天后,信使将信送到许昌,杨修接到书信后,连同酥饼一道送到曹操的桌案前。
曹操读完书信,甩手将信扎投到地上,骂道:“西凉土贼!吾不踏平西凉,如何解得这心头之恨!”
杨修忙捡起信扎,说道:“丞相息怒。”
曹操冷静了一下,心想道:“如今献帝被劫,大军远征已成疲军,何不就此暂且搁置与西凉的争端。”想到这儿,曹操从杨修手中接过书信又看了一遍。
曹操缓缓坐下,正要提笔写回书,突然见到案上的饼盒,问道:“这是何物?”
杨修答道:“是与书信一道送来的酥饼。”
曹操放下笔,打开盒子,拿出一块酥饼尝了一口,感觉酥脆可口,满口浓浓的奶香。曹操连声赞道:“不错!不错!”
曹操示意杨修将盒子盖好,将另一盒未拆封的酥饼放到柜中。
曹操伸笑蘸了蘸墨,正要写回书,感觉笔尖上的墨太多,伸手拿过酥饼盒子,在盒盖上写了三个字“一盒酥”,去掉笔上多余的墨汁。
一旁的杨修看到“一盒酥”三个字不由暗暗高兴。
曹操刚将回书写好,突然有人来报:“丞相,蜀中刘彰遣人求见。”
曹操正为五路诸侯偷袭许昌的事恼怒,不想刘彰派人来了,亲自来到前厅问责使臣。
曹操离开后,杨修约来另几个参事与主薄,取来钥匙打开房门,拿起案上的酥饼与众人分食。
几个参事与主薄不敢吃,杨修大咧咧地将酥饼塞到众人手里,说道:“只管吃,有什么事我扛着!”
酥饼是用西凉的羊奶熬制数次,烤制而成,非常可口。几个吃货吃得不亦乐乎,吃完一盒不过隐,杨修又将柜子打开,将另一盒酥饼取出与众人分吃,吃完后,又将盒子放到柜子中。
曹操回来后,感觉有些肚饿,想起桌案上的酥饼,正要准备吃一个,打开盒子却发现盒已空,叫来杨修一问,杨修不慌不忙地说道:“奉丞相之命,我与众人分吃了?”
曹操疑惑地问道:“我何时让你们分吃的?”
杨修自负地答道:“丞相不是在盒子上写了‘一盒酥’吗?这三字拆开不正是一人一口酥吗?所以,我就尊丞相之命,与众人分吃了。”
一股无名的虚火由心而升,但曹操还是按奈住脸上的表情,脸上皮笔肉不笑地说道:“还是杨主薄解我意矣!”
杨修离开后,曹操恨恨地将手一扬,将酥饼盒子扔到地上。处理了一天的政务,曹操颇感到有些劳累,闭上眼养了会神,不觉就进入了睡梦中,梦中又见到战火纷飞的官渡战场。一队骑兵正飞奔着向自已扑来,一支飞箭正射向自己……曹操被梦中的场景一惊吓,突然从梦中配来。
曹操满身是汗,喝了口茶镇定了一下,不禁又回想起当年以弱胜强战胜袁绍一统北方的光辉一战。曹操突然想到了荀彧,当年如不是荀彧给自己坚定的信念,为曹军千方百计酬集军粮,如何能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
想到这儿,曹操感到有些对不起荀彧,叫来管家询问了一下荀彧的情况。
管家说道:“据尚书府的人说,荀彧病了好些日子了,最近几天更是水米不进。”
曹操心中感到一阵难过,想亲自过府看望荀彧,但又拉不下面子。正寻思派谁去探望一下。突然想起管家说的话,又接着问了一遍管家:“你刚才说荀彧最近几天怎么了?”
“回丞相,荀彧最近几天水米未进了。”
曹操点点头,想到柜子里还有盒酥饼,就把这盒酥饼送去给荀彧开开胃吧。这一来,向荀彧表示一下歉意,二来也给双方找个台阶下。
曹操指着柜子对管家说道:“柜子里有盒酥饼,你带上它替我去看望荀彧,转告荀彧一切事情等他病俞之后再作商议。”
管家答了声:“是!”从柜中取出木盒,就向尚书府而去。
荀彧听说曹操派人来探病,心中一喜,身体感觉轻松不少,亲自将管家迎进宅中,管家询问过荀彧的病情之后,递过木盒,说道:“这是西凉送来的酥饼,丞相特意让我送来给你尝个鲜。”
荀彧起身双手接过木盒,连声道谢。
送走管家后,荀彧心中感到非常畅快,心想:“我追随丞相多年,丞想始终不会放弃我啊!”
荀彧心中一高兴,就感觉病已好了大半,这才觉得腹中饥饿,拿过木盒子,正准备吃几块酥饼。
当木盒打开时,荀彧一愣,木盒中竟空无一物。荀彧心想曹操是精细之人,怎么会送个空盒子来呢?仔细将盒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不由悲从心来,手一软,手中的盒子掉落在地上。荀彧长叹一声:“丞相要我亡啊!”
荀彧瘫坐在地上,回想起往日一幕幕往事,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荀彧哭了一会,想道:“自跟曹操以来,南征北战,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曹操竟如此绝情。曹操即然要我死,我活着又有何意义?就算苟且活下去,又和行尸走肉有何分别?昔日曹操对我言听计从,今日落魄到如此境地,且不被同僚所耻笑?”想到这儿,荀彧起身理了理衣冠,拔出宝剑,闭上眼在自己的脖颈上重重一割……
一大早,曹操刚起床,就有人匆忙来报:“丞相,荀彧亡故了!”
曹操吃了一惊,忙问道:“什么时候亡故的?是什么疾病所至?吃的是何人的药?”
差人答道:“据尚书府的人说,荀大人是昨晚亡故的,但具体死因尚不知道。”
曹操心中懊悔万分,心想:“若不是我驳斥了荀彧的面子,荀彧也不会得这般重病。”想到这儿,曹操决定亲自过府祭尊荀彧。
曹操到了尚书府才知道荀彧的死因,大吃一惊,心想:“荀彧为什么会自尽呢?荀彧是何等聪明之人,我派人送来酥饼就是向他示好,他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已消除,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自刎呢?”
曹操转头向管家问道:“昨日你见到荀大人时情形怎样?”
管家说道:“荀大人昨日情形很好啊!知道丞相派我来探病,非常感激和高兴。”
曹操又向家人询问了荀彧的情形。
家人答道:“自昨日管家探病后,荀大人就把自已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到夜里打开屋门一看,才知道荀大人已寻短见了。”
曹操非常郁闷,寻思:“难道是管家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让荀彧自寻短见?这似乎不太可能,这名管家跟了我多年了,我对他非常了解,而且平日里他和荀彧的关系也很不错……难道会是那盒酥饼有什么问题?莫非是韩遂在饼中下了毒欲谋害我,正巧我又把这盒酥饼送给了荀彧,荀彧以为我要将它毒死,所以才拔剑自刎……”
想到这儿,曹操对荀彧的家人说道:“带我到他的屋里看看吧,看看他还有什么没了的心愿。”
荀彧的家人把曹操迎进屋内,屋子还没收拾,那只装酥饼的木盒子依旧还翻扣在地上。曹操蹲下身,捡起盒子一看,只见盒子里空无一物。曹操心想:“这盒中一共装了十二块酥饼,就算荀彧饿得‘大发’了也不可能一口气吃完,莫非……”
看着这空盒子,曹操突然想起杨修与众人分吃酥饼的事,这才明白了荀彧的死因。曹操实在忍不住骂道:“这些该死的混蛋!”
曹操回到家,见杨修正和曹植在聊天,曹操走上前,不冷不热地说道:“杨主薄,你去把昨日西凉送来的另一盒酥饼取来,让子建(曹植)尝尝。”
杨修不好意思地说道:“回丞相,那另一盒酥饼也让我们一人一口酥了。”
曹操几乎快气爆了,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连说道:“好!好!好!”说完拂袖而去。
从此,曹操恨透了杨修,杨修也因持才傲物、目空一切,也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曹操从落鹫山退兵后,诸葛亮迅速派魏延率五千轻骑直取荆州。吕虔探知魏延率军杀到,立即下令关闭城门整顿军备。魏延到了荆州城下,也不攻城,下令就地扎营。
当夜三更时分,突然荆州城内四处火起,整个城中乱成一片,吕虔忙把兵士分成两队,一队紧守城门,另一队在城中救火。
混居在民居中冯林、段武率领化妆成百姓的军士突然杀向北门,杀散城楼上的曹军后,斩断吊桥的铁索,打开城门。魏延率领五千骑兵杀进了荆州城。
吕虔慌忙率兵迎敌,在正街口与魏延相遇,吕虔无论武功和气力都比不过魏延,交手不到五个回合就被魏延活捉。曹军见主师被擒,也纷纷缴械投降。
魏延下令扑灭城中的大火,布置好防务后,赵云已率一军赶到。赵云按诸葛亮的计策,让冯林率一小队兵士换上荆州降军的衣服,化妆成兵败的曹兵,向襄阳城逃奔,乘乱混入襄阳城中,只要占据襄阳城东门撑住一顿饭的工夫,赵云的大军就可赶到。
文聘虽然收到吕虔的告急文书,但却没想到赵云来得如此之快,荆州失守,襄阳孤掌难鸣,赵云依照诸葛亮的计策而行,果然轻易夺取了襄阳。
文聘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兵败将逃往樊城。
自迎回献帝后,献帝亲自下旨,将汉军、刘琦、李俊奎……各部兵马统一归编为一支军队,命名为汉军。
此时,荆州,襄阳城头,已四处插满汉军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