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败走,完颜雪梅被擒,众金兵已无心恋战,尾随金兀术一拥而退。岳家军见金兵败退,高声呐喊着紧追上前。
张阳向我抱怨道:“哥们!你怎么不给金兀术那小子一颗子弹,这样咱们可省了不少麻烦。”
我叹息一声,再次将高宗、岳飞、金兀术三者间的矛盾悄声提醒张阳。张阳听完呆愣了半天,说道:“哥们,这金兀术可还真是坏烫手的山芋,杀不得、放不得,拿在手里烫手,咬在嘴里烫口。”
我木然地笑了笑,说道:“就让这金贼听天由命吧!但愿这一仗能杀得这些金贼闻风散胆,从此不敢仰视中原。”
张阳想了想,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说完转身向身边的将士喊道:“前面那穿红袍的就是金兀术!”
众将士一听,顿时精神百倍,催马就向前冲去,边追边喊:“快捉住前面穿红袍的金贼!”
金兀术听到叫喊声,忙将红袍脱下扔掉。
将士中又有人喊道:“骑红马的就是金兀术!”
金兀术忙跳下汗血宝马,换了一匹黄马骑上再跑……
大路上黄灰滚滚,人喊马嘶,杀声震天……突然,一匹快马冲到我身前,一个身着宫人服装的人向我问道:“你是不是李宇驰将军?”
我答道:“正是!”
宫人将一份象牙匣递给我,说道:“李大将军,这是圣命!”
我从匣中抽出信扎一看,只见信扎是高宗亲手所书,信扎上写道:“爱卿大破金贼辛苦,今敌兵已退,盼急速回兵护驾,另有密事相商。”
我将信扎递给张阳,张阳看了看,无奈地说道:“哥们,咱这就退兵吧。”
我让郑勇、张显率大部份骑兵和汤怀守住丫子口,和张阳带着一队人马往回赶去。半路上,遇到岳飞亲率一队步兵前来增援。
岳飞见到我们,急不可待地问道:“战事怎么样?”
我简要地把在丫子口重创金兵的经过向岳飞说了一遍。
岳飞欣喜地接着问道:“可曾捉到金兀术?”
我将高宗的信扎递了过去,岳飞看后大怒,将信扎捏成一团。
我忙用眼瞟了瞟一旁的宫人,对岳飞说道:“大哥息怒,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
岳飞镇静了一会,将捏皱的信扎放在手心里抹平了,装到像牙匣中,说道:“两位贤弟辛苦了,如今金兵已退,咱们就一起回去面圣吧。”
我们回到牛头山下,军营中已布起多顶宫帷,高宗正坐其中。见我们到来,高宗亲自起身来迎,我们向高宗行过礼后,不等岳飞开口责问,我抢先向高宗问道:“圣上,如今这金兀术已被堵在大江岸边,是否令众勤王之兵一鼓作气将其歼灭?”
高宗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的神色,说道:“这金贼大势已去,剩下的败军已成不了大势,就随他去吧。”
岳飞沉着脸,奏道:“圣上!如今不乘这金兵大败之机将金兀术铲除,以后依旧是我大宋的祸患。”
高宗温和地说道:“岳元帅,这兵书上常言,‘不战而屈人之兵’,现金兵已败,正是和金国和谈的好时机,岳元帅又何苦将其赶尽杀绝?自古歼敌一千,自损八百,若全歼这些金兵,又还要折损我大宋多少兵将?”
岳飞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起身退到一边。
这时,一个小校来报:“李纲、宗泽大人已全歼金贼后营之军,正在帐外候旨!”
高宗高兴地说道:“快喧!快喧!”
宗泽、李纲进帐后,却没见到江虹,我不禁非常担心,莫不是江虹受伤了?
高宗勉励大家几句后,就让大家去休息。
出了大帐,江虹正在大账外等我们,见到江虹安然无恙我万分高兴,岳飞见到江虹却吃了一惊。
江虹抢先抱拳向岳飞行礼道:“草民江虹见过岳元帅!”
岳飞忙抱拳还礼,右手曲下手指在左手的手掌心中轻轻敲了三下。我心中暗自奇怪,莫非江虹是宰相之女?就连岳飞也要向她行如此大礼。
江虹拉住我的手,问长问短,岳飞佯装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头转过一旁,张阳在一旁抱怨道:“大哥偏心!我受伤了却不问我伤势如何。”
江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贤弟勿急!”说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张阳,说道:“这是最好的刀伤药,贤弟快敷上。”
岳飞将我们请进帅帐,我这才详细说起整个战局的经过,江虹听完后,“腾!”地站了起来,双拳握紧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又无奈地将手松开,缓缓地坐下。
大帐内沉默了好一会,江虹看着我问道:“贤弟,现下还有没有办法擒住金兀术?”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下金兀术虽然被困,但手下至少还有两万人马,要全歼金兀术除非是调动这儿所有兵马,以优势兵力围而歼之,可圣上一味只想和谈,又且会下旨调动兵马?”
张阳说道:“那大江之中不是还有韩世忠的水师吗?何不让韩世忠的水师干掉金兀术后再向圣上奏报,来个先斩后奏,到那时木已成舟,圣上也没话可说。”
岳飞摇了摇头,说道:“韩世忠的水军人数不及金兵的三成,而且善陆战者更少,若在江中凭借战船优势,还可和金兵一战,若是陆战的话,等于羊入虎口。”
又一阵沉默后,江虹说道:“若韩世忠水军能守住江面,金兵渡不得大江,前有大江阻隔,后有大军堵住,金贼无粮草,只需数十日就可将这数万金贼困死一半。”
众人听完都赞同地点点头,我对岳飞说道:“大哥,咱们这就动身,却助韩世忠一臂之力,明日你在圣上面前扯个晃子,就说咱们偶感风寒,不便见驾。”
江虹看着我说道:“贤弟,我和你们一道去!”
我看着江虹微笑着点点头。
岳飞说道:“好!我密令一队精兵随你们一道去,顺便带上些霹雳炮和震天雷去助韩世忠!”
我们在夜幕中向长江方向赶去。至达丫子口时,张显听说我们的来意,又悄悄调拨了五百精骑兵给我们。
从丫子口到韩世忠的水寨不足五十里,韩世忠见我们前来助阵高兴万分,在大帐中摆下酒宴款待我们。
韩世忠高举酒杯对我们说道:“我已闻众位在牛头山痛击金贼的战事,各位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
酒过三巡后,我这才向韩世忠讲起在牛头山的战况,韩世忠听完高兴之余也无奈地发出了声长叹。
我让左右兵士退下后,这才把和岳飞商议过的计策向韩世忠说了一遍。韩世忠听完说道:“宇驰兄送来这么多的火器助我,只要这金贼从江面上而来,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咱们只要在这大江之上擒住金兀术,斩下他的脑袋后,再呈报到圣上面前,到时,圣上也无话可说。”
江虹问道:“这金兵在大江南线有什么异动吗?”
韩世忠答道:“各位在北方烧毁金贼海船后,我水师已无北方的压力,在大江南线有一支金贼的水师,这支水师是金兵南征以来第一支运送金兵到这儿的水师,虽然人数众多但不习水战,战船虽多但参差不齐,也不坚利,只能做乘渡之用。数日前,童环与李氏五兄弟亲率了一队水军潜到河昌镇敌军水寨,与金兵见了一仗,击毁金贼大型战船十多艘。所以,南方之敌不足为惧。”
正说着童环,童环已和李氏五兄弟来到大帐中,见我们相见格外高兴,和我们一一见过礼后,一起痛饮一番。席间,童环说道:“近久,我们一直都在大江之上扮成渔民打探金贼的行踪,昨日见到金兀术从牛头由败逃后,一共收笼得残兵败将三万余人。金兀术率着这三万多人延大江南下,向河昌镇方向逃去。”
张阳问道:“这河昌镇的情况怎样?”
童环答道:“河昌镇地处大江下游,是座江岸小镇,离这儿有八十多里,自金兵南侵后,这镇中的百姓早已出逃,百姓离开时,带走了镇中的所有粮食,并将所有水井封堵。金贼水军到此后,北方水路粮道被韩大将军所阻,南方陆路粮道又被八字军(大宋时候的一支抗金绿林武装)所断。这支金贼虽驻守在此,但日子极为难过,饥肠辘辘,只能靠在这大江中打鱼果腹。”
江虹听完对韩世忠,说道:“这河昌镇中难以容下这众多金贼,金兀术势必立即撤回漠***将军当做好迎敌准备。”
韩世忠自信地说道:“战船只等扬帆,兵刃正待舔血,各位放心,这一战一定能在大江中生擒金兀术!”
我们指挥着众军士将霹雳炮搬上战船,将这些火炮安置在船身两侧,尽快教会了军士火炮的使用方法。
大江江面上非常平静,不时有几只渔船在江面上荡过,传来几声清亮的渔歌互答声。
韩世忠看着平静的江面上说道:“这可是大战前难得的平静啊!”
江虹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愿这一战之后,这大江永远如此安宁。”
江岸上,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一个满脸风尘的兵土向大帐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河昌镇昨夜被八字军突袭,金兵伤亡惨重,金兀术已下令所有兵船起航,正向我水寨方向而来。”
韩世忠重重一拍桌案,大声叫道:“来得好!”转身向传令兵传令:“封锁江面,准备迎敌!”
高台上,韩世忠挥舞令旗调度战船,一艘艘战船从水寨中缓缓开出,在江面上结成“品”字阵形,一艘艘小舟在战船间来回穿棱,为战船送上所需的物资……
黄昏时,金兵的船只已到离水寨只有两里的江面上,金兵船头上插着的黑旗已隐隐可见。金兀术见前方江面上有宋军水师所阻,下令抛锚停船,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杂乱地停在宽阔的江面上。
一只小船插着一面白旗载着一名金使向宋军水寨而来,金使上了岸,将一封金兀术亲笔所写的书信呈给韩世忠,韩世忠拆开书信一看,往信上吐了一口痰,将书信捏成一团,递还给金使,说道:“你回去告诉金兀术,老子不希罕他金国的高官,也不希罕什么金银财宝。我拒守在此,就是要等着取他项上人头!”
金使灰溜溜地走后,我对韩世忠说道:“现今金贼兵多粮绝,急于退回漠北,一定会乘今夜突围。”
韩世忠赞同地说道:“我也有此想法,咱们今夜就给金贼布个口袋,先他们再尝尝这霹雳炮和震天雷的滋味。”
天黑后,韩世忠下令战船呈“工”字型在江面上排开,令船上的水军:“如金兵船至,只许开炮,不许出战,只管将金兵的船只放过去。”又密令三十多般快船架上突火枪,在大寨后十里的地方埋伏,下令:“若见到金兵败军至,只管用突火枪喷火焚烧金兵船只,不许出战。”又令剩余兵士多带弓箭,埋伏在江岸狭窄的地方,见到金兵船只路过时,只管放箭射杀金贼。”
韩世忠调派完毕后,江虹在地图上指着一个岔流口说道:“韩将军,要不要在这儿派驻支兵马,要不然,金贼被围后一定会从这个地方逃走。”
韩世忠说道:“江大哥说得有理,只是我现在手上已无兵可调了。这一代的水系我都堪查过,这个贫流通向一个叫黄天荡的地方,船只若到了这地方就会陷入一片淤泥中,黄天荡是这大江之上的一个死胡同,金贼若进了这个死胡同,咱们只要围住这江流的岔口,不费一兵一簇就可将金贼全部困死在这黄天荡之内。”
黄天荡的名字在我耳边久久回荡,按历史记载,金兀术被困黄天荡后,几乎被困死。后来有人给金兀术出主义,挖开老灌口的淤泥,引淮河之水进黄天荡,将陷在淤泥中的战船浮起,金兀术乘月黑风高之夜率着残兵败将偷偷溜走。
我虽然知道这一战后的结局和史书的记载并没有什么分别,但又能怎么样?韩世忠手下人数不多,加上我带来的几百岳家军,一共也就三千多兵马。金兵虽然新败,但仍有万众。高宗一味求和,根本就不可能派来兵马支援,若与金兵硬拼,其结果可想而知。韩世忠不愧是将帅之才,知道自己手下人马不多,所以才下令只以火器迎敌,不许兵士出战。
韩世忠已调派完大寨中的所有兵士,就连火头军也派上了战场,大寨中已空无一人,如何还有兵士去围堵通往黄天荡的江流岔口呢?
我们来到这个空间后,很多事情发生的过程和史书上记载的略有不同,很多人物出现的时间也和史书中记载的时间表有很大区别,但所有事情发展的结果似乎都和史书中的记载一样。
我不禁又相到岳飞和岳云命运的结局,特别是岳云,我已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侄儿,难道在这个空间,他依旧也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来到这个空间这么长时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依旧没有李慧如和李世航的消息,她们现在在哪?我们在这个空间还剩下多少时间?如果找到她们,能不能让她们把岳飞和岳云也一起带到另外一个空间……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定更后,韩世忠下令熄灭战船上所有灯火,水寨之内除僚望台上的灯火外也全部熄灭。所有将士都口衔杖,刀枪不离身。战船上的突火枪已注满猛火油,火炮内火药已填满……
三更天后,河面上漂来一只小筏,幽灵般地闯进战船列阵内游了一圈,又偷偷溜近水寨边。水寨僚望台上的守军佯装睡眼朦胧地问道:“干什么的?”
小筏小的金兵忙答道:“给韩将军送酒来了!”
高台上一个守军骂道:“他妈的,快点,别影响老子睡觉!”说完将水寨偏门打开。
小筏进了大寨后立即就折头退出水寨。韩世忠对我们说道:“金贼上勾了!”
张阳笑道:“这下咱们准备包饺子了!”
韩世忠正要下令将军各就各位,江虹忙劝阻韩世忠说道:“韩将军勿忙,金贼军师哈迷蚩最为狡诈,必然还会遣人来再探虚实。”
韩世忠点点头,说道:“江大哥所言甚是!”
过了一顿饭工夫,江面上果然又漂来一只小船,船首站着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我仔细一看,这名渔夫脸上还缠着白布。我对韩世忠悄声说道:“这小子就是哈迷蚩。”
张阳说道:“我来忽悠这小子!”说完顶了个兵士的头盔就爬上了僚望台。
韩世忠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宇驰兄弟,这‘忽悠’是啥意思?”
我笑道:“这‘忽悠’就是巧设陷阱引人上勾的意思。”
韩世忠赞叹道:“张兄弟这话说得真是高深莫测啊!”
哈迷蚩的小船缓缓靠近水寨,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四周一片阴沉。张阳突然伸出头问道:“什么人?”
哈迷蚩忙答道:“我等是大宋渔民,特意给韩将军送些鲜鱼来做早餐。”
张阳不奈烦地问道:“鱼在哪儿?”
哈迷蚩从船舱中提出两条大鱼晃了晃,说道:“军爷,您看,鱼在这儿呢!”
张阳佯装叫醒四五个兵士张弓搭箭对着哈迷蚩,喊道:“你他妈的就知道向韩将军讨好,还不就因为想讨个在俺水寨四周打渔的便宜。你他妈的每天半夜给韩将军送鱼,以为咱俺兄弟们不知道?俺兄弟们天天在这含辛茹苦给你们挡着金贼,你们倒好自在地打渔发财,你他妈的就没有想过给俺兄弟们点好处?我看你不是什么渔家,倒像是金贼的奸细。来啊!兄弟们!给我放箭!”几个军士装出就要将弓弦上的箭射出的样子。
哈迷蚩忙陪笑道:“军爷!别…别…别…别放箭,今儿这几条鲜鱼就先送给几位军爷尝个鲜,就请各位军爷放小人一马。”
张阳挥了挥手,几个军士将弓箭放下,一名军士忙跑到寨门前,将两条金色大鲤鱼从哈迷蚩手中接了过来。
张阳掂了掂鱼,冲着哈迷蚩装出一副贪婪的样子,说道:“以后要忘了孝敬大爷这一份,远远地就一箭射死你!”
哈迷蚩忙陪着笑脸连声称:“是……!”调转船头向回划去。
哈迷蚩的船已走远,韩世忠一摆手中令旗,所有将士已紧握刀枪,准备伏击金兀术的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