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剑东把我们从梦中叫醒。我们洗漱完毕,顺着楼梯来到酒店楼顶。
楼顶上,早已停放着一艘飞艇般的圆形飞行器,几个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面具”的人员用圆形探测器在我们身上扫描了一遍,将随行用品拎到飞行器的尾部,给我们每人胸前挂了张金属卡,将手平抬在胸前,重重敲了一下。剑东和绍军也将手平抬在胸前,在胸前敲了一下。我想,这大概是行军礼吧?我也学着抬手在胸前敲了一下。
飞行器缓缓升起,四周伸出八只长长的铁爪,每一只铁爪上紧抓着一只圆柱形引擎。飞行器升到高空,八只引擎冒出一阵青烟,青烟中蓝色的火星四溅,火星撞击火星,高速地旋转,变成一股强大的力推动着飞行器庞大的机体流星一样向北飞去。
剑东说道:“宇驰,这款新型的‘飞獭’还不错吧,这种引擎是最新型的爆炸式发动机,速度和运载都是老式‘飞獭’的三倍。”
我机械地答道:“真是太好了!”
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见地面上的建筑和山脉、树林一闪而过。
剑东对我笑了笑,接着说道:“新型的龙-11战鹰全部使用这种引擎。你不是成天念叨龙-10战鹰的动力不足吗?我估计,今天下午龙-11战鹰就能到基地了。”
“这…这…这太好了!”
半个小时后,‘飞獭’在临海的一座基地降落。基地戒备森严,建筑上都布满球型、方型的雷达,空旷的基地见不到任何飞行器,只有手持武器的士兵在警戒。强烈的阳光照射着整个基地,水泥路面和银灰色的建筑反射出沉闷的光线,让人感到呼吸的空气中都充满紧张的气氛。
一队负责警卫的士兵为我们做完安检后,让我们顺着一条通道往前走,通道不长,尽头处曲折往下延伸,通向地下。我们走进地下,这儿却是另外一个世界,四处街道林立,明亮的灯光将整个地下世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餐厅、超市、酒店、酒吧… …应有尽有。
剑东叫来一辆车,说道:“我们先回中军,去见将军吧。”
我们上了车,车在如同八卦阵迷宫的地下建筑内穿梭了一会,进入更深一层的地下建筑。经过层层盘查,我们来到一座标有“将邸”的扇型楼层前,楼前的石阶旁摆着两只展翅欲飞的猛虎石雕。楼门正中挂着一杖巨大的圆盾,盾牌上一条金龙从大海上腾空而起……
一位军人走上前来,曲手齐胸向我们行了个军礼后,说道:“几位请,将军正在等你们呢。”
走进大厅,整个大厅就像一个飞行博物馆,摆满了各种飞行器模型,从古老的载人风筝到现代的飞机应有尽有。
剑东推开一扇雕花木门,屋内是一间清雅的小苑,我们走进小苑,小苑正中木椅上坐着的人正是袁天佑。
我大吃一惊,原来在这个空间里,袁天佑依旧是我们的将军,如果这个空间没经历过大清朝,那么袁天佑也就和袁世凯没什么关系了?或者说,在这个空间里,袁世凯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或者根本就没有袁世凯这个人的存在。(详见《千秋贼梦》)
袁天佑用关切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宇驰,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我立正站好,说道:“谢谢将军的关心!”
袁天佑摆摆手,说道:“这儿没外人,随便一些,你和剑东、绍军都是我侄子辈,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袁天佑随意地和我们聊了一会,转头向剑东说道:“你带宇驰和绍军去看一看龙-11吧,第一批战鹰刚组装完成,正在机库呢。”
剑东兴奋地拉起我和绍军就向门外走,袁天佑在我们身后微笑着说道:“这孩子,真是性急!”
剑东带我们来到地下机库,这深藏在地下的机库离地面起码有百米之深,两个身穿桔红色制服的人员扯开一架战机上的盖布,一架银灰色的四翼战机呈现在我们面前。这种新型战机呈流线型鸭式布局,四片梯型的机翼呈X状融合在机身上,机翼的根部是四台圆柱形发动机,从发动机的喷口来看,这是一种具有推力矢量技术的发动机。这种新型战机简直超出了我的想像,我只是在科幻电影中才见过这种超出想像的战机。
剑东拍拍我的肩,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边点头边连声说道:“大好了!太好了!”
剑东向一个工作人员问道:“战鹰的模拟器安装好了吗?”
工作人员答道:“最快也要明天一早才能使用。”
剑东点点头,对我们说道:“咱们就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尝试龙-11的飞行感受。”
剑东带我们回到军营,这儿就像航母的士兵舱,一条宽敞的大道直通地层两端,一间间宿舍像一块块豆腐整齐地码在大道两旁。
我们正往前走,我忽然见到前方一个穿着军服的女子正站在路中央看着我,我仔细一看,正是雪芮。我脑袋“嗡!”地一声响,大脑一片空白。
剑东和绍军停下脚步,雪芮走过来,紧紧将我抱住,突然间又将我推开,转身向回走去。在她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中落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绍军推了我一把,焦急地说道:“还不快去追!”我木讷地站在原地移不开脚步。绍军伸手在我后脑门上敲了一下,骂道:“你个木头人!”
剑东把我带到房间,房间内布置很整洁,生活必须品一应俱全,书桌上还摆放着一束紫色的郁金香。
剑东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吧,午餐我会派人送过来,下午军事会议时,我再来带你去。”
剑东走后,我往床上一躺,闭上眼想强迫自己好好静一静,无数疑问却缠得我思绪烦乱。我一翻身,坐了起来,心想:“在这个空间的‘我’,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和雪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又和赵铃结了婚?袁天佑、剑东并不在乎我是否记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似乎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有绍军和赵铃在乎我是否能回想过去的事情。我来到这个空间,代替了这个空间中的‘我’,我就只能扮演好‘我’的这个角色,把戏演下去。还好,在这个空间不会有人想到我是来自另一个空间,要不然,我会被送进实验室成为实验品的。我要离开这个空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李慧如和张阳,李慧如一定知道离开这个空间的办法。可一时半会,我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在找到他们之前,我只能扮演好这个空间‘我’的角色。”
我喝了杯水,理理思绪,随手打开一个柜子,试图从柜子中找到些可以了解‘我’的东西。柜子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除了衣服外还有一些钱物,我拿起衣服,一件件摸了摸,希望这些衣服里面能夹着一些记事本或日记之类的东西。结果翻完一堆衣服,也没有什么发现。我把一堆衣服重新放回柜子,转念一想,不禁暗自好笑,我自己从来就不写日记,难道另一个空间的‘我’也会写日记吗?
房间并不大,除了床、书桌、衣柜外就只剩下一个书柜。我无聊地打开书柜,看看书柜中有些什么书,书柜中的书除了一些史书外,就是一些论述飞行技术、战术的书籍。最下面有几本英、法小说名著。书柜的书很长时间没有翻动过了,每一层摆书的台板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我正要把书柜门关好,突然发现一本《大明开国》的书脚下却没一丝灰尘。这一本书一定是‘我’常翻阅的书,我好奇地把书抽出来想看一看。
我把书放到书桌上,坐下慢慢把书翻开,只见用繁体字印刷的书页上用红笔圈了很多字,而这些字相互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和规律,一串字组合起来也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有一些被圈起红圈的字还标了注释,很显然,这些注释是用来掩饰的。我翻了翻书,这些用红笔圈过的书页一共有10页。每一排直排的文字被红圈圈住的字不越过第二十个字。以我破案的经验,这一本书是用来记录一组密码的。
我心里暗自好笑,我竟然用破案的经验来查自己。这些密码究竟锁住些什么东西?而用这么长的密码,说明这件东西非常重要。我把书再次向后翻了翻,突然见到后面的书页中被切开了一个槽,槽中放着一把细长的钥匙。
我拿起钥匙仔细看了看,钥匙上的齿印很精密,这种钥匙是专门用来开保险柜一类的钥匙。这房间里一定有保险柜,里面一定锁着“我”的秘密。
我把书放到书桌上,四处翻看,从床下到衣柜、写字桌……上下内外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我抬起头,看到一幅“我”在战机前的照片正挂在墙面正中央。我走近照片,若有所思地想道:“房间这么小,若要藏什么东西的话,这张照片后是最好的地方了。”
我伸手将照片摘下,果然,在照片后面的墙内嵌着一只铁柜,柜子表面上有一个用来调拭密码的密码盘。密码由两层构成,外一层由甲、乙、丙、丁… …十个“十天干”的文字组成,中间一层是子、丑、寅、卯、辰、巳六个字,内一层则是午、未、申、酉、戌、亥六个字构成。中层和内层十个个字正好组成“十二地支”。中间是一个细条型的锁孔,我将钥匙插进锁孔试了试,正好合适。
我拿过书,仔细对照这些文字密码,数着被红圈圈着的字挨个地数,十页书刚好是“十天干”的位数,而内一层的“十二地支”又刚好与第一行字的数位相等。我试着旋转密码盘,把所有的“天干”和“地支”数照着书上红圈所示调整对齐。轻轻拧了一下钥匙,柜子竟然打开了。
我一阵欣喜,忙伸头往柜子里看去,柜子里只有三件物品,一块金质的腰牌和一本绿色的记事本,还有一幅设计精巧的“血滴子”。我伸手拿出三件物品一看,看到腰牌上的字让我吓了一跳,只见腰牌上一条金龙围绕在四周,中间用凸出的字体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
“锦衣卫”是明朝初年的一个特务组织,专门负责监示朝中大臣和搞一些绝密的暗杀行动。没想到大明帝国经历了几百年后,这个特务组织依然还存在,而“我”还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
我把腰牌放下,翻开厚厚的记事本,这本记事本是“我”的日记。日记的前几页记录了“我”和雪芮是怎样认识的,以及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文字写得有些低调,词句中透着一丝伤感。我心里非常纳闷,这是日记吗?像是在写回忆录,“我”似乎想把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用文字记下来。
我正要往下看,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忙把几件东西塞进柜子里,把柜子锁好,把照片挂回原处。
我打开门,剑东抬着一只餐盘走进屋来,将餐盘递给我,说道:“快吃吧!”
餐盘中盛满了肉食和菜蔬,我也感到饿了,大口地吃了起来。
剑东拉开椅子,坐下后,说道:“宇驰,你不会恨我吧?”
我奇怪地问道:“剑东大哥,我为什么要恨你?”
剑东摇了摇头,说道:“宇驰,现在这屋子里只有你和我两人,我就对你说实话吧。在那束白光闪起时,你的战鹰失去控制时,是我激发指令,销毁了你体内的信息存储卡。你和我身为朝廷锦衣卫使,我们携有太多的秘密。如果你不幸被倭寇俘虏,倭奴读取你的信息后,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我没想到,销毁你的信息资料竟然会把你的记忆也一起抹除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连你的通迅器也一起销毁了,差点让你丧了命。做为你的上司,我没有选择,只能这么做。但做为兄弟,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我这才明白,原来剑东不在乎我记不记得过去是这么个缘由,这样我就能放放心心地做这个空间中的“我”了。直到我离开这个空间,真正的“我”从被停滞的时间中走出来。
我不在乎地说道:“剑东大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就算把过去的事忘了,你也会告诉我嘛。”
剑东点点头,说道:“好兄弟,谢谢你理解。”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剑东大哥,我想先问你件事,这件事让我好难堪。”
“说吧,什么事?”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雪芮、赵铃她们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剑东叹了口气,说道:“宇驰,这件事都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皇上的意思?”
“对,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皇上把这件事情交给锦衣卫办,而左千户认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你。”
“剑东大哥,快把这件事详细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剑东叹了口气,说道:“赵铃乃是大宋王朝皇族赵氏之后,我朝江山虽得自蒙古挞子之手,但中原仍有人心思大宋,尽管历代皇上都厚待大宋皇族,但大宋皇族的存在仍旧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赵铃之父赵承是赵氏皇族中身份最为高贵的长辈,此人学识渊博,先皇曾亲赐‘通天博学士’称号,此人平生教书育人,民间又称此人为‘大明仲尼’,其学生遍布天下军、政、工、商… …。朝中有人担心赵承一旦造反,那可是一呼百应,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特别选中你监视赵承的一举一动,为让你有机会接近赵承,特意安排你在英吉利使臣来朝的舞会上让你与赵铃相识,没想到赵铃对你一见钟情,就由内阁宰相亲自做谋促成了你和赵铃的婚事。”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剑东接着说道:“不过,你和赵铃虽有婚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哦!”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雪芮,虽说皇命难违,但这关系到你和雪芮一生的幸福,所以,我在你成婚的当天晚上,以要执行紧急军务为由将你调回军营,成婚三个月来,你回过家三次,赵铃来探望过你两次,每一次我都在当天以紧急军务的命令将你和她隔开。但我没想到你失踪后,居然突然出现在家里,唉!难道这是天意?”
“剑东大哥,你放心,我和赵铃间什么都没发生。”
剑东拍拍我的肩,说道:“好兄弟!你放心,你和雪芮间的误会,等朝庭对赵承的事有个结果时,我会亲自向雪芮解释的。”
听完剑东的话,我心里堵得慌,面对一大盘食物此时一点胃口也没有。我在属于我的空间欠下了雪芮的情感债,没想到在另一个空间又欠下了与赵铃的婚姻债。唉… …
剑东说道:“怎么,饭菜不合口吗?”
我笑了笑,说道:“没,我不饿。”
剑东站起身,说道:“走!我带你到处走走,先把咱们‘龙骑军’的记忆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