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红的声音在发颤,她摇着头,喃喃道:“奴……奴婢不知道……”
宁睦遥虽被绑住了身子,气势却不弱:“你真当我不晓得你在背后玩的花样吗?还不老实交代了!”
暖红的身体抖动着,她爬到宁睦遥边上,突然哭了出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宁睦遥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明白。
事情与宁睦遥和寒姑估摸得大致相同,但后续的发展超出了她们的预计。
暖红确实是许氏安插下来的一个眼线,宁睦遥传出喜讯之后的一些事她都原原本本地想着法子上报给了许氏,包括宁睦遥故意让她传达的自己有可能母凭子贵的讯息。
除了暖红,高氏也是许氏那一边的人,这一回宁国寺茹素,高氏给了暖红一包药。暖红只当是那堕胎药,依照着吩咐在昨天晚上给宁睦遥喝了,哪里晓得那竟然是蒙汗药。
她昨夜连房门都没有上闩,就等着宁睦遥药效发作小产时好叫人,不料到了半夜竟然冲进来几个黑衣蒙面汉子,她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打晕了,再醒来时已经在疾驰的马车上了。
宁睦遥听完,心想暖红也是个实心眼的,一般都会猜到那不可能是堕胎药。不然莫名其妙在寺院里小产,这药还不让人查了出来?要是夏侯韬真与她是真情相待,心疼这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她再摆出一副伤心断魂的模样,保不定为了安抚她就直接允诺了她的身份。
许家人想毁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宁睦遥极有可能当上的正妃位子,自然不会做那样的没有定数的事。而且为了与这事脱离开关系,他们一定不会亲自处理自己,要把这次劫持变成另外一伙人的别有意图的行为。
关于这一点宁睦遥也已想过了,换成她是主谋,她会把这事往起义军身上推,这也就是为什么寒姑说这个计划太危险的缘故。
宁睦遥看着暖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这里是哪里?劫持我们的人呢?”
“好像已经快夜里了,这里是哪里奴婢也不知道。之前只听见车把式说要吃点东西再走。”
正说着,马车的门帘突然被掀了起来,那边出现了一个蒙面大汉。他一看里头的样子,咋舌道:“我说怎么有动静呢!原来是这个婆娘醒了。”
大汉一开口,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宁睦遥努力仰头看去,又是一个大汉:“给她灌下去,省的一会瞎折腾。”
暖红缩回角落不吭声,宁睦遥知道抵抗无用,大汉端着一个药碗灌她时也没有挣扎。
她估计那碗也是蒙汗药,他们就想让她一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在意识彻底模糊掉之前,她想,已经晚上了,寒姑她们应该去给夏侯韬报信了吧,救兵也不会让她等上很久……
宁睦遥昏睡了七八天,每每有些清醒的时候,暖红都会喂她一些粥,然后又被灌下一碗药继续睡。她不知道她们在往哪里走,又会一路走到哪里。
马车换了几辆,听暖红说,连赶车上路的人都换了几波了。直到某天深夜,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野地里。
暖红悄悄掀开马车的窗帘子往外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处篝火,边上站着几个人,在与车把式说着些什么,小半个时辰后,押送她们来的人都走了,把她们两个留给了那些点篝火的人。
其中一人朝马车走来,暖红赶紧放下帘子装昏睡,她不敢去看来人的模样。
对方掀了门帘看了一眼,嗓子阴沉:“别装了,起来吧。”
暖红听得后背发麻,紧紧闭住眼睛,对方却一把跳上了车,绕过宁睦遥把暖红拉了起来:“你下车。”
暖红顿时哭出声来,扭着身子想逃可又逃脱不掉,她被绑住送上了另一辆马车。
声音阴沉的男子对一旁的人吩咐道:“这个丫头你们带走,该怎么做你们知道。这辆车我押回老大那里去。”
这般分配后,人员自动分成了两拨,不做任何停留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驶走了。
宁睦遥没有被继续灌**,只是十几天的药物作用让她依旧精神恍惚,人也消瘦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有想过,也许这一次赌得太大了。就算有救兵,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的她呢?就算寻到了方向,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坚持到他们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