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青莲的意思,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张文翰却死死抱住元红,不肯离开,元汉没有办法,只好又把他打晕扛了过来。
“把他的衣服脱了,放进浴桶。”元汉惊讶的看着青莲。
“你看我干嘛?快点!”
元汉把张文翰身上的衣服脱得只乘了个裤叉,把他放下了浴桶,青莲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崩不住了。
“你说什么?我也要脱了衣服?”
“快点,废话什么?你不想救他了?”青莲一脸不耐烦。
元汉黑着脸,动手脱衣,不知是不是故意,一副阳刚之躯就这么赤裸的摆在了青莲面前。
“咳……咳……”青莲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的咳起来,忙低下头,从脸到脖子通红。
看到青莲的囧态,元汉脸上现出了狡猾的坏笑,滑进浴桶,运功为张文翰疗伤。
没事,我这是在医人。
青莲强压下心里的羞涩,开始为张文翰施针,一边施针一边小声对元汉叮嘱:“运功期间,你切不可分心,不然,你们两个都会没命的。你也不能擅自收功,不然,医不好他,还会害他真气暴走。”青莲轻扬嘴角,脸上不无得意。
元汉心中暗恼,这小女子,竟然现在才说,分明就是故意的,此时自己也没有退路,只能静下心来,不敢大意。
一个时辰后,青莲收了针,轻吁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元汉道:“好了,你可以收功了。”
元汉收回真气,稍作调息,青莲在他调息之时已退到了外间,她可不想再红一回脸。
元汉把张文翰身上擦干,放到床上,自己只一件宽袍在身。
看到元汉出来,青莲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落在元汉的胸前,那里正泛着血迹,“你受伤了?”
元汉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血,轻笑道:“没事!”
青莲拉过元汉,扯开了他的衣襟,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那伤口被泡得泛白,还渗着血,狰狞又张狂。
“怎么会这样?”
“无碍,一点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元汉还是淡淡的口吻,仿佛这伤是长在别人身上一般。
“这也叫小伤,如果不好生处理,你胸前这一块肉就全都要烂掉了。”青莲拿过药箱,小心的替他上药包扎。
元汉脱掉上衣,青莲更是呆住了,那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疤,触目惊心,无一不昭示的它的主人身经百战。青莲强忍住心中的震惊,将元汉身上的新伤一一处理,心里对这个男人,多了一分同情。
元汉倒是很享受这一刻的柔情,死士出身的他,从小就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他的生死又有谁会在意?青莲的疼惜,让坚冰溶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子便温暖了起来。静静的看着青莲为他忙碌,希望时光能就此停留。
青莲收拾完元汉身上的伤,抬头对上元汉如火的星眸,恍了神。
元汉抬手,轻拭她额上的汗,这亲密的举动一下将青莲刺醒,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苗心守在门外,看青莲跑出来,转身进屋,便看到元汉赤裸着上身,看着眼前的药瓶发呆。当即愣在那里,她何时看到过元汉这副模样?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元汉回神,脸上又是一副冰冷,仿佛刚刚的失神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重新穿好衣服,让苗心照顾好主子,起身离去。
青莲脑子混乱的跑了一阵,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她爱的是她的孝哥哥,为何会对元汉的眼神慌乱?不行,他是孝哥哥的敌人,自己怎能同情他?
元汉在一处空旷的草坪上找到了青莲,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月光照在她身上,给她罩上了一件蒙胧的外衣。宛如天上的仙子,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元汉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被扯了一下,仿佛丢了什么。
青莲发现元汉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两个注定是敌人的人,不该再有什么交集。
马存孝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更无法容忍自己竟然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回到军中便开始布署攻城之事。
由于马雄的病,行动耽搁了几天,十日后,刘副将传回消息,选出的精兵,除二人失足摔下山崖,十几人轻伤外,其余人等具以成功潜入敌军后方,只等前军号令。
次日,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作最后一博。
张文翰立于城墙之上,剑指前方,“今日便让我们作个了断吧!”
马存孝带领的中军首先杀入峡谷,马雄带着后路军隐匿在后方。马存孝带领的中军冒着敌军的箭雨前行,中箭者不计其数,却依然不畏生死。箭雨也未能挡住明卫军的攻势,当将士们不畏生死,眼中就只剩下了嗜血的光芒。正午时分,终于冲进峡谷。
元汉带人马守在峡谷口,见马存孝在明卫军的掩护之下,杀了过来,长枪指着马存孝,眼神里的杀意分明,脸上却带着笑意。
“我们又见面了!”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马存孝浑身浴血,犹如地狱修罗,此时也冷冷的看着元汉。
“既然你来送死,我便成全了你。杀!”一声令下,两方人马战在一起。
元汉带领的战士个个都是以一抵百的高手,可战场之上,都是赤身肉博,再好的武艺也实难施展。
而马存孝所率领的明卫军,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要杀出这个峡谷,荡平蛮寨便不废吹灰之力。
在一这场峡谷之战,双方人马激战半,马存孝所率的明卫军伤亡惨重,但仗着数倍于敌人的数量,这一场战事一时间还难分胜负。
不多时,蛮寨传来消息,明卫兵从后方杀入寨中,蛮寨就快失守。元汉听到消息,一时脸色骤变。现在是进退两难,峡谷失守,唯一可依的天险没了,蛮寨便完全暴露在敌军面前,以目前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守住。但如果不回兵支援,等蛮寨失守,到时候敌军前后夹击,定然全军覆没。退,也许还有一条生路。本不想动用潜伏在峡谷的兵力,如今,进退两难,若蛮寨失守,那他们就连最后的机会都失掉了。
“下令,潜藏的军队,从后方包抄,势必将明卫军合围歼灭。”
届时,四周伏兵出动,把马存孝带领的明卫军围在峡谷,前后夹击,明卫军败势已现。明卫军已伤亡大半,眼看这一场战事就要以明卫军的溃败结束,这时,胡英带领后军将蛮夷大军全部围困在了峡谷。
战局立马改变,元汉脸色大变,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败局已定,元汉下令撤军已来不及了。自己率领人马杀出重围,回城支援,如今,只能保住张文翰了。
马存孝成竹在胸,也不去追赶,与胡英前后夹击,将敌军全部歼灭。
元汉赶回蛮寨便看到蛮寨后方燃起的滔天火光,此时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兵也是紧张不已。看到是元汉带兵回援,立马开了城门。
元汉一近城门,蛮夷王的小儿子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
“元大哥,一队精兵从后方的悬崖潜入,此时已杀入蛮寨,少爷已带人去抵抗。”
“敌军来了多少了?”
“一千精兵。”
“你守好山门。”元汉带着人马赶去支援,此时张文翰重伤未愈,希望还来得及。
待赶到蛮寨,便看到火光通天,张文翰已被明卫军团团围住。元汉的人与明卫军厮杀在一起,自己飞身到了张文翰身边。
“元翰!”
“你来了!”张文翰重伤未愈,强撑着战到此时,身上的衣服已尽被鲜血染红,看到元汉,终是支撑不住,晕倒在他怀里。
元汉带着张文翰杀出重围,在漫天的火光中找到青莲。
“救他!”
青莲摇头。
“求你,救他!”元汉慌乱的眼神中带着恳求。
“你也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今真气暴走,神仙难救。”青莲淡淡的语气,却让元汉心如死灰。
“元大人,明卫军已到了山门下,小王子请您过去。”一名传令兵找到了元汉。
元汉也没时间再伤心了,放下张文翰,捉了青莲便往山门赶去。
明卫军已开始攻城,脆弱的山门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明卫军的攻势。元汉把青莲推到了城墙口
“马存孝,让你的兵退下。”如今,只剩这唯一的筹码了。
“元汉,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青莲看着前方的男子,那个她爱着的男子,身披战甲,浑身浴血,更增添了几分阳刚,与平日里那个斯文俊秀的马存孝一点都不同,却都是她爱着的人。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元汉手中的剑一紧,青莲细嫩的颈间便渗了血迹。
“你!”马存孝眼中喷火。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放了她,我给你个痛快,不然,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马雄下令放箭,却被马存孝拦下:“父亲,青莲还在他们手里。”
“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违抗军令吗?”
“她是孩儿心爱的人,也是您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她死。”
“她一人的命如何比得我军众多将士的命?为了她一人,我就要放过这些乱臣贼子吗?你是一个将军!”
青莲心下悲凉,她终是连累了他,再看一眼自己爱的人,将他的样子牢牢记下,往前一步,若不是元汉收剑快,怕是这会,佳人已经香消玉殒了。
元汉未料到青莲竟如此,慌了神。
青莲趁元汉慌神的瞬间,从城墙上跃而下。
“孝哥哥,我们来生再见!”
“莲儿!”
“青莲!”
“放箭!”
耳边的风声渐远,预料的疼痛并未来临,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未曾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元汉的脸映入眼帘。
元汉用剑支撑就要倒下的身子,挡在青莲面前,手从青莲的腰间移到她的脸上。在她纵身而下的那一刻,跟着她就跳了下去,用身子为她挡住了飞箭。
“为什么?”青莲满心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还有,难过。
元汉终是支撑不住,一大口鲜血吐出,就要倒去。
青莲接住元汉倒下的身躯,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元汉缓缓抬手,拭去青莲的泪“你是在为我伤心吗?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死!”
也许从掳了她的那一刻起,也许从她不问敌我,依然愿意出手相救开始,便已对她动了情,明知她是敌,却还是为她沦陷。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做,值得吗?”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元汉含笑在青莲怀中死去。
“不要死,我求你,不要死。”青莲哭喊,却再也唤不回元汉。
蛮夷失了张文翰和元汉,顿时便成了无头的苍蝇,兵溃如山倒,伴随着蛮夷的覆灭,陈友谅残留的势力被一并瓦解。
张定边听到这个消息,心灰意冷,从此潜心修佛,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