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闻听此言,面色骤变,没想到今年鲜卑人居然已经打到了沙陵,而且连克数城,也不知道家中父母如何了,顿时心焦如焚。
这时那对中年夫妇一家人已经急急走了,周侗听闻此言也面色大变,但如今他不过是一阶游侠,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出言安慰道:“宣儿,不必焦急,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办法,如若沙陵正被攻打,万不可一头扎进鲜卑大军之中。”
李宣闻听此言,暗中嘘了口气,冷静了下来,前世的时候自己一直处于战争戒备状态,出了无数任务,都能完美完成,此时万不可自乱阵脚,自己吓自己。
经过初时的惊慌,李宣终于恢复到前世的状态,这也是今世年纪一直比较小,不是学文就是习武,很多事情父母和师父也不会让他烦心,让他心情有了懈怠,有道是忘战必危,此言果然不虚。
只是没想到前些年他在云中郡的时候,鲜卑一直小打小闹,顶多在边境数县作恶,从未深入。不知道为何今年大动干戈,一副长驱直入的架势。
李宣看了看天色,已经红日西沉,再过一会就会天黑,心中想先将岳飞母子安排妥当,晚间再来勘察一番敌情,到时候再做计较。
心中思虑既定,李宣对周侗和岳母说道:“师父,没想到今年鲜卑居然打到了沙陵,还害的伯母跟着我受累,真是过意不去。”
姚氏虽然心中也焦急,但是却安慰道:“宣儿你也是一番好意,不必内疚。”
李宣心里好受了些,对周侗道:“师父,我想先将伯母和师弟安排一个安全所在,晚间趁夜来勘察一番敌情。”
周侗听了点头道:“也好,也只得如此了。”
李宣等四人于是往回走,沿途走了十多里,遇到一座方圆数里的荒山,李宣仔细看了看,这荒山怪石嶙峋,因已经到秋冬之交,所以枯叶遍布,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李宣便对周侗道:“师父,将伯母和师弟安排在此地如何?”
周侗向前走了两步,抬头望了望,点头道:“不错,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就这么安排吧。”
李宣便转身对姚氏道:“伯母,要委屈您和师弟暂时在此歇息,今晚探查敌营后再做其它打算了。”
姚氏忙道:“这有何委屈的,况且你也是好意,谁能料到敌寇入境呢!”
李宣叹息一声,准备晚间伙食,大家匆忙吃了,便静待夜深。
李宣找了件深色的衣服替换上,将匕首和自己命名为御龙刀的宝刀细心擦拭,最后将御龙刀斜背在背上,匕首藏进靴子。又将自己在涿县打造的三十六柄飞刀围在腰间,因探营不便于携带方天画戟,便交给师父保管。
寅时左右(也就是今时凌晨三四点左右),这个时候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李宣和周侗出发了,岳飞本来嚷着要去,但是因其年龄幼小,被周侗训斥的留了下来。周侗虽然训斥了岳飞,但心中对岳飞不畏强敌,要一起去杀贼,还是很高兴的。
当到了沙陵县的时候,李宣和周侗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攻破。沙陵县城墙虽然低矮,但是由于处于边境,常年的维护倒是很好,所以城外这大约一千人左右的鲜卑骑兵,由于没有攻城器械,撞了个头破血流,也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鲜卑的大营就驻扎在沙陵县的北门,鲜卑大营大概有三四十个帐篷。从李宣和周侗所在的这个土坡看去,能清晰的看到一个明显大一号的帐篷被那些小帐篷围在中间,估计应该是头目的大帐。
李宣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些小帐篷外不过是简单的木栅栏,除了四个出口立着一个简单的箭塔,围着栅栏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卫兵,并没有什么别的防护,估计并不担心兵少将寡的县城能给他什么威胁,况且在这些鲜卑猛士的心中出了城的汉人,只不过是他们的猎物罢了。
看到这里,李宣心头一动,有了想法,最后又看了一眼沙陵县那低矮的城墙,看着城头稀稀落落的士兵和协助守城的青壮,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自己的城市,这里有自己的家人,有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炎黄子孙,自己怎么可以容忍异族去欺凌他们。
李宣来到周侗身边,看着皱着眉头的师父道:“师父,我有个破敌的想法,还望师父恩准。”
听到爱徒这么说,周侗舒展开眉头,低声问:“哦?说来听听。”
李宣便道:“师父,我见鲜卑人营寨防守稀松,欲潜伏进去,准备给他们来一个斩首行动,再给他们点一把火,制造混乱,师父可以潜伏到沙陵县下,待得火起,请县中士兵和青壮大声鼓噪,其时鲜卑人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必定能一举破之。”
周侗听了连道好计,可却不同意他去,要自己亲自去杀鲜卑头领,说他年岁太小,对他太危险了。
李宣最后道:“师父,你这次带我出来主要就是历练的,如今如此好的机会让徒儿试一试你所教的武功,岂不是正当其时么?况且,遇到危险您就让徒儿躲在身后,徒儿最后岂不是要变成了温室里的花朵,何况徒儿如何忍心让您这么大的年纪去涉险呢。”
周侗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温室里的花朵,但是大概意思还是能猜出来的,知道徒儿不想让自己涉险,而且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爱徒毕竟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叫他如何放心。
李宣最后见周侗还是不允,使出了杀手锏先斩后奏,几步急闪身影就像狸猫一样,奔向了鲜卑大营,周侗见他跑了,伸手急扯,还是没拉住李宣,这时再跑过去阻拦只怕会惊动鲜卑人,周老英雄暗叹一声,只得向沙陵县奔去。
李宣知道其实师父这暗夜潜行,深入敌后的本事肯定是不如自己的,但是自己又无法明说我前世就练这个的,为了师父的安全,也为了顺利解除沙陵之围,所以见劝服不了周侗,趁周侗不注意就溜了。
行动的时候,其实李宣早就选好了方位,躲到了火光的暗处潜伏而行,不一会到了箭塔下方。那站岗的士兵注意力早就溜号,魂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被李宣从后面捂住嘴巴,用匕首轻轻一划割了喉。
李宣怕别人看出破绽,用那士兵的长枪支住了他的身体,远处的人只要不过来,也看不出异常。就这样如法炮制将箭楼上的家伙也给收拾了,李宣连杀数人,只觉得以前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来到了身上,面临战场反而越来越兴奋,手脚也越来越利索。
李宣本想打开一个缺口就进去,这时却改变了主意,在鲜卑大寨绕了圈子,将放哨站岗的尽数送去见了阎王,这时方才罢休。从小帐篷缝隙中,穿越到了大帐之处,这大帐外站岗的两亲卫,倒是尽忠职守,正睁着困倦的眼睛就是不肯休息。
两只大锅支在这大帐前烧着火,照的大帐前纤毫毕现,而那两个亲卫贴着帐篷站立,李宣等了一会也没什么好机会一下干掉两个人而不被大帐中的人察觉。
李宣看了看黑漆漆的后帐,嘿嘿一笑,轻轻退了出去,走到后面无人之处,用自己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轻一划,从那洞中钻了进去。要知道那帐篷极其厚实,一般的兵刃要破开大帐估计还要费点功夫,可李宣的匕首可是欧冶子传人所铸,端是不凡。
李宣屏气凝神,在帐中静了一会,才再次张开双目,要知道人从光线强的地方转移到黑的地方,总会有一段时间视力受阻。所以他进来后便紧紧贴着划破的帐篷,一是让视力恢复;二是堵住破洞,防止冷风或光线惊醒里边的人。
可再次睁开眼睛的李宣看到帐篷中的一幕,气的他三尸神暴跳,勃然大怒。原来帐篷中的地上躺着两具满身伤痕的赤体女尸,一个满面胡须的鲜卑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李宣一个箭步落在床前,匕首绕着这厮的脖子轻轻一转,就割下了他的头颅,这鲜卑千户糊里糊涂的了了账。
李宣将床上的被子盖到了两具女尸身上,替她们合上了双目,心里憎恨这该死的侵略者。微一沉思拿了块破布将这千户的头颅包了起来,然后走到帐篷后面轻轻咳了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外面的亲兵以为千户大人醒了,其中一个探头进来,看看千户是不是有什么吩咐。但刚进来一时看不清楚帐篷中的情况,被李宣从身后捂住嘴巴,又是一记熟练的割喉,顿时又结束了一条罪恶的生命。
外面那一个亲兵见过了一会,同伴还没出来,就用鲜卑语问了一句,李宣不会鲜卑语,但是估计是问怎么回事或者还不出来的意思,故意捂着嘴巴呜呜的说了一声,而这时他已经换上了刚刚那个亲兵的衣服。
李宣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低着头来到另一个亲兵的身边,那亲兵又嘟囔了句,却不防李宣突然用手臂箍住他的身体,猛一匕首刺透了他的心脏。
接着李宣像没事人一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光顾了一遍。当李宣走出鲜卑人营寨的时候,鲜卑人的帐篷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跟着李宣出来的是被鲜卑人掳掠的数千百姓,这些百姓不可置信的就这样走出了鲜卑人的牢房,看着一路上静悄悄的鲜卑帐篷,他们心惊胆战,直到终于走出了寨门,顿时欢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