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鹰计划迟迟没有进展，让小林大佐十分之恼火，他对七十六号的表现尤其不满意，把林奎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林奎低着头，心中惶恐不安，不知日本主子有何打算。小林训累了，朝一旁的山本呶呶嘴。山本走上前去亲切地拍了拍林奎的肩。
“林君，我和小林大佐一直当你是大日本皇军最好的朋友。”山本笑眯眯地。
“多谢小林大佐和山本先生栽培！”林奎有些紧张，说这话时双腿忍不住有些发抖。
“但是现在这样子，我们没办法向日军本部交差。搞不到鹰计划，就无法完成大东亚共荣。现在德国在欧洲战场节节胜利，如果我们再停滞不前，就对不起天皇陛下！”山本话锋一转，十分之严肃。
“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林奎唏嘘地，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滴。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
“这就好。林君，你太紧张了。我和小林大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山本和颜悦色地，他招呼林奎在椅子上坐下，又递给他一杯水。
喝了水后，林奎慢慢放缓自己的情绪，他偷偷瞅了一眼小林大佐，见他的确没有拿自己开刀的意思，亦就放心了。他想了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小林大佐和山本鞠了一个躬，尔后抬起头。
“太君，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林奎试探地。
“林君，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话请直说。”小林大佐转过身面向林奎，他取下手中的白手套，脸上溢满鼓励的笑容，充满期待。
“放弃原计划。”林奎毛起胆子。
山本拍了拍手，进来一个日本女人，他说了一句日语。没多久，女人端来三个榻榻米放到地上。山本亲热地拉林奎在榻榻米上坐下，他和小林大佐随之也坐下。
“林君，请把你的话讲具体一点。”山本催促道。
“我是说我们在那几个人身上浪费了不少精力，到现在一无所获，有些得不偿失。我们应该转变策略。”林奎见小林大佐和山本听得十分专心，继续说：“我们分两步走，一是表面上放弃对那几个人的追踪，明松暗紧；二是另寻一条主线。从内部接近鹰计划。”
“你的计划的很好，要好好表现！”小林大佐亲和地。还拍了拍林奎的肩。
山本送林奎出去，在拐角的地方，山本停住脚步面向林奎。
“林君，你也看到了，这次日军本部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再出什么差错，恐怕小林大佐也帮不了你。”山本神色凝重。他瞟了林奎一眼，折身回屋去了。
林奎呆若木鸡，挪身的时候发现地上湿了一大滩。
龙少阳刚到办公室坐下，防空警报拉响了，他的一个手下急急地从外面进来，催促他快进防空洞。龙少阳白了手下一眼，慢吞吞地燃上一支烟。
“慌什么？小日本的飞机就把你吓成这样，真要打进来，你不要哭爹喊娘了？”龙少阳十分不屑地。
“头你在说什么？你再不走，我可先走了。”手下有些着慌，急急地往防空洞跑去。
犹豫间，数十架日本飞机飞临重庆上空，无数的炸弹落下来，掀起十几米的浓烟，高射炮的反击显得苍白无力，各种哭声夹杂在一起，连上帝听见了也心碎。龙少阳下意识地躲在办公桌底下，所幸的是炸弹只击中了房子的一角，除去一身飞尘，没有别的损伤。外面的嘈杂声慢慢变小的时候，龙少阳从办公桌下钻出来，他心中十分恼火，不是还有空军吗？空军的飞机到哪去了？再说，不是还有陈纳德的飞虎队吗？妈的小日本，就是从天上欺负咱们！手下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发现龙少阳一个人还在屋子里发呆，有些意外，他用手在龙少阳面前晃了晃。
“头你怎么啦？”手下纳闷地。
龙少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尘土，只有两只眼睛还看得清楚。
“头！”手下提高音量。
“咋呼什么？我还没聋！”龙少阳斜睨他一眼，有些不高兴。他正在想事情，手下这么一咋呼，让他的思维完全断了档。
“头，我以为你吓傻了呢。”手下挠着头皮，讪讪地。
“你马上到总统府那边去打听一下情况。为什么一有事情，小鬼子的飞机就来了？难道他们的嗅觉真的那么灵敏？一定有内鬼！”龙少阳肯定地。
“头，轰炸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有什么奇怪的。”手下有点不愿去，咕嘟道。
“你知道什么？干咱们这行的，得时时往最坏处想。小鬼子已经占了南京，再要占了重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龙少阳批评道。
手下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他刚离开，电话响了。电话是李将军打来的，李将军的口气极其严厉，限定龙少阳在一周之内必须找出内鬼，否则送他上军事法庭。放下电话，龙少阳沉默了，他眯缝着眼坐在椅子上接连抽了好几支烟，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沉默良久，老王头决定把得到的消息间接透露给国民党。据内线报告，小日本东洋之花松下美枝子已到中国，可能正在重庆一带活动。松下美枝子的名气虽不如川岛芳子，但实力不容小视。她到重庆，不会是什么好事。老王头让人把黑子找来，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黑子皱紧眉头，一拳擂在桌子上，他双眼瞪得比铜钱还大。
“老王同志，既然这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把她宰了！”黑子气恼地。
“我的同志，又来了不是？现在我们只是知道这个消息，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上哪宰去？再说她既然号称东洋之花，一定有她过人的本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老王头正色地。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不就是一个娘们吗？”黑子不以为然。
“不要以为你有一身蛮力气，就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这是不对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最毒莫过妇人心，对女人尤其要担心。”老王头提醒道。
“别说得这么悬乎，有机会俺倒要会会他。”老王头愈这么说，黑子愈不服气。黑子一米八的大个子，两百斤的身板，一只手能把一头三百斤的大肥猪倒提起来。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争论。黑子刚才我跟你说的关系到大局，你快去快回。”老王头严肃地。
黑子心里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表示坚决完成任务。黑子走后，老王头又把冬瓜和陈大嫂喊来，他得有个全盘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