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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幼学琼林(5)

汉人韦玄成与父亲韦贤都凭着精通经书而先后当上宰相,人们因此总结出:“给儿子留下一箱黄金,还不如教给他一门经书”;晋人王羲之以书法闻名当世,叔父王敦说他是王家的好子弟。

南齐人王敬则的母亲早年就看出儿子将来会富贵荣耀,说他将来应该是出门就有人打鼓吹号角在前面开路的大官,后来果然如此;唐代诗人杜甫作诗教育儿子杜宗武不要再带紫罗袋子,是规劝儿子不要贪玩懈怠。

唐人宋之问的诗才能分得他父亲宋令文的诗文、书法、力气这“三绝”中的一绝,以自己的诗歌将父亲的文词成就重新发扬光大;唐人狄兼谟很有族祖父狄仁杰的作风和骨气,两人的功业事迹先后照耀史册。

晋人罗企生被叛将王敦杀害,他的母亲烧掉王敦送的皮衣。汉人王陵的母亲被项羽抓作人质用来逼迫王陵投降,她就伏剑自杀来激励儿子。这两位母亲都十分贤德;晋人王祥在冬天下到冰河里为母亲找得两条鲤鱼。汉人茅容杀鸡全部给母亲吃,自己与客人吃粗饭野菜。他们都是有名的孝子。

有人把南朝谢灵运的子孙比作“凤毛”,这话难道是出自私心的奉承话?南朝王僧虔告诫自己的子孙说他们当中将有一半成龙另一半则成蛇,这话原本也不算是他的骄傲狂妄。

马援得瞞能耀武,毕竟孙贤;祁奚举午不避亲,皆因子肖。

触犹怜少子,乞清要于君前;萧儆喜见曾孙,效传呼于阶下。

王霸则曾惭贵客;张凭则戏说佳儿。

李峤贻讥;甘罗堪羡。

公才公望,喜说云礽;率祖率亲,宁云委蜕。

杜氏之宝田斯在;薛家之磐石犹存。

词辩既见渊源;强项亦征风烈。

【译文】

东汉名将马援的后人马瞞也是唐代武勇超人的名将,是一个继承祖业的贤子孙;春秋晋国大臣祁奚推举自己的儿子祁午接替自己的官位,只因为他知道儿子的才能不比自己差。

战国赵人触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向王太后请求给小儿子一个清显重要的官职;唐人萧儆非常喜爱曾孙,常和曾孙在家中你呼我应地玩游戏。

汉人王霸曾因为朋友令狐子伯父子都做高官而自己父子耕田而觉得惭愧;晋人张凭小时十分聪明,他祖父曾拿他父亲开玩笑,说“我比不上你,你有个好儿子”。

唐代官员李峤的儿子回答问题不合皇帝的心意,皇帝说李峤有这样的儿子等于没有;秦朝官员甘茂的孙子甘罗十多岁便做了国相,实在值得羡慕。

“公才公望”,是南朝人王俭的客人见他有个聪明孙子王暕而说的赞美之词,意思是您的才能和声望又在这孩子身上出现了。后来人们喜欢用这话赞美他人的远代子孙;用仁和义为标准去对待祖父母和父母,长辈难道会说子孙是天地遗留之物而不是我的亲骨肉?

宋人杜孟说忠孝是他家的宝物,经史是他家的田地,世代相传永远存在;唐人薛道衡在中书省做官时常在一块大石上起草文书,后来他的孙子薛元超也到中书省做官,看见那块大石仍在原地。

唐代官员员半千的孙子员俶九岁时就已口才出众,皇帝说员半千的孙子应该如此;汉代官员杨震的孙子杨奇刚直倔强,皇帝说他真算得是继承了杨震的家风。

兄弟

天下无不是底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

须贻同气之光,无伤手足之雅。

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伯埙仲箎,谓声气之相应。

兄弟既翕,谓之花萼相辉;兄弟联芳,谓之棠棣竞秀。

患难相顾,似鹡鸰之在原;手足分离,如雁行之折翼。

【译文】

天下没有不正确的父母;世界上最难得的是兄弟的情分。

做事情应该给兄弟们留下光彩荣耀,而不能损害兄弟间的情谊。

“玉昆”、“金友”,这是称赞兄弟都是贤才的用词;“伯埙”、“仲箎”,是比喻兄弟像埙和箎两种乐器,配合和谐,和睦友爱。

唐玄宗李隆基与兄弟友爱,建座高楼让兄弟们聚居,称为“花萼相辉”楼,后来就把兄弟团结和睦相聚居住称为“花萼相辉”;《诗经》中以棠棣花开比喻兄弟情好,后把兄弟同时在科举考试中及第叫做“棠棣竞秀”。

兄弟在危难中互相帮助,就像鹡鸰鸟在原野上彼此呼叫应和;兄弟分离,如同排成行列飞行的雁群折断了一边羽翼。

元方季方俱盛德,祖太丘称为难兄难弟;宋郊宋祁俱中元,当时人号为大宋小宋。

荀氏兄弟,得八龙之佳誉;河东伯仲,有三凤之美名。

东征破斧,周公大义灭亲;遇贼争死,赵孝以身代弟。

煮豆燃萁,谓其相害;斗粟尺布,讥其不容。

兄弟阋墙,谓兄弟之斗狠;天生羽翼,谓兄弟之相亲。

姜家大被以同眠;宋君灼艾而分痛。

田氏分财,忽瘁庭前之荆树;夷齐让国,共采首阳之蕨薇。

虽曰安宁之日不如友生,其实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译文】

汉人陈元方和陈季方兄弟俩都有高尚的德行,他们的父亲太丘令陈萛对孙子说元方、季方是“难兄难弟”,意思是难分高下同样好;宋人宋郊和宋祁兄弟两人同年考中进士,当时的人们称他们为“大宋”、“小宋”。

汉人荀俭兄弟八人才学都好,得到“八龙”的誉称;唐代河东人薛收与哥哥薛元敬、薛德音名气都挺大,有“三凤”的美名。

周朝的周公姬旦率军经过艰苦战斗,连战斧都用坏了,除掉了造反的弟弟管叔和蔡叔,他为了维护正义和王权不惜灭掉自己的亲人;汉人赵孝的弟弟赵礼被匪徒抓去准备杀来吃肉,他找到匪徒说自己长得肥一些,请求用自己换回弟弟。

“煮豆燃豆萁”是三国人曹植的诗句,是说他哥哥曹丕想害死他;西汉时有一首民谣说:“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这是讥讽汉文帝刘恒容不得他的弟弟刘长。

“兄弟阋墙”是说兄弟不和睦,在家中互相打斗;“天生羽翼”是比喻兄弟就如鸟的两翅不能缺一边,应该相亲相爱。

汉人姜肱兄弟三人友爱,各自结了婚后还缝一张大被子同睡;宋太祖赵匡胤用艾火给弟弟赵匡义治病,每烧弟弟一下就又烧自己一下,说为弟弟分痛。

汉人田真兄弟三人分家,打算把院子里的大紫荆树砍下来分成三份,那树马上就枯死了,他们受到感动而不再分家;商朝末年的伯夷和叔齐兄弟俩是孤竹国的王子,两人相互推让不当国君,后来又都不愿做周朝臣民而一起逃入首阳山中吃蕨头薇菜为生,最后一起饿死。

虽然《诗经》上说在和平安宁时候兄弟还比不上朋友亲近,但事实上对今天的人来说,没有哪一个朋友比兄弟更可亲。

诗歌绰绰;圣训怡怡。

羯末封胡,俱称彦秀;醍醐酪乳,并属珍奇。

陆机陆云,名共喧于洛邑;季心季布,气并盖于关中。

刘孝标之绶方青;马季常之眉本白。

文采则眉山轼辙;才名则秦氏通。

【译文】

《诗经》上说的“此令兄弟,绰绰有裕”和圣人孔子的训诫“兄弟怡怡如也”,都是称赞兄弟互相帮助和睦友爱的话。

“羯末”和“封胡”,分别是南朝谢渊和谢韶兄弟俩的小名,他们都是出众的优秀人物;唐朝人穆赞和穆赏兄弟俩被人比为醍醐和奶酪,这都是珍贵奇异的东西。

晋人陆机和陆云两兄弟,都以文才超人而闻名洛阳;汉人季心和季布两兄弟都为人豪爽重信用讲气义,在关中地区无人可比。南朝人刘孝标作诗与兄弟分别,慨叹说自己官印的带子还是青色;汉末人马良字季常,眉白,兄弟五人中他最有才能。

文章高妙、才华超群的兄弟,要推宋代四川眉山的苏轼和苏辙;学问渊博名声响亮的兄弟,得数唐代的秦景和秦景通。

欲成弟名,虽择肥美而何咎;中分财产,宁取荒顿以为安。

一家之桐木称荣;千里之龙驹谁匹。

上留田何如廉让江;闭户挝何如唾面受。

推田相让,知延寿之化行;洒泪息争,感苏琼之言厚。

三孔既推鼎立;五张亦号明经。

爱敬宜法温公,恭让当师延寿。

【译文】

汉人许武想要成就两个弟弟能有谦让的名声,而使他们能被推举为官,就故意在分家时多要肥田美地,这种行为又有什么过错?汉人薛包与弟弟分家,样样东西都要破烂朽旧的,说自己用这些心才安。

汉人韩子华家有大桐木,兄弟二人都当上宰相,被称为“桐木韩家”;北朝卢思道与堂弟卢昌衡年轻时都有才名,被称为无人可比的千里龙驹。

乐府诗中有《上留田》曲,说的是兄弟不和,这名称比起交州那因为兄弟相互谦让而得名的“廉让江”就差远了;汉人缪彤因为兄弟闹分家而关上房门打自己的嘴巴责罚自己,而唐人娄师德教育弟弟不要擦别人吐在脸上的唾沫而要让它自己干。这两人相比又不知谁强谁弱?

汉人韩延寿做地方官时用道德教化民众,使得两个本来争夺田产打官司的兄弟互相推让起来;北朝清河太守苏琼规劝一对争夺田产打官司的兄弟以至于落泪,使得他们不再相争。

宋人孔文仲、孔武仲、孔平仲兄弟三人才学名声不相上下;《事类合璧》说张知蹇兄弟五人全是明经科及第。

在对兄长尊敬爱护方面,应当学习宋代的温国公司马光,他对他的哥哥马司伯康如同父亲一般尊敬;在对兄弟团结友爱谦恭礼让方面,应当学习北朝人杨延寿,他与兄弟们凡有一点好东西都要分着吃。

夫妇

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故人生偶以夫妇。

阴阳和而后雨泽降;夫妇和而后家道成。

夫谓妻曰拙荆,又曰内子;妻称夫曰藁砧,又曰良人。

贺人娶妻曰荣偕伉俪;留物与妻曰归遗细君。

受室即是娶妻;纳宠谓人娶妾。

正妻谓之嫡;众妾谓之庶。

称人妻曰尊夫人;称人妾曰如夫人。结发系是初婚;续弦乃是再娶。

妇人重婚曰再醮;男子无偶曰鳏居。

如鼓瑟琴,夫妻好合之谓;瑟琴不调,夫妻反目之词。

牝鸡司晨,比妇人之主事;河东狮吼,讥男子之畏妻。

杀妻求将,吴起何其忍心;蒸梨出妻,曾子善全孝道。

【译文】

只有阴万物就不生育,只有阳万物也难成长,所以天与地就是阴阳相配;男人娶女人为妻室,女人嫁男人组成家庭,所以人生在世应当男女结合成为夫妇。

阴阳和谐然后才能降下雨露;夫妇和睦然后才能生儿育女成就家业。

丈夫对他人说话时,称呼自己的妻子为“拙荆”,又叫“内子”,这是自谦的称呼;妻子称丈夫为“藁砧”,又称“良人”。

祝贺别人娶妻,可说“荣偕伉俪”(意思是夫妻白头到老荣华富贵);送东西给妻子,叫“归遗细君”。

“受室”就是娶妻成家;“纳宠”就是讨小妾。

正妻又叫“嫡妻”;妾又叫“庶妻”。

称呼他人的正妻叫“尊夫人”;称呼他人的小妻叫“如夫人”。

古代新婚之夜,新郎新娘要相互给对方束发,所以称第一次结婚为“结发”;古人用琴和瑟这两种弦乐器比喻夫妻和好,把丧妻称为“断弦”,把妻死之后再娶妻称为“续弦”。

妇女再嫁叫“再醮”(这是因为婚礼上有一种仪式叫“醮”);男人没有配偶叫“鳏居”,(这是因为鳏鱼眼睛长开不闭,而男人独居也忧愁苦闷难以入睡与鳏鱼相似)。

“如鼓瑟琴”,这是比喻夫妻感情好(意思是如同琴、瑟两种乐器和谐配合弹出美妙曲子一般);“瑟琴不调”则是比喻夫妻不和(意思是说两人像瑟和琴互不配合各弹各的调)。

母鸡报晓,这是比喻妇人掌权;河东狮吼,是宋人苏东坡讥笑陈季常害怕老婆柳氏的话,后来用来形容妇人凶悍和男人怕老婆。

战国人吴起为了能当上讨伐齐国的鲁军主将,竟杀死自己的齐国籍妻子以消除鲁人的疑心,怎么能忍心呢?孔子的学生曾参因为妻子蒸梨不熟,后母不肯吃就休掉了妻子,这是为了顾全孝道。

张敞为妻画眉,媚态可哂;董氏为夫封发,贞节堪夸。

冀郤缺夫妻相敬如宾;陈仲子夫妇灌园食力。

不弃糟糠,宋弘回光武之语;举案齐眉,梁鸿配孟光之贤。

苏蕙织回文,乐昌分破镜,是夫妇之生离;张瞻炊臼梦,庄子鼓盆歌,是夫妇之死别。

鲍宣之妻提瓮出汲,雅得顺从之道;齐御之妻窥御激夫,可称内助之贤。

可怪者,买臣之妻因贫求去,不思覆水难收;可丑者,相如之妻夤夜私奔,但识丝桐有意。

要知身修而后家齐;夫义自然妇顺。

【译文】

汉人张敞经常给妻子画眉毛,那种亲热劲儿真可笑;唐人贾直言犯罪被流放边地,他叫妻子改嫁,妻子董氏当即用帛把头发扎住,说“非君手不解”,一直等到二十年后贾直言回来才亲手解开,这种忠贞节操值得夸奖。

春秋时冀邑人郤缺与妻子互相敬重,经常如同主人对待宾客一般;战国人陈仲子不愿做高官,夫妇俩为人管理菜园自食其力。

富贵了不能抛弃共度患难时一起吃糠的妻子,这是汉代大臣宋弘回答光武帝刘秀的话;汉代贤女子孟光尊敬丈夫梁鸿,每到吃饭时总把食盘高举到眉毛处请梁鸿食用。

晋代女子苏蕙用锦缎织成回文诗汇《璇玑图》寄给远方久别的丈夫窦滔;陈朝乐昌公主在战乱中与丈夫徐德言分手时打破一块镜子各人拿一半,作为今后寻找对方和相见辨认的凭证,这是夫妻之间的生离;唐人张瞻在外地梦见自己在臼中煮饭,析梦人说这是“无妇(釜)”的兆头,回到家中妻子果然已死。战国人庄周妻子死了,他敲着盆子唱歌。这都是夫妻之间的死别。

汉人鲍宣的妻子新婚刚来到鲍家就拿着瓦罐去打水,这非常符合妇人要顺从丈夫操持家务的规矩;春秋齐国国相晏婴的车夫认为自己能给国相赶车了不起,出门时总是得意洋洋,他的妻子看见后就用晏婴为榜样批评和激励他,使他改掉这毛病并做了官,这位妇女可称得上是贤内助。

汉人朱买臣的妻子早年因为他贫穷而离去,后来朱买臣当了太守后那女人又要求跟他复合,不考虑这好比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一样根本不可能,这是很可怪的;汉人司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早年守寡时半夜听到司马相如弹琴,听出琴声中有挑逗她的意思,就与司马相如一起连夜私奔。这是很可耻的。

要知道:自身修养好才能把家治理好;丈夫注重夫妇间的大义,妻子自然就会顺从。

诗称偕老;易著家人。

或穿墉以窥宾;或断机而勗学。

贾大夫之射雉,未足欢娱;百里奚之烹雌,何嫌寂寞。

仍求故剑,宣帝不忘许后于多年;忽著新衣,桓冲顿化成心于一旦。

【译文】

《诗经》中称颂夫妇白头到老不变心;《易经》中也论述了夫妇的事情。

有的妇女在墙上打洞偷看宾客,观察他们是否有才能德行,这是晋朝人山涛的妻子;有的妇女剪断织布机上正在织的布,以此作为例子敦促丈夫努力学习,这是汉人乐羊子的妻子。

春秋时大夫贾恶用射猎的野鸡来博得妻子一笑,这实在得不到什么欢乐;春秋时秦国国相百里奚早年贫穷时,出门求官,妻子杀了家中唯一的母鸡为他送行,他哪能嫌这礼节和情分不够隆重。

汉宣帝刘询早年在民间时聘定许氏女为妻,当皇帝后下一道诏书说要寻找旧时用过的宝剑,大臣们知道他的意思,就立许氏为皇后;晋人桓冲不喜穿新衣,他妻子劝告他说衣服不经过新怎能得旧?于是他的这个成见一下子就消失了。

吴隐之得淑女,奚惜负薪;司马懿有贤妻,何辞执爨。

募死士以拒敌,谁同杨氏之坚持;提数骑以拔围,孰比邵姬之勇往。

李益设防妻之计,常撒冷灰;志坚摛送妇之词,任撩新发。

苟内则之无忝,自中馈之称能。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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