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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千家诗(12)

(1)唐代宗广德元年(763),杜甫寓居梓州(今四川省三台),因汉州刺史房琯卒于阆中,杜甫前去为其治丧,此间游玉台观,作此诗。诗人用了一系列典故与神话传说,描绘了玉台观的雄伟壮丽景象,写出道观的飘然出世的风貌。玉台观:道观名,中唐高祖之子滕王李元婴在任洪州刺史时所建,在间中(今四川阆中市)北七里。(2)浩劫:道家称道观的屋基大台阶为“浩劫”。这里借指玉台观。王:指滕王李元婴。(3)萧史:《列仙传》载,萧史善吹箫,秦穆公便把喜欢箫的女儿弄玉嫁给了他,并为他们建造了凤台。数年以后,弄玉跨凤,萧史驾龙,双双升天。(4)鲁恭:指西汉鲁恭王刘余。他曾拆毁孔子旧宅建造灵光殿,在孔宅墙中发现大批古代经书。这里的“文字”借指玉台观中的碑文之类,意思是滕王虽死,道观和观中文字都留存传世。(5)群帝:五方之帝,道教认为天有群帝,而大帝最尊。(6)十洲:古代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十个岛屿,即《海内十洲记》所载的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此处泛指四海之地。(7)笙鹤:《神仙传》载,周灵王之子子乔,好吹笙,作凤鸣,游伊洛间,道士浮丘公接他上了篙山。三十多年后,乘鹤而去。

观李固请司马弟山水图(1)杜甫

方丈浑连水(2),天台总映云(3)。

人间长见画,老去恨空闻(4)。

范蠡舟偏小(5),王乔鹤不群(6)。

此生随万物(7),何处出尘氛(8)?

【注释】

(1)唐代宗广德二年(764),杜甫的友人李固将表弟给他画的画挂在墙上,请杜甫题咏,于是写下此诗。这首题画诗赞美山水画的形象逼真、绘画者技艺高超,并借画中景色表达出对隐逸、游仙生活的向往,含蓄地表达了对社会现实的不满。李固:蜀人,其弟曾任司马,能作山水画。(2)方丈:传说中的仙山,这里指画中的仙境。浑:全。(3)天台:山名,在今浙江省天台县西。(4)恨:遗憾。空闻:只是听说而已。(5)范蠡(li):春秋时越国大夫,辅佐勾践灭吴之后,泛舟太湖,不知所向。(6)王乔:参见前《玉台观》注。这一联的意思是说,自己也想隐居山水,可范蠡的船太小容不下;自己也想成仙飞离尘世,可王乔的仙鹤只有一只,没法跟他前去。也就是自己为俗尘所缠走投无路的意思。(7)随万物:随万物而浮沉,即随俗而生。(8)尘氛:尘俗世间。

旅夜书怀(1)杜甫

细草微风岸(2),危樯独夜舟(3)。

星垂平野阔(4),月涌大江流(5)。

名岂文章著(6),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注释】

(1)唐代宗永泰元年(765),严武去世,杜甫辞去幕僚职务,携家眷离开成都草堂,乘舟东下。这首诗便是写于从成都到忠州(四川忠县)的路上。诗以雄浑壮阔的景象衬托一叶扁舟的微不足道,以孤苦飘零的沙鸥比喻自己,表现出诗人的凄苦悲凉以及孤独寂寞。旅夜:旅行中的夜晚。(2)细草:江岸小草。(3)危樯(qiang):高而直的桅杆。独夜舟:夜泊孤舟。(4)星垂:星光低垂。(5)涌:腾跃,此指波光闪烁。大江:长江。(6)文章:指诗赋。著:著称。

登岳阳楼(1)杜甫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2),乾坤日夜浮(3)。

亲朋无一字(4),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5),凭轩涕泗流(6)。

【注释】

(1)唐代宗大历三年(768)岁末,吐蕃侵略陇右、关中一带,杜甫携家眷由公安(今湖北境内)南来,抵达岳阳,登临岳阳楼,赋诗咏怀,写下此诗。诗歌描绘了洞庭湖的浩瀚壮阔景象,寄寓了诗人身世坎坷、怀才不遇、孤苦飘零等复杂的感情,表达了对国家时局忧心愁怀。岳阳楼:岳阳(今湖南省岳阳)城西门楼,高三层,为开元年间岳州刺史张说所建,前临洞庭湖。(2)吴楚:春秋时两个诸侯国名,其地域大致在我国东南部的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浙江、江苏等长江中下游一带地方。坼(che):分开,古楚地大致在洞庭湖的西北部,吴在湖的东南部,两地好似为湖水分开。(3)乾坤日夜浮:通过日月在湖中悬浮写出洞庭湖的广阔与气势。(4)字:书信。(5)戎马:兵马,此指战事。当时吐蕃不断侵扰灵武等地,郭子仪领兵五万驻守奉天(今陕西乾县)。关山北:泛指北方边地。(6)凭轩:依着楼窗。涕泗:眼泪鼻涕。

江南旅情(1)祖咏

楚山不可极(2),归路但萧条。

海色晴看雨(3),江声夜听潮(4)。

剑留南斗近(5),书寄北风遥。

为报空潭桔(6),无媒寄洛桥(7)。

【注释】

(1)此诗写于诗人离家远游吴楚之地,继而返乡的途中。诗以江南景色作衬托,写出诗人羁旅漂泊之苦;归路萧条,写出诗人索然无绪;“北风遥”,书信难寄;“无媒”寄橘,写出了乡音难达的思乡之苦。(2)楚山:泛指江南的山。极:尽。(3)海色:海上日出的景色。又解作江边的景色。(4)江声:江水奔流的声音。夜听潮:从江流奔腾声判断是否涨潮。(5)南斗:星宿名。古人把天上星宿与地上行政区划对应,南斗对吴地(今江苏一带)。剑是当时读书人出门随身佩带之物,所以用来代指自己。(6)潭:吴潭,地名,产橘子。(7)媒:传递人,使者。洛桥:洛阳有天津桥,很有名。这里即指洛阳,作者的家乡。

宿龙兴寺(1)綦毋潜(2)

香刹夜忘归,松清古殿扉。

灯明方丈室(3),珠系比丘衣(4)。

白日传心净(5),青莲喻法微(6)。

天花落不尽(7),处处鸟衔飞。

【注释】

(1)诗中描写诗人游览佛寺留宿不归的见闻感受,反映了僧侣的夜间生活,传达了玄妙的佛理,表达了诗人超脱尘俗向往方外的思想。龙兴寺:其所指说法不一,一说在今湖北省房县西北,一说在今湖南省零陵县西南。(2)綦毋潜(692—?):字孝通,一作季通,荆南(今属湖北江陵)人。开元十四年(726)进士及第,初宜寿尉、左拾遗。后为集贤院待制,为著作郎迁左拾遗,后迁为著作郎。安史之乱后,他归隐于江淮一带。其诗善写幽寂之景,诗风接近王维,充满禅理,为盛唐田园山水诗代表人物之一。《全唐诗》收录其诗一卷,共二十六首。(3)方丈:本为寺院长老或住持说法处,此处泛指禅房。(4)珠:佛教徒所挂的念珠。比丘:和尚。(5)白日:这里比喻长老传法时,心像白日那样明朗洁净。(6)青莲:青色莲花,佛教以为莲花清净无染,常用来指称和佛教有关的事务,这里指佛经。法微:指佛法精微。(7)“天花”以下两句:典出《维摩经·观众生品》载,佛祖让天女散花来试探菩萨和声闻弟子的道行,花落之不尽,有鸟衔之而去。

题破山寺后禅院(1)常建(2)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3)。

万籁此俱寂(4),惟闻钟磬声(5)。

【注释】

(1)又名《题山寺后禅院》。诗中描绘了山寺后禅院清晨时分幽雅清静的景象,诗人由此领会到玄妙的佛理,抒发了诗人对方外生活的向往。破山寺:又名兴福寺,故址在今江苏省常熟市虞山北,始建于南朝齐,唐咸通九年(868)赐额破山兴福寺。禅房:寺院中僧侣居住的地方。(2)常建:唐代诗人,生卒年及籍贯不详。开元十五年(727)与王昌龄同榜登科。曾任盱眙尉,后隐居鄂州武昌之西山。常建一生沉沦失意,耿介自守,不趋附权贵。诗多为五言,以描写田园风光、山林逸趣为主,为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重要作家。(3)空:在这为使动用法,使……空旷。(4)万籁(lai):自然界的各种声音。此俱寂:这里一切都很寂静。(5)惟闻:只听到。钟磬(qing):寺院里的两种乐器,诵经、斋供时用以敲击的信号,开始时用钟,终止时用磬。

题松汀驿(1)张祜(2)

山色远含空(3),苍茫泽国东(4)。

海明先见日,江白迥闻风(5)。

鸟道高原去(6),人烟小径通。

那知旧遗逸(7),不在五湖中(8)。

【注释】

(1)本诗是诗人访友不遇、途经松汀驿时所作。诗以清丽的语言描绘了江南美景以及道路的险峻,抒发了寻友不遇的怅惘。也有人认为此诗含有对排挤自己的人的讽刺。松汀驿:驿站名,在太湖东部江苏吴江一带,具体位置不详。(2)张祜(782—852):字承吉,郡望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北),南阳人,中晚唐著名诗人。曾受节度使令狐楚赏识,上表推荐,遭到元稹反对未能任用,遂浪迹于江淮吴楚之间。他作诗用心良苦,宫词辞曲艳发,五律沉静浑厚,有隐逸之气。有《张祜诗集》、《张承吉文集》。(3)含:衔接。(4)苍茫:旷远迷茫的样子。泽国:多水的地方,水乡。(5)迥(jiong):远。(6)鸟道:只有鸟可以飞越的地方,形容山路险峻狭窄。(7)旧遗逸:指诗人隐居江湖的旧友。遗逸,隐身遁迹的人。(8)五湖:太湖。

圣果寺(1)释处默(2)

路自中峰上(3),盘回出薜萝(4)。

到江吴地尽(5),隔岸越山多。

古木丛青霭,遥天浸白波。

下方城郭近(6),钟磬杂笙歌。

【注释】

(1)诗歌写出圣果寺地势的高远、环境的优雅以及俯瞰吴越的气势,虽然靠近尘世却清者自清,不为流俗所扰,表达了诗人方外生活的自适。圣果寺:故址在浙江省杭州市城南凤凰山上。(2)处默:唐末诗僧,生卒年不详。曾与释贯休有密切往来,后入庐山,与释修睦、栖隐游,为罗隐、郑谷诗友。(3)中峰:主峰。(4)盘回:盘旋萦绕的山路。薛(bi)萝:薛荔、女萝,两种藤萝植物。(5)江:钱塘江,古时江北属吴,江南属越。(6)下方:山下。城郭:指位于凤凰山北的杭州城。

野望(1)王绩(2)

东皋薄暮望(3),徙倚欲何依(4)。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5),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6)。

【注释】

(1)本诗用散点透视的方法,描绘出一幅动人的山居暮归秋景图,在闲适的情调中抒发了诗人凄凉无依的情感,以及在隋末社会动乱中的复杂情绪。一说寄托了诗人避世隐居之意。(2)王绩(586—644):字无功,自号东皋子、五斗先生,唐初诗人。隋大业元年(605)应孝廉举,中高第,授秘书正字,后为六合县丞。贞观初,王绩自求任太乐丞。好弹琴,诗歌多写山水田园风光与隐士生活,对唐诗的发展有一定影响。(3)东皋(gao):绛州龙门的一个地方,诗人归隐后的常游之地。皋,水边地。(4)徒倚:徘徊。欲何依:打算依靠什么,描绘诗人内心苦闷、彷徨不安的神态。(5)犊:小牛。(6)采薇:指隐居。商朝臣子伯夷、叔齐兄弟俩在商朝灭亡后,不愿吃周朝的粮食,逃入首阳山中采薇菜(一种野菜)度日,后来饿死。

送著作佐郎崔融等从梁王东征(1)陈子昂

金天方肃杀(2),白露始专征(3)。

王师非乐战,之子慎佳兵(4)。

海气侵南部(5),边风扫北平。

莫卖卢龙塞(6),归邀麟阁名(7)。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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