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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甲山三王

美猴王杀进白虎洞,解救了独角鬼王与徒弟瓦铭。由于这场乱子,游山兴致全失,于是回转了都母都国城。居有月余,教授了瓦铭一些本事,另教诲一番,离开而去。二王天南海北游玩了许些日子,打算折返东海。因为出来时日挺长了,不知家中情形,难免挂怀惦记。中途歇息,栖于林中。突然,林外路上传来了呼救声。二王惊动,跳身起来,循声来望。原来是有十数口子人遭受到一班妖精的野蛮追杀。妖精十分凶恶而又残忍,每追上一人即刀斫枪穿,将之杀倒,可谓疯狂。难者哭号奔颠,十分凄惨。二王大怒,跃身而出树林,大喝:“休得滥残无辜。”横住去路,遮拦妖精。妖精张狂,喝问:“何方来者,插手掣肘,碍我们公事?”美猴王叱道:“公事?杀人即为公事吗?先说说你们哪路。”一魋精道:“我们乃是大甲山神武王的部众,只因为居瓦村的凡民胆敢济粮给食予佳山,与大甲山为仇对抗,罪不容赦。所以,我们奉神武王之命灭他合村人口。”美猴王想知个明白,而来又问:“什么,什么,怎么另扯出一佳山?你道仔细。”魋精道:“你这外路人真多事,佳山位大甲山正东上,挨得十分近,是一班猴子的领地。嗳,你也是个猴子。明白了,装疯卖傻,假外路人为幌欺蒙我们,暗举不可告人的勾当。你想必是佳山派出的奸细。没得说,你躲不过今日的灾星。不要走,吃我一刀。”抡刀剁向美猴王的顶梁。美猴王恼起:“与你无冤无仇,只因为老孙是个猴子便行擅杀,好是无道理。”捉对方执刀手臂一扭,钢刀反架到是妖项上。只一抹,血窜尸倒。“呀,”其他妖精被激怒,齐挥兵刃向前,攻击美猴王。美猴王晃身奋拳,打得群妖或跌或仆,无不狼狈。鬼王则于旁看着热闹,时不时鼓掌喝彩,或支上一两招。有个貙(虎属猛兽,似狸而大)精指美猴王叫道:“这猢狲,你有胆量别去,我们禀请二大王来擒你。”美猴王道:“别说什么二大王,就是大大王来了,你孙爷爷也照常打。去,快去唤来,孙爷爷等着你们。”一班妖精逃去。

时间不长,果然引来了大批妖精,上百号的有。为首一个宽肩粗腰,十分魁伟,乃一伏狸(狮一种)妖。擐铠甲,披斗篷,手提钢鞭,看上去很是威风。之前那貙精指着美猴王对老妖道:“二大王,奸细这里。”伏狸妖用钢鞭指美猴王喝问:“你是佳山的贼?”美猴王道:“你孙爷爷根本不知佳山哪里,本不一路。”伏狸妖又问:“那你为何伤害我的部众?”美猴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而先侵犯了你孙爷爷,难道不该自卫吗?伤了活该,死了倒楣,不能怪你孙爷爷手狠。”伏狸妖大怒,举鞭便打。美猴王恼忿,掣棒还击。那班妖精亦向前冲。鬼王此番不能干看着美猴王孤军奋战,因为敌方势过众,于是晃任君铛突入妖群大开杀戒。群妖支撑不住,败退而走。二王怎肯放纵,于后追杀。进入一片密林,突然林中飞起一根根枯枝,横击二王。鬼王无防,加之笨拙一些,被一枝击中脑门,“嗡”地一声,登时晕了。腿上又吃记打击,跌翻在地。伏狸妖见之大喜,一个跳扑,将鬼王生执。美猴王灵活敏捷,避开轮番打击。但也很快看清楚了,飞来攻击的并非什么枯枝,而是条条灰色的爆身蛇。原来妖方有埋伏。爆身蛇攻来纷纷,疲于躲避不是好办法。美猴王使用定身法,连连点指,道:“定……”爆身蛇均僵住。但却另出现一老妖,小脑长身,二目如红珠。见他抬手掌作一抚势,道一声:“活。”上百条爆身蛇一齐复行。美猴王一惊:“居然遇有高明者,还能解老孙的定身法。”口中喷焰,施纵火攻,作一条“赤龙”盘旋,吞噬着一条条的爆身蛇,致令焦肉酥骨。“哎呀,可怜我的儿孙们,痛杀我也,”那一后出现的老妖大怒,飞身拈笔管枪来取美猴王。美猴王侧身避开其枪刺,奋力只一棒,打得对手脑浆迸流,死于非命。伏狸妖大骇,掳着鬼王夹杂于小妖之中,逃入了大甲山。

原来,这大甲山中有一三王洞。大大王总当家乃一狍鸮(有曰即饕餮)妖,称神武王;二大王即伏狸妖,称威武王;三大王乃一爆身蛇精,号英武王。掌握有妖兵逾五百,为害一方已有年余。而大甲山妖精所说的佳山位大甲上正东,之间的距离常人走也仅半日路程。佳山十分美丽,并生长着大片的果树,种类繁多。可称之为“小花果山”。养有猢狲无数。主山者为一白猿妖,号“圣手大王”,是大甲山三王的死对头。两山之间战事频发。起因在于白猿收留了一猞猁精之事上。猞猁精为自己美号“颠倒乾坤万法王”,本是大甲山旧主,与佳山方面关系不错。但突然有一天,而今的三王率一股流军的到来破碎了他的好日子,夺了大甲山并蟠踞下来。猞猁精逃命到了佳山,哭请白猿出兵助己复夺领地。大甲山历来是佳山的附庸,而今受到侵寇,白猿自然不能无视,于是举山众对三王进行讨伐。双方大战小仗多多,互有胜负,平分秋色。就在前天,双方又经过了一场鏖兵,十分惨烈。结果,白猿得各路盟友助臂,大获全胜。而三王吃了败仗,大光其丑,万分恼忿。如果想寻求一心理平衡,那就须设法宣泄一番。大甲山与佳山虽然听上去毫不相干两个名字,但实则属于同一片山带。之间是一方小盆地。早年尚有五、七个屯子,但自从闹起妖精,难免遭致骚扰,居户于是纷纷弃家远迁避祸。除了盆地边缘的两个屯子尚还有少许人家居住之外,其他的早已变成废墟,为蒿草埋没。两个屯子为了保全自己,惟有纳贡缴饷以讨好妖精,由是赖以延续烟火达百年之久。它们的“家长”即是佳山妖众。有这一靠山,他方的妖部便不大敢觊觎相侵。两个屯子之一,便是魋精口中的居瓦村。佳山之主白猿为了战胜大甲山三王,外面借了强兵,但非猴族。佳山漫山果实累累于树,但非盟军所需。于是,向居瓦村居民征缴了一批粮、畜,以为给养。大甲山妖精将战败之因的部分归罪与居瓦村头上,于是二大王伏狸妖与三大王爆身蛇精率一部兵将血洗了它。也同时是向其他(不仅限于盆地,还包括周边)敢于倾向亲近佳山的村屯以儆效尤。谁曾想,生出意外,遭遇美猴王、独角鬼王并引发激烈冲突。

二大王伏狸妖逃回三王洞,见得神武王狍鸮妖,嚎啕大哭。把狍鸮妖给哭愣了,问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伏狸妖道:“撞了强敌,三弟他遇害了。”简单一说经过。“啊呀,”狍鸮妖也没料到会节外生枝,酿成惨剧,惊得呆呆半晌方暴跳起来:“我必报仇,我必报仇。”接下“三弟呀三弟”,声泪俱下。伏狸妖号了些时,止住悲声,道:“大哥,小弟捉到了二贼之一,先解了他为三弟祭灵。”狍鸮妖道:“推来。”有小妖将鬼王搡至。狍鸮妖吩咐:“将这厮上架,剐了他。”“遵命,”众小妖应声即要动作。却猛听洞外有人大喝:“里面的妖精听真,赫赫威名、惊天撼地的美猴王临至,速速将你孙爷爷的朋友交还。如若不然,灾难降下,将尔等一个一个绝杀于棒下。”有小妖慌张报来:“大大王、二大王,祸事了,一个猴子打上门庭。”由于前番战败,小妖们心有余悸,见猴子便胆虚。伏狸妖道:“大哥,对头来了。”狍鸮妖道:“真是张狂到极至,他是自寻死路。”引中杀出洞来。剐鬼王的事便暂搁置一下,待捉下来犯的猴子,一并施刑罚。

狍鸮妖定睛向对面观瞧,果然一只猴子上门寻衅,但貌不惊人。十数门兵执刀动枪问着他瞎咋呼,只不敢太过靠近。伏狸妖指着美猴王对狍鸮妖道:“大哥,便是这猴子打杀了三弟与诸多儿郎。”狍鸮妖喝那班小妖退后,然后将美猴王仔细打量一番,不由吃惊:“就这么只瘦皮猴哪来那么大能耐,如是厉害,居然能够杀死我的三弟?但不论怎样,绝不能让他走掉,定教之死。”大喝:“呔,这泼猴,你可是白猿儿的爪牙?”美猴王正观狍鸮妖,见魔头:

面目狰狞,凶相毕露,活似庙里泥塑的金刚;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犹同上界走下的天王。金盔金甲,火一样红的袍子。在左掌中拎一双短戟。

他心说:“这个妖精不一般呀。”听问,道:“白猿儿为谁?不曾有识。”狍鸮妖道:“怎么,你不是佳山来的贼?那你又来自哪里?我们不存在任何仇隙,你却何要与我大甲山为仇用武?”美猴王道:“你这老妖说话没道理了,你应该先问问你的属下如何为事。你孙爷爷乃花果山美猴王,与友人独角鬼王结伴云游,走到了这里。孰会想到,遭到了你部众的无端侵犯,友人还被你们捉了,这怎么讲?”“这……”狍鸮妖无辞,方知一番误会酿就一场大风波,是本不当发生的,但已无法挽回。伏狸妖一旁道:“泼猴,不要强词夺理,混淆是非。我洞儿郎追杀罪民,又不碍着你什么,却为何横加干预?本是你生事在先,却还觍脸来向我们讨理。如果哪个断你有屈,才叫不公呢。”美猴王口舌向来不肯轻易饶人,喝叱道:“败军之将,如何有脸儿面对你孙爷爷?还是寻一旮旯,老实实呆着。”“你……你……”伏狸妖被堵个差点翻了白眼,心起羞忿。答言不上来,便要向前拼命,但被狍鸮妖拦止住了。

狍鸮妖冲美猴王道:“泼猴,说再多也是废话,不论有理无理,你既然杀害了本王的三弟,便要偿还之命。”美猴王道:“想让你孙爷爷偿命,你得有本事来取了去。这老妖,还没问你是哪一个呢。”狍鸮妖答:“神武王是也。”美猴王道:“哦,神武王,听名字倒挺响亮,只不知你是否称得起,戴得住,具不具有真东西。劝你还是不要惹你孙爷爷的好,让你那三弟白死了吧,多烧几刀纸发送发送。你是总当家说了算的吧?你孙爷爷的友人独角鬼王在你手上,还是从速放还的好,便云收雨散,所有不快一乐过去,两不相仇。但如果你还固执,不肯听劝,哼哼,你孙爷爷发起野性子,改用铁棒说话,打死勿论,不管是谁。可没有哪一个能够架得住的。”狍鸮妖闻此而愤然,叫道:“少夸口,今日当死的是你。”冲伏狸妖一递眼色,两个一齐杀上,戟飞鞭舞,向美猴王攻击并下杀。能否降制得住对手,狍鸮妖自己也没把握,顾及不得被人捏抓笑柄,干脆兄弟齐上阵,总比只力强些。美猴王冷笑道:“攒胆并力妄制你孙爷爷,却没那么容易。”奋棒力斗妖主。大杀多时,两个老妖逐渐显现气虚力软。而美猴王反愈杀愈勇,力量并不见减不说,好像源源不断在增加。

激战正酣,猛然听得一声怪吼,逾小妖堆儿头顶跳到场上一位,手起铛落,击人不防,将伏狸妖拍翻在地,一命呜呼。原来是鬼王。妖精们俱出了洞对敌,无一个押守鬼王。虽说绑索不同于一般,并不是什么人有一点本事便轻易脱得开的。但鬼王毕竟道行不算浅,还是有神通的,况且又一没有被穿了琵琶骨,二没有遭灵符镇压,从而得以乘机脱得索缚,并运用搬移术拿到了自己的任君铛。悄然出洞,看到美猴王力敌俩妖主,大战凶凶。而众小妖无不全神贯注于场上情势发展。鬼王运了运气,方吼一声杀上去,击毙伏狸妖。狍鸮妖害了怕,招呼小妖齐上群殴,但很快被打散。老妖见势不妙,求生保命为上,怎还有志报仇,抽身便走。“哪里去?”美猴王喝一声当中去路。急忙扭头向左侧,却复现一美猴王遮拦。磨身另投这方,还是有一美猴王阻路。再想折原来之路,却依然又一美猴王冲他冷笑。这前后左右四个美猴王困住了狍鸮妖,他只好腾身向空中。孰料想,头顶上早就另有一美猴王候着呢。一棒打下,刷中脑壳。老妖摔地,把性命休,现了原形,人面羊身,目于腋下。要交代,这厮成精之后,请上师为之在前额另又开造得一只怪眼。这个时候,一众小妖除了死者与重残者,只要还能撒丫子,早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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