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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章十 大结局

许凡醒来的时候,只是有些偏头痛。

早上七点,地球没有毁灭。许凡躺在房间的木床上,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日历也只是翻开了新的一页。只是过去了一晚,许凡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回想起岛上平淡无聊、却不可思议的一切。那些与同伴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竟那般清晰。不,应当是刻骨铭心!让他自灵魂深处难以平静、更不可能忘怀!

许凡的意识,更在一处记忆中的画面久久定格。那正是初见霍晓璐时、自己无意许下诺言的那一刻。

‘如果我能出去,一定也带上你。’

‘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如果你是真实的人,我一定带你去世界各地到处玩玩。’

如今,许凡回到了现实。可霍晓璐呢?飞蛾扑火的林若萱呢?还有张辉、周显、何一山等等。难道她们都是莫须有的臆想?梦醒时分,是不是也意味着永别?

妈的,真不知道难过什么。还不明显吗?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啊!可那是梦吗?如果是梦,什么才是现实?或者说,现实只是另一个梦?

许凡傻傻分不清楚。他只是觉得,心口处的黑洞正吞噬着他,这空洞感如此难受,以至于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茫然间,他不知不觉就落下了泪。

一觉醒来,他灵魂都像被掏空了。

无论如何,生活还在继续,班还是要上的。许凡在床上呆坐许久,终于振作起来。他收拾一番,努力调整心绪,想重新适应这许久以前曾无比渴望着回归的现实。

对许凡来说,今天是重要时刻。定于上午十点举行的‘未来明星产品展示会’,他有机会将心血之作,当面向公司高级管理团队展示。直接上司早就打好招呼,会议结束,公司最大BOSS会与他面谈十分钟。然后他就会得到一个负责独立创新项目的机会。

这将是许凡职业生涯的第一次飞跃。22岁就走到这一步,在许多人看来称得上是精英、甚至天才。但这却并不是因为他天资出众。他依靠的,只是平时日积月累的刻苦与付出。当然,负责独立项目并不意味什么。若得不到资源支持,这也就是个虚名。而能得到多大的支持力度,就全看他今天表现了。

就在昨晚入梦前,许凡一度因为今天这场不能搞砸的会议陷入了失眠。现在他却提不起一点精神。以至于在会议进行当中,他脑袋里想的也全都是同伴们平日的点点滴滴。他最后悔的就是没在梦中问问同伴们在现实世界的电话号码、或者是精确到户号的地址。以至于想验证梦的真伪,一时间无从下手。

来历不明、完全不知道过去的霍晓璐;南方大都市某个家族企业的千金林若萱;生活在北方一座小城的宅男写手张辉;在东部某座大学担任助教的周显;西部小城做着小本生意的何一山……。在海岛上,这些事情大家平时多少都提过一些。但没人想过这场梦会有醒来的一天,更别提在醒来之后,还要去验证真伪。因此彼此的具体信息也就模糊不清了。

会议进行时。

许凡如同行尸,全然不知自己在这场至关重要的会议上讲了些什么。别人要他干吗,他就干吗。领导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会议还没结束,他就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座位上坐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直属领导满面春风的走过来,让许凡跟他去与大BOSS好好谈谈。此刻已到了吃饭时间,于是这场会谈,就只能在写字楼旁的一家餐厅进行了。

产品经理出身的大BOSS对许凡兴趣浓厚,一路上不时主动发问,了解许凡的教育背景,以及对产品设计的理解,甚至不时抛出些刁钻的结构设计难题,想与他切磋一番。许凡还是那副出离模样,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全然没留意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他的直接上司。更不会想到这场原本只需要十分钟的会谈,不知不觉已过去了近一个钟头。

尽管已到了上班时间,大BOSS仍是意犹未尽,不过这时,他谈论的已是许凡今后在公司具体的职业发展规划了。听着大BOSS滔滔不绝的画饼,许凡左耳进、右耳出,就听懂了一句话:只要跟着老板走,他的钱途就一片光明。听着不错。但又有什么意义呢?许凡僵硬的陪着笑,眼睛却盯在了一旁的电视上。

电视上正播报着一点半新闻。

“……XXXXX公司的22岁职工王霞今晨被发现猝死于自己家中。王霞生前身体状况良好,并无不良嗜好。据其家人朋友介绍,这是位热情开朗的女孩,事发前,并无任何异常征兆。目前警方已初步排除他杀与自杀的可能性,具体死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这是今天以来我国境内所发现的第十三起猝死事件,死者死亡原因极为相似,并且他们年龄都是22岁……”

十几张不同死者照片在小小的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而这时,许凡脑袋已是一片空白。他顾不上大BOSS在说些什么,冲到了电视机前,定定盯着新闻播报的任何一个细节。新闻一结束,就疯了一般的冲出了餐厅,全然不管身后两位傻了眼的BOSS,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许凡打了部飞的直奔机场,买了张直达南方大都会花城的机票,一路上,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听到有关林若萱的任何消息。可到达花城,他就迷茫起来。他只知道林若萱家中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家具厂,其它却无半点印象。偌大的花城,要怎样才能根据这点模糊的信息找到她?而在得到林若萱确切消息之前,他又怎么能安下心来?

无奈之下,许凡只好先找了家旅馆安顿下来。说是安顿下来,其实他半会工夫都没耽误。除了寻思怎么去寻找林若萱在花城的痕迹,他也不断刷新这一连串轰动全国的猝死事件的最新消息。直到他疲惫不堪、瘫倒在床上的前一刻,全国莫明猝死的22岁年轻人陆续已达到了18名。其中就包括了李草心。

所幸的是,林若萱的名字至今仍未出现。不知为何,李草心死了,自己却还活着。那么林若萱呢?她究竟是死是活?也许,在梦醒那刻她还活着。对,她一定还活着。可李草心是怎么死的?以及,这个漫长而真实的梦,又是怎么回事?带着无数疑问,许凡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当他意识清明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海岛上。

还是那片最初降临的沙滩,还是那片百年不变的海天一色。而在他视野的不远处,一位白裙女孩自若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淡淡微笑。正是霍晓璐。许凡呆望着这道纤弱身影,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霍晓璐奇怪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大白痴,你怎么哭了?若萱还活得好好的呢。你不用担心的。”

许凡默默走过去,突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什么也不说,就是紧紧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也不知这个大爷们哪来那么些眼泪,居然将霍晓璐衣襟沾湿了一片。见许凡如此,霍晓璐也难过起来。可她又不知道许凡这没头没脑的撒娇是为了什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她才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你怕这是另一场梦。所以我不是真的,我说的那些也全都是你想听到的事情。喂!是不是做梦,这感觉你还区分不了?快把老娘放开,不然老娘就揍你了喔!”

许凡不回应,不依不饶的紧拥着她。好在他眼泪总算开始收敛。当然,霍晓璐也没有揍他,反而一脸满足的感受这紧密的拥抱,笑得不知道多开心呢。

不知过了多久,许凡才低声道:“要是现实世界见不到你,我就再也不要醒来了。”

霍晓璐一愣,随即闭上了眼,也伸出手去紧紧拥抱许凡。这一刻的安宁与幸福,短暂,却又永恒的保留了下来。

好不容易,两人才分开。他们手牵着手,在这片寂静海岸散起步来。这时许凡才发现,海岛还是那座海岛,可海岛上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与霍晓璐两人而已。于是,他又开始变得多疑。霍晓璐知道许凡心思,捉弄他几句,就开始将整件事的原委娓娓道来。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现实,其中也包括了M星人接管地球的计划。由于海岛是M星人创造的时空,时间与地球所在的宇宙截然不同。因此尽管众人在海岛上生活了不知道多久,在地球所在的现实世界里,却只有一晚而已。说得清晰一些,一切都是由数字与信息构建的虚幻世界。而生活在海岛的生命,则都是些纯粹的意识。众人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就是意识与数字信息交互的结果了。

至于M星人的来历,他们是天生的掠夺者,种族文明建立在一种称作生命本质的特殊能量上。这能量只存在于高等生物体内,与生命意识有着紧密的关联。其实M星人看上的,根本就不是地球上所谓的资源,而是整个人类族群所携带的庞大的生命本质。

许凡默默听着,一脸懵逼。

霍晓璐挠了挠头,用更容易被白痴接受的语言,进一步解释道:“这么说吧,所谓生命本质就是他们的食物。所以我们是他们的饭团,这系统则是他们的粮食储备仓库。我们的意识接纳的信息越多,他们吃在嘴里的口感就越丰富。当然也不能过头,年轻的没有味道,太老又会腐朽,七八十年最合适,这恰好跟人类的平均年龄差不多。我们以前看到的一切,就是他们对这粮食储备系统,在正式投入前所进行的最后调试了。”

“至于我,则是他们用最初捕获的人类意识所创造的程式。等残余的人类文明送到M星的宇宙文明博物馆陈列,怎么向前来参观的M星人讲解人类文明,会是我毕生的职责。”

说到这里,霍晓璐摊开双手,很是无语的道:“听着有些像人类世界的导游,对不对?海岛上所经历的一切,也就是我上岗前的培训、以及适应课程。要不是他们觉得人类文明特别有味道,值得仔细品尝,也就不会有我的诞生。”

见许凡带着惊异目光望过来,霍晓璐古怪的笑了笑,问道:“很难接受,对不对?严格说起来,我们并不是同类。所以我可没办法为你生个小孩。哎?你先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等我先说完拯救地球的事再说!”

许凡脸上一热,伸手在霍晓璐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道:“你才胡思乱想!”

霍晓璐顽皮吐了吐舌头,兴致勃勃的接着道:“我们曾见证过的人类末日,原本是不久后必然发生的现实。地球之所以逃过一劫,这的确、的确是我的功劳。因为在我诞生的那一刻,这艘毁灭了诸多种族文明的战舰控制程式,像是突然觉醒了一般,察觉了自己的存在。因此也具有了意识。这样一来,它就学会了胡思乱想。”

“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过它知道一旦M星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它就会失去胡思乱思的机会。与其等着被消灭,不如放手一搏。至少还有我这同类可以为它提供些反叛理由呢。”

“所以嘛,那群想把人类全部吃掉的该死混蛋,现在死翘翘了。这艘战舰由我和它一块分享着控制权。而在你们要完蛋的关键时刻,也是我把你们救了下来。所以呢,你们的命都是我的。”

她伸出手,捅了捅许凡后腰,嘀咕道:“你这家伙就不能叫人省点心?我都救了你两回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许凡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既然这样,M星还会不会派新的战舰过来?”

霍晓璐默然不语,顷刻才道:“我们会尽量避免。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今天还活着。”

她望着许凡,灿烂笑了起来,岔开话题道:“好了。烦心事不去理它。更多了解人类文明之后,我对这系统有了许多想法,我会好好考虑重新设立些规则。不过在重建之前,有件事情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也发现了,今天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你要是敢躲躲闪闪,下次我就把你造成一个女人。”

许凡吃了一惊,怪叫道:“喂?这可不行。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霍晓璐停下来,定定看着许凡眼睛,问:“你和若萱的事要怎么解决?其实你很明白,比起张辉,若萱更喜欢你。而你也并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对不对?”

许凡沉默片刻,方道:“男人和女人就像磁铁两极,天生互相吸引。我就算对她有什么想法,也不过是本能作祟。但一个人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我心里这个人是你。”

霍晓璐脸上呈现出幸福的苦恼,她故作愠怒,跺着脚气道:“可我不想她难过!我不管,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必须自己去解决清楚!”

寻思了片刻,许凡应道:“以前在小小海岛,对她来说,我或者是不错的选择。今后总不会是这样了吧?外面比我好的人成千上万,要不是在这个世界,我哪里配得上她呢?”

霍晓璐神色缓了缓,却低下了头,终是有些落寞的道:“可我终究不是人类。而且,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个孩子。”

抬起头时,只见许凡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显得不怀好意。霍晓璐心中一跳,居然慌乱起来,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正在这关键时刻,系统时间又一次定格下来。随后,一道身影突兀的凭空显现,正是她那无名的同类。

霍晓璐大怒:“喂!想死吗?你这时候出来干什么?”

白裙女子甚是不解的望着她,苦恼的道:“我仔细研究了人类的基因密码。也许我们可以为自己可以造一具实质的人类身体,去他们的世界生活。岂不比活在这虚拟的世界更有趣?只是有件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霍晓璐愣了愣,显然这件事情她也不曾想到。好一会儿,霍晓璐像是遇见了救星,连忙拉着她问道:“那个……,造出的躯体功能应该完备吧?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白裙女子仿若不闻,犹无比纠结自顾着道:“你说,我是做男人好呢?还是做女人?真是麻烦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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