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母亲？”芳芳奇怪道：“你母亲怎么了？”
秦歌道：“我母亲几年前生了怪病，还未四十就已满头白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乡下的郎中都说看不出生了何病，现在想来竟是被秦迈老贼算计！”
“他想让母亲死，却又不想做得明目张胆，所以暗中在母亲的饮食中放入毒药。他曾叮嘱母亲每日喝他送的茶，母亲也一直照做。如今母亲的病况与夕颜的毒效正好对上了。秦迈一直在设计害母亲，母亲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求芳芳大人可怜我母亲，救她性命，秦歌来生定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他说罢哭得泣不成声。
芳芳道：“你母亲远在千里之外，我如何救她？”
秦歌道：“在天间司时，芳芳大人曾提及芭提雅的岛使有书信送至岛上。既然岛使可往空岛送信，空岛自然也能与芭提雅岛使联络。请芳芳大人给秦迈修书一封，让他即刻停止在饮食里上伤害我母亲吧！”
芳芳笑道：“你这人真是聪明，我随便一句话你都记在心里。举手之劳若不帮你倒显得我小气了。你放心，此事我记下了。不过我这个人可不是白帮人的，你要一直记得我的好。”
“秦歌一定不会忘记芳芳大人的恩情，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大人。”
“好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芳芳走到门前笑了一下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小心提防威武，他现在对红药爱得发了狂，一定会对你不利。你功夫不及他，倘若他想要杀你，记得喊救命，守门的侍卫会来救你。”
这七日秦歌过得颇为平静。
第一日，威武闯入秦歌的卧房扬言要砍死对岛主不敬的他。马瑞奥大声呼救，守卫奥格的女卫兵一拥而上将威武制服关了起来。
他身上有伤不得外出，每日只能俯卧床前看日出日落，月升月沉，看银河灿烂，斗转星移，看风吹樱落，雨打芭蕉。
空岛的玉峰胶对外伤有奇效，他背上的伤复苏得很快，七日之后伤口已结痂脱落连疤痕都不明显。
第八日，芳芳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衣着艳丽、体行健硕的妖人，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面目。
“他是桑杰(SanjayVaisya)，是金奈城最出名的舞姬。”芳芳向秦歌，威武介绍：“他会教你们两个跳舞。”
“跳舞？我们两个男人为何要学跳舞？”秦歌迷惑不解。
芳芳道：“从今日起，再数四十九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岛民朝见岛主的盛典。往年红药不肯选药引，每次盛典都不出席。今年不一样，红药远征暹罗带回来了你们两个，她会在你们二人之中选出升入天间的药引。此事事关重大，天间司诸位大人还有人间的诸多贵族岛民均会列席。”
芳芳咯咯笑道：“岛主的药引自然要比人间男色出众不凡，不论是才艺或是色相。再不能像之前的那个一样不成体统，你们懂我的意思。”
“虽说你们二人英俊不凡，只是站在那都能艳压人间男色。但是你们没有舞蹈底子，若不加练习就在盛典上表演，必闹出笑话。此次盛典意义非凡，决不能出任何岔子，不然你们两个会死得很惨。”
“我们还要表演歌舞么？”
“当然，你以为岛主的药引是那么好做的么？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你们有一个很好的师父。”芳芳咯咯笑道。
桑杰上前见礼，声音轻柔道：“见过二位大人，接下来四十九日奴家教二位大人舞蹈。若有教得不好的地方，还望两位大人见谅。
秦歌微微欠身回礼，威武则一脸厌恶侧过头。
芳芳对威武笑道：“桑杰和你见礼，你为何不理不睬？”
“我平生最讨厌不男不女的人，我不跟他学。”威武说道。
芳芳收敛笑容，正色道：“你之前口无遮拦已招惹红药厌恶，本就没有机会进天间了。你不学也好。”
“红药？她在哪里，我想见她。”威武听到红药二字顿时眼前一亮。
“你要想见红药，就乖乖跟着桑杰学跳舞。学得好了，我会让你和她见面的。”芳芳说道。
威武恭敬得朝桑杰行个大礼道：“师父在上，请受威武一拜。”
芳芳笑道：“这样才乖。”她起身道：“出海几日抓了上千新奴隶累得要死，我去歇息了。过几日再看你们修习舞蹈的情况。”说罢她坐上金车飞往天间去了。
目送芳芳离开，桑杰低头娇媚一笑说道：“两位大人请随奴家到歌乐间。”
于是引二人来至奥格后庭角落处的一所幽静院落。院子四周围绕着高大梨树，满树的梨花洁白如雪，院子正中辟处一块两丈见方的白玉石台，顶上铺华贵精美的地毯，几个乐师列坐角落脸上也都罩着面纱。
“为何你们都遮住脸面？”威武问道。
桑杰道：“两位大人秉天人之姿，圣子之容。吾辈靠技艺吃饭的俗人，无论姿容都与大人们有云泥之差，故以面纱遮挡，以免自惭形秽。”
威武听罢似乎心里颇受用连连点头，秦歌望着精神焕发但眼神空洞的威武轻轻叹气。
桑杰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待二人在石台一角落座，桑杰欠身说道：“奴家将要教习两位大人婆罗摩舞（BrahmaDance）。婆罗摩舞，二位大人可曾听说？”
秦歌道：“我只知道婆罗摩曲，婆罗摩舞确实第一次听说。”
桑杰道：“婆罗摩曲乃恨渡州神曲，初在恨渡州流传后经碛海传至西凉，在中古州逐渐演变为轰动一时的霓裳羽衣舞曲。奴家将要教给两位大人的正是此舞在恨渡州的古版，希望两位大人用心学习。”
“婆罗摩大曲分散序，中序，破三大段。前两段为歌乐不舞，所以暂且跳过。奴家从入破之初起入场跳舞，请二位大人鉴赏。”
桑杰褪去裹在身上的红色大氅，换上缀满七彩羽毛的轻盈舞衣。秦歌虽来自妖人遍地的芭提雅，也不由得暗暗惊叹眼前的这个妖人身材惹火，令人想入非非。
乐声渐起，初始缓叠。
桑杰立于石台正中，身体随乐声摆动，似浮云慢移，舒缓轻柔，颇具女子情态。
秦歌与威武俱看得呆住。
俄而鼓声大作，丝管齐鸣，桑杰舞步忽然变得急促。如旋风急转，流水飞云。引颈摆臂，不慌不乱，下腰飞踢，自有章法。舞姿矫健却又轻盈洒脱，糅杂了男子的雄健与女子的柔媚，竟有一种奇异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