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麟之所以动容落泪,是明白了沐轻歌要传达的意思,第一与第三个条件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相同的,沐可以接受晨曦名额,远离连云城,但是必须保障她父母的安稳生活,这从侧面体现了父母是沐轻歌的软肋、逆鳞,常言“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子女对父母的爱,又何尝不深邃呢?
辞别曹麟后,时间已近黄昏,沐轻歌与小桃携伴而行,踏上回家之路。
往来的行人渐疏,沐轻歌忽对小桃道:“桃儿,好久没听你唱曲了”
小桃仍沉浸在财富喜悦中,闻言笑嘻嘻道:“公子,你想听什么曲儿?”
沐轻歌打了个响指,“先来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小桃得令,张嘴便唱:“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天府爱的北国和江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着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向天再借五百年。”
这首曲子是帝王之曲,小桃嗓音、身份根本立不住曲中豪气吞云、手握权柄的霸气,最后两句倒带了凄凄的哀婉,也算点题了。
沐轻歌跟着调子哼了两句,她五音不全,只能听与感受了。
小桃歌声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令她脸蛋红扑扑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唱着,很快到了沐家大宅。
沐家算是连云老家族了,百余年前颇有名望,后慢慢衰败,直到几年前,沐轻歌觉醒了魂尊,家族势力终反弹式飙升,几年时间已位列连云豪华家族,经营的买卖以茶叶、丝棉为主,偶尔涉及矿产。
沐家门卫自然认得沐小姐,忙上前恭敬道:“欢迎小姐归来”
沐轻歌点了点头,正擦肩而过,听得门卫又道:“小姐,老爷知道您出去了,特意吩咐我等,待您回来后,直接去书房”
沐轻歌一拍额头,耷拉下脸,小桃见状哈哈一笑,靠紧附耳小声道:“小姐,你发明的耳罩在哪儿呢?小桃给你拿来”
沐轻歌瞪了她一眼,跨入门内,向书房走去,想到快离开连云了,对爸妈的“念经”已没太大抵触,反而有些感伤与留恋。
书房的门关着,沐轻歌上前敲了敲。
“进来”低沉男子声音。
推门而入,房间有几十平米,两侧是高高书架,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了两幅画,画下方是一把实木椅,椅前是一张长桌子,纸墨笔砚、书信等杂物都摆在桌角,而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实木椅上目瞪口呆望着沐轻歌。
男子即是沐轻歌亲生父亲:沐海升,模样带着几分书生的清秀气息,年轻时想必也是帅哥,身材瘦弱,个头目测也不高,气场倒有些威严。
沐海升蓦地抬起发抖的手指,指着沐轻歌怒道:“你、你这是什么装扮?”
沐轻歌心下奇怪,她爸爸不止一次见她穿男装,以前因为装束问题没少骂她,只是沐轻歌屡教不改,慢慢也听之任之了,现在为什么又旧题新翻?
沐海升见女儿一脸茫然样子,没好气道:“我是问你的胡子!”
沐轻歌恍然大悟,笑道:“爸,你别担心,胡子是剪了小榆一缕头发,然后一根根黏上去,用水浸湿后,很容易脱落,安拉,我年纪小,目前不会长胡子的。”
“……”沐海升感觉受到一千点伤害,一时竟无言以对。
沐海升在大脑组织了下词汇,才又怒道:“胡子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为什么粘胡子?你是女孩子,有没有点自知了?天天一身男装,难道你就不对女装有那么一丝丝兴趣?女装很难看吗?”
“不,女装很漂亮”沐轻歌如是道。
“那你为什么总是不穿?”
沐轻歌悉心开解道:“爸,我觉得你走进了误区,‘好看’和‘想穿’根本没有因果关系,譬如说:一件衣服很漂亮,我穿上了,可是除了穿衣时照镜子能看到,其他时间,反而根本看不见了,这对我的双眼是一种很大折磨,而如果穿在其他人身上,想看就看,360°无死角,哇,可以好好欣赏衣服每个角落、每朵花纹,这般说来,‘好看’与‘不穿’才有直接因果关系”
沐海升斥道:“什么外门斜理?爱美之心呢?谁不想自身漂漂亮亮?高大帅气?”
沐轻歌也来精神了,反驳道:“嘿爸,你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咱爷俩好好理论理论,谁说我没爱美之心?就说我现在头型,早晨起来,小榆花了半个时辰慢慢梳理、编排,两撇胡子更是小桃、小榆一起动手,耗费整个时辰的成果,这衣服王裁缝昨天刚送来的,裤子刚洗过,就连胳肢窝的腋毛……好,这东西我没有,不过澡昨夜刚洗完,这么清新、干净,凭什么就说我不爱美?”
“……”沐海升被噎住了,同时也有些奇怪,往常他训斥沐轻歌,她都不怎么反驳,今儿吃了火药了?
正僵持间,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位温婉的美妇走了进来,微笑道:“老远就听见你们吵闹声了,歇一歇,先去吃饭吧”
沐海升哼了一声,拂袖离开,沐轻歌则跑到母亲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美妇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沐轻歌额头,轻声道:“你呀,今儿怎么了?跟老顽固较个什么劲儿”
沐轻歌低声道:“妈,你做好心理准备,有个事情,我正要和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