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
柒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月,她待在这里一个月,对于阮若书是什么人她都不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
“阮公子!阮公子!~”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叫声和敲门声。
柒竹穿起鞋,披上一件披风走出房门。
门外,一群人,人人手持火把,围在一辆华丽的马车旁。敲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抬眼看,阮若书一身蓝色长衫,乌黑的发用一条蓝色丝绸随意束在脑后。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这男人,绝对的妖孽。
一时间,看楞了,忘了抽回视线。
阮若书只觉得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回过头,猛的与柒竹的视线撞在一起。
“有那么好看吗?”阮若书勾起好看的唇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心,漏了一拍。
好在夜色如墨,将她通红的脸蛋遮挡得严严实实。
门外人实在不耐烦,“阮公子。”话语里,冷淡极了。
阮若书不紧不慢站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有何事?”阮若书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是刚睡醒的缘故。
“江湖上传闻,阮若书医术极好,小女自幼时就身患恶疾,想请阮公子治好小女。”中年男人开口就是命令,一丝求人的意味都没有。
阮若书抬眼望去马车,“你就如此求人?”
中年男人听阮若书的话摸不着头脑,“公子莫要担心,你要治好小女,自有重金酬谢。”
阮若书冷笑几声,“请回,此人我不医。”说罢,阮若书就要关上木门。
“公子!”女子的声音温婉,不大不小,听着甚是舒服。“刚刚是家父无理,莫要放在心上。”
女子被几名侍女牵引着下车,甚是娇贵。
看到自家女儿下车,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怎的就下车了?回去躺着,莫要着凉。”
中年男人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爹,我没事。”在侍女的衬扶下,女子走到阮若书面前。
远远看一眼,那女子确实是有一副绝世倾城的容貌。
“阮公子,我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阮若书就静静看着女子,良久。“柒竹,你去药房取一朵雪莲来。”
柒竹愣了一下,向隔壁的药房走去。所谓药房不过是一间宽敞一点的茅屋。
“雪莲,是极寒之药,熬药时加上男子刚阳的肉。必须是人肉。”阮若书看着女子,又一枚棋子。
“在这里谢过阮公子,此恩,日后定当厚报。”中年男人实打实的跪在阮若书面前。
阮若书回过头,木门紧闭。
柒竹站着他背后,心中莫名的难受。“为什么要救她?”
阮若书看了她一眼,夜太黑,淡淡的月色撒在她的脸上,莫名的心动。
“如此佳人,死了,不可惜了吗?”
阮若书的淡然,柒竹心脏骤然一紧,生疼。
“你白天的那副样子是装的吗?”
阮若书走路没有一丝声响,似猫。
“那又怎样,你现在不是已经看到我是怎样的人吗?何必多问。”木门沉重的发出声响,他,进去了。
不耐烦了?当初何必救她。
马车上,中年男人坐在毛毯上,手中紧握雪莲,心中那颗巨石稳稳的放下。
“惠儿,你的病有救了。”虽然是废话,但他还是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想法。
余惠怜放下车帘,一闭眼脑海中尽是阮若书的脸。
“爹爹,你觉得阮公子,怎么样?”余惠怜攥紧手中帕,毕竟一个女子问出这种话实在不知廉耻。
中年男人其实早就看出自家女儿的心思,“好!长相好,医术厉害!是爹爹中意的女婿!”
阮若书实在是不错,只是似乎对人没有多少真心。
余惠怜夜色中的小脸微泛红,只碍于是夜啊!
“不过,爹爹看见他家里似乎有一女子,那女子也是绝美。”中年男人眉头拧成一个“川”,他不想自己女儿受苦,而且阮若书家中条件并不好。
余惠怜脑海中闪过一个白衣女子的模样,“爹爹,你只管提亲,其他你不要管。”
中年男人不做声,他知道自己女儿脾气。喜欢就要得到,不管得到之后有什么后果。
柒竹站在原地看着那扇木门,许久,回过神,“或许在乎就是如此。”
调皮的风撩起她的发,随风飘,空气中似乎带有她独特的香。
一个月,似乎太久又似乎太短,久到在乎一个人,短到太快看透人心。
阮若书在昏黄的烛光下看着窗外的身影,这夜深露重的身上的伤刚好,就不怕感染伤寒?这只蠢狐狸。
疯了,真的疯了,他怎么会在乎一只蠢狐狸。
“快回去休息!明日要赶路。”阮若书一回过神,自己就已经拉开木门冲着门外的她喊。
真的疯了!
柒竹被这一声给吓到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
阮若书左手握拳抵在鼻尖,掩饰尴尬。
“回去休息。”阮若书关上木门,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柒竹不知道为什么被阮若书这么一吼,心情愉快多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夜渐深,渐深,渐深。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橘红的太阳露出小半个脑袋。
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实在烦人。
阮若书终是一夜未眠,一闭眼,眼前都是某只蠢狐狸的模样。扰人心弦。
一夜未眠的不知阮若书一个,柒竹亦是。
阮若书草草洗漱,就赶去附近的镇上,买一些赶京路上需要的一些物品,还有早饭。
柒竹在阮若书离开之后才起床,一醒来,院子里空无一人。
洗漱完,她一人坐在院子里,回忆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没了妖骨,杀了妖王的小女儿。
她实在想不明白阮若书明知道她是妖,人不应该敬而远之吗,为什么阮若书要救她一只妖。而且这是一只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的半妖。
正因为是半妖,才不会因为失去妖骨变回原型。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想到深处,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似乎那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快点吃,吃完了就赶路,还有你的模样太引人注目了,我去镇上买了几件你合身的男装,待会换了。”阮若书将一个大包放在柒竹面前,日了个狗的,这是几件衣服吗?
柒竹在心中谩骂,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阮公子,你医术如此厉害,为何要去赶考,而不去应聘太医呢?”这也是柒竹心中疑问,自己伤的如此重,他却能把在地府门边徘徊的自己救回来,一般的庸医那有这个本事,有这种本事应该早飞黄腾达了,为何阮若书还在这茅屋寒窗苦读,然后和芸芸学子一样,逃不过赶考的命运。
阮若书眯起好看的眼,背过身去,“我要的,不是太医之位,我要的是胸怀天下。”
柒竹被阮若书的一番话搞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实际意义,不过她知道他的志向不在太医。
或许在几年以后,柒竹就会明白他此番话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