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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遇

沧雨城,城主府。

一名女子端坐在湖边的亭台内,独自抚着琴。

她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头上斜插一根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未施粉黛清新动人。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

“大人”一名着绿衫长裙的女子来带亭台内,站在抚琴女子的身后说道。

“关于澜城发生的事情,帝都可有命令传来。”

“帝君亲传口谕,让您不要插手此事,一切事物交由帝骑处理。”

女子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淡淡的说道:“你带上人即刻出发去澜城,纵然不能保全全城百姓,能救一个也好。”女子的声音似有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力。

大人,澜城现在已经被黑羽淹没,城里的百姓已经没救了,况且您已经为澜城做了这么多了,当年您因为澜城的事已经让帝君大为不悦。若您在插手澜城的事,只怕这次帝君就不止是派遣帝骑将您禁足在这城主府内了,还望大人三思。”女子情绪有些波动,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这是我当年对他的承诺,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大人,您已经为澜城牺牲了这么多了,就算那位大人还在世,他也不会怪您的。”

“这不光是对他的承诺,这澜城的百姓也是帝国的子民,身为帝下十二城主之一,这也是我的职责。”

“可是···”

“玥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意已决,你速去速回吧!”女子的声音虽平淡,但是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名叫玥儿的绿衫女子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身后的亭台内,琴声依旧。

······

少年看着手中黑色羽毛,有些疑惑天空中为何会飘落如此之多的黑羽。

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少年掌心传来一阵冰凉之意。他下意识的将手一缩,发现掌中已空无一物。

只是掌心处有一淡淡的黑点,但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因为黑点极其细小,少年并没有发现。

少年似是想起了什么,迅速转身将门关上,爬回地下室。

地下室中少女还在沉睡,少年坐回少女身边,在黑暗中看着少女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少年的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而且他感觉到了地下室中变得越来越冷。他蜷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往少女靠去。希望能从少女那里获取到一点温暖。

少女被一阵不舒服的凉意从睡梦中唤醒,她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发现凉意是从身边的少年身上传来的。

“肖恩哥哥,你身上好冷哦”,少女嘟哝了一声。

“肖恩哥哥,肖恩哥哥”,见少年没有反应,少女又喊了两声,少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平时少年睡的很浅,每次自己轻呼两声他就会醒来的。

她伸手推了推少年,手刚一碰到少年的脸就感觉到了比刚才更冷的凉意。

少女一下惊醒睡意全无,她迅速起身。借着一丝微光迅速的燃起了篝火,在火光的照耀下。她发现少年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少女一下慌了神,不断的摇晃拍打少年,但是却没有一点反应。少女意识到在这样下去少年可能就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她将燃起的篝火挪近少年,将少年搂在怀中又盖上了所有她能找到的可以保暖的东西。

怀中的少年就像一块坚冰让少女瑟瑟发抖,自己的身体也开始逐渐的冰冷。搂着少年脸的手已经开始麻木,指尖也已没有了感觉,只有刺痛。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身体各处出来刺痛越发的强烈,让她的头有些发沉。而少年却还是一样的冰冷,体温没有一丝恢复的样子。不过好在似乎也没有继续下降,但是少女也不能肯定,因为她的肢体除了刺痛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了。

“我们就要这样死了吗?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到死还是在一起的。活在这如地狱般的世界里,死亡反而更好吧。”少女意识开始模糊。

......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地上缓慢的蠕动着,他每向前一下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他的双腿和一只手臂都呈现出了不正常的弯曲,其中的一条腿上更是能看见骨头刺出了皮肤。脸上高高的肿起了几块,嘴角还有血迹干涸而成的污渍。他靠仅有的一条手臂在移动,每挪一下都会牵动身上其他的伤口,疼得他一阵晕眩。

身前的衣物都被磨破了,细小的石子嵌进了肉里。少年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血线,就在他快要神志不清的时候,终于爬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草棚。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将自己移动到草棚里,他又一下一下的向墙脚爬去。那里有一个他挖出来的洞,里面有他埋起来的食物以及一些杂物。杂物中还有一些干草一样的东西。那是他用了两天的食物从赵老头那里换来的伤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正要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余光里看见一个小女孩缩在另一边的杂物里定定的看着自己。少年心中一惊,身上的疼痛让自己没有确认是否安全就暴露了自己藏食物的地点。在这澜城里为了抢夺食物,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以自己现在的样子,看来这些埋藏的东西是保不住了。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就放松警惕,这里任何人都是危险无比的野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结束一条生命。少年悄悄的从洞里取出半截匕首握在手里,然后看着少女的方向不在动作,假装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他准备在少女过来从洞里取东西的一瞬间,将那半截匕首刺入少女的脖子。但是如果少女不过来,而出去叫上别人来那自己就真的死定了。这些东西会被拿走不说,自己还有可能会成为那些更为疯狂的“野兽”的食物。

自己只有尽可能的表现出没有一点威胁,让少女认为可能独自享有这里的东西,才能有一丝的机会。

两个人就这样对持着,少年越来越虚弱,伤口在不断的渗着血。

小女孩终于按捺不住了,捡起手旁的石子朝着少年丢了过去,少年任由石子砸在自己的脸上没有一丝动作。小女孩似是确定了没有威胁了,小心翼翼的朝着少年走过去。

小女孩贴着墙尽量的远离少年,但是当她看到洞里的食物的时候,食物的诱惑还是战胜了小心谨慎。就在小女孩专心从洞里拿着食物的时候,少年猛的将手中的匕首刺向小女孩。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他手上已经没有了几分力气。只在小女孩的右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怎么深的口子。

小女孩惨叫一声向后退去,捂着右臂的伤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是除却第一下惨叫,小女孩没有在发出声音。

少年这一击没有得手,他绝望了,他已经再使不出任何力气了。只能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生命在一点点的离他远去,混混沌沌的就像睡觉时快要睡着时的那种状态。原来快要死了就是这样的感觉。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少年顿时又清醒了过来,勉强的睁开眼。看见一道人影在自己的腿边,突然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少年发出一声嘶吼,难道是有人再给自己包扎伤腿?

听到少年的声音,人影转过头来。居然是那个小女孩,少年有些诧异。然而让少年更加诧异的是,小女看到自己醒过来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只是这个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畏惧与防备。

少年有些迷惑,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这样做?明明自己刚刚还想将她杀死。明明她可以在自己没有反抗能力之后拿上所有的东西离开。甚至是可以把自己这个想杀了她的人杀掉。

但是她却选择了救自己,他迷惑了。他自记事起在这里听过、看过、历经过种种丑恶之后,他知道在这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援手,只能靠自己、只能相信自己。他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出去了,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已经用布条胡乱的捆过了。既没有用硬物固定住骨头,绑得也不是很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至少已经不流血了。

少年有些无奈,看来自己还得在遭一次罪。

看了看自己藏东西的地方,里面只有零星的一点食物了。看起来小女孩还给自己留了够吃一顿的东西。

算了,那些东西就当是替我包扎的代价吧。少年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小女孩端着一碗东西重新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

少年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

······

少女强打精神,拖着麻木刺痛的身体将少年放下,又往火堆里添加了最后的几块木材,确保火能够烧到自己回来。

她要去赵老头那里,赵老头不但会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也知道一点医术。

她爬出洞口,又小心的将洞口封上才推门而出。

刚推开门,少女还没看清,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就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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