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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旧情难却(上)

苏明的大学生活注定是多姿多彩的!

不错,苏明——高挺的身姿,一双大长腿羡煞旁人,有人说苏明身高一米八二,也有人说是一米七九,不管具体的数值是多少,总之,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字:高!都说男人一高遮百丑,一矮就毁所有。苏明当然是没有百丑,倒是因为身高的缘故,成了校园里最显眼的一道风景。他那白皙的皮肤,成了同学们一致公认的”谜团“,全因为军训的时候,大家都晒得黑黢黢,甚至还脱了皮,一洗澡就疼的直嗷嗷,唯独苏明不仅没晒黑,还越来越白,女生都怀疑他用了什么高档防晒霜,恨不得一一逼问,直到大家见到了苏明的母亲,才不得不相信,肤白貌美这回事,主要还是靠基因。苏明那一双凝聚了慧根的眼睛,可深情款款,可百媚丛生。如果当年学校有类似校草的评选,那么苏明定是当之无愧的位列榜首。当然,如果苏明只是这样一个长得漂亮的男生,那也没什么稀奇。可要命的是,人家不光颜值高,还多才多艺。上大学的时候,苏明的书法可是得过省级金奖的。对各种球类运动也是不在话下,足球、篮球、乒乓球,无一不精。普通话过了一级乙等,是学校元旦晚会连续两年的金话筒男主持。学习成绩也好的出奇,连续三年得到学校全额奖学金。这样一个全面发展,高大帅气的男生,走到哪里,都能自带光环。

苏明从来没想过要在大学里谈恋爱,总觉得这事情,离自己还很遥远。却没想到在刚刚开学不久的那个夏天,让苏明遇到了她,那个一开始就在苏明平静的犹如湖面的内心,突然扔进了小石子,使得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变得涟漪层层,欲罢不能的她!

苏明还记得,一入学老师就安排他当班长,老师看了苏明的档案,苏明在高中时期就是班长,老师大概也是认定,苏明有经验,成绩优异,担任这个工作一定没问题。那个刚入学的晚自习,苏明拿着花名册站在讲台上点名,台下闹哄哄的,有人在讲话,有人在吃东西,有的女生对着镜子正在抹口红,苏明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是这素质?突然一双坚定而有神的眼睛,在某一个瞬间,吸引了苏明,那双眼睛谈不上有多漂亮,甚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是却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她白净的脸庞,不施粉黛,却那样自然端庄。唐朝诗人周敦颐有诗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女子吧。苏明不禁有点恍惚,他定了定神,想偷偷地再看看她,却又觉得实在不好意思。

苏明在大二那一年,竞选成为了学生会主席,乔珊因为票数略低,成为副主席。两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是得到众多女生支持的男神,一个是被男生竞相追逐的女神,这两人到了一块,简直成了众人心目中有口皆碑的”夫妻档“、”最佳CP组合“。

不管是主持大型晚会,还是张罗党团员会议,不论是寝室内务检查,还是组织社团活动,苏明都不得不佩服乔珊的雷厉风行和果敢泼辣。她善于周旋各色人等,也善于在最艰难的时候舌战群雄。每次出现有争议的情况,苏明都惊讶地发现,是乔珊最后拍板拿下。团队中的所有人,似乎都更服从乔珊的安排。有时候苏明都有点怀疑,到底他和乔珊,谁才是真正的学生会主席?可是苏明也不得不口服心服,在乔珊面前,任何困难都不成为困难了。苏明越来越了解乔珊,也就越来越相信,这个漂亮聪明的女生,将来必定不会是普通人。可是乔珊越优秀,苏明就越想逃离。她的强势逼人,已经在学校里得罪了不少人了,有同学私下里称呼她“母老虎”,苏明觉得这样背后议论,虽然不太好,但你别说,这名号还取得挺贴切。

乔珊是夜空中璀璨的星,可是乔珊的闺蜜,却是一个低调、沉默,不爱说话的女生。追随在乔珊身边的她,很多时候都显得有点儿“笨笨的”。开会的时候,大家唇枪舌战,无不显得雄辩了得,口若悬河。可是她,却总是一脸沉静地看着大家,不说话,也不离开。参加文学社,期末交出的论文稿件,不少人图省事,直接在百度上搜索下载,只有她一个字一个字在键盘上敲了一个星期,傻不拉几地做完了功课,其实有谁会认真去看了,还不是走个形式。乔珊笑她傻,她却一脸严肃地说:“别人看不看是一回事,我认不认真写是另一回事。”乔珊只得笑着摇摇头。都什么年代了,这傻姑娘还一个人学织围巾,这年头谁还戴又丑又粗的棒针围巾啊,大家伙都在背后嘲笑她,连乔珊也说:“自己花钱买一条呗,商场那么多,再不齐,淘宝上也多啊,何苦来了,折腾自己。”可是她不听,只笑了笑,接着埋头织自己手中的围巾。

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深深地扎根在了苏明的心中。苏明觉得女孩的沉静、内敛、不事张扬、简单纯洁、不物质、不矫情,都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尤其是女孩和他一样怀旧,喜欢过去的纯纯的东西。其实,苏明一直喜欢棒针织出来的毛衣、围巾。苏明小的时候,妈妈经常给苏明织毛衣、毛裤、围巾、袜子,苏明穿在身上,就是把妈妈的爱与温暖“穿”在了身上啊!

苏明的妈妈,长得极美。在七十年代的毛巾厂,是出了名的“厂花”。可是同在毛巾厂的苏明爸爸却又矮又丑,苏明的妈妈和爸爸站在一起,简直不像是一家人。苏明的外形完全遗传了妈妈——长腿、肤白、眼大、发黑......造物主能给予的美貌,苏明和妈妈一样,一项也没落下。

毛巾厂上班的妈妈,在九十年代初期下了岗,没有一技之长的妈妈,只能把厂里囤积的毛巾搬回来卖,生意不好做,妈妈就利用空闲的时间织毛衣,一针一线,无不浓缩了妈妈的拳拳爱子之心。

下岗之后的苏明家,分外的捉襟见肘,苏明爸爸不爱说话,平时也不喜交际,老实巴交的男人,真正是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苏明爸爸没了生计,他不愿意像别人那样,求着领导,给个名额,留在厂里,多少还能奔点工资。他郁闷地抽着烟,突然狠狠地掐掉烟头,转身对苏明妈妈说道:“今儿个我就把烟戒了,明儿个出去找活儿,再怎么也不能饿着你们娘俩儿。”可是找了好多天,苏明爸爸愣是什么正经活儿也没找到。也难怪,苏明爸爸一没文化,二没人脉,三没技术,这年头,三无产品都卖不动,更何况是三无人了!一家子三张嘴,总不能就这样喝西北风啊!于是苏明爸爸和他妈一合计,寻思着不如就在街边卖早点,这活虽然累点苦点,但是不需要文凭,也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就算没什么后台背景,过路吃早饭的人,也不至于调查你祖宗八代。就这样,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在家楼下的街巷子里支起了一个灰扑扑的半旧棚子,将街坊邻居淘汰下来的破桌子、烂凳子,加上自己家里的锅碗瓢盆,齐齐总总的,凑合了这么一个摊位。苏明爸爸不会说话,但是做事却特别能吃苦,早上四点就起床,生火、洗菜、和面、烧水,卖力的很。起初苏明妈妈也帮忙,早上睡眼惺忪地起,晚上腰酸背痛地睡。苏明爸爸心疼老婆,早点摊子略有起色之后,就死活不要老婆帮忙了。

苏明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家庭,苏明心目中最美的女生,莫过于像母亲那样,言语不多,却款款深情。苏明至今还记得,母亲坐在家里破旧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父亲坐在一旁看报纸,时不时将里面有趣的新闻,给母亲念上一段,母亲极爱怜地看着身边的这个丑男人,目光里充满了慈祥和幸福的满足。苏明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美的惊心。

苏明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和那个女孩一起,漫步在春意盎然的树林,游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看电影,吃大餐,逛公园......最重要的是:他们也能和父亲母亲一样,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电视,读新闻,偶尔回眸,两人的目光交错,流露出的都是内心最纯真的爱与美好。

苏明觉得这样的美好,乔珊是不会懂的。乔珊要的是豪宅名车,前呼后拥,名牌加身,珠宝黄金,夜夜笙歌,就算你不是有钱人,你至少也必须是奔跑在发家致富的道路上。否则,在乔珊的眼里,你就是不争气,不作为,不努力,说白了,就是两个字——没用!所以,面对周围人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调侃他们二人的时候,苏明总是一笑置之。乔珊之于苏明,犹如蓝天上飘过的一团白云,当然很美,却无法动心。

苏明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暗恋,更不知道,女孩儿的心中,是否也留有他的位置。苏明想找机会约她,约她一起去自习室上课,一起去超市买日用品。苏明踌躇着,要怎么开口,要知道苏明从来没追过女孩,被别的女孩倒追,却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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