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我被林舟裹了严严实实的两层,俗称里一层,外一层。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适合我穿的衣服,大小合适,穿起来也是较暖和的。
现在一月的天已经比不上九月刚入学的时候来的暖和了,那些冬季的衣服我都放在家里没有带来。自从我老爹去世之后,我妈就从不过问我的事了,或许到现在她的心里还在怨恨我,也还没有原谅我。我之前打电话回家,她都没有接过,或许,我想真的或许她不要我了!
现在,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要过年了,我想不论她认不认我,我就剩下我妈这一个亲人,无论怎样,我都应该要回家的,要回家过年的。
我是一个要回家的人!
我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我妈看见了我之后就不会再担心了。
林舟站在我面前,使劲地搓热了他的双手,然后捂住我的耳朵,让我的耳朵感觉热乎乎的。
他问我,冷吗?
呼出的水蒸气凝结成小水雾在空中一圈圈地打着卷儿,美极了!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他似乎比我还冷。我将自己手中的一只手套摘下,然后特别认真地给他戴上。
他刚想要取下,就被我的双手拦下了,我的眼神非常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不要取下,这样暖。
他也便随我了。
我开心地对他笑着,现在,我已经不只是只会傻笑了,我的眸子中只有林舟看的到的一股暖,在光的照射下,亮亮的。
我没想到林舟带我去的是医院,他不是说过我的失语症会好的吗?我也是相信了他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呢?
我感到一丝丝的害怕,医院的人很多,到处都是来看病的病患。
他直接绕过了挂科的一步,牵起我的手直接走到了院长办公室。
这辈子最气派的走后门我想差不多就像我此刻一般了。
林舟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等待里面的人说了可以进了之后,我们才进了去。
从进医院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护在我的身前,为我挡住了所有的目光,他怕我害怕,怕我多想,就算他不说,我也是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好的。
在我的印象中,迎接我们的应该会是一个长者白胡子,看起来十分年长的好人,可没想到,是一个看起来只比我们年长几岁的小哥。
他穿着一声白大褂,看起来还像是有些医生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就露出他的两排洁白的大白牙,看起来狠招小女生的喜欢。
林舟见了他,像是友好一般地同他握手,接着便问,齐哥,齐叔呢?
他呀,你还不知道他这人,就爱喜欢东跑瞎逛的,这不前几天才完成了一个大手术,这几天就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将医院扔给我,自己同我母亲游山玩水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眉毛总时不时的向上挑着,看起来十分有精神。说到他家老头子的时候,语气里像是无奈,但更多的又是包容。
他紧接着说,你放心吧,昨天我家那个老头子已经将默默小妹的大致情况都差不多已经告诉我了,今天的手术我也会亲自替她做的。
他喊我默默小妹,配上他那阳光大男孩的笑容,我的心里总觉得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他这样叫起来也是挺好听的。
林舟听完之后,便说,那便有劳齐哥了。
林舟都唤他一声齐哥,说明这个人还是值得林舟所尊重的,所以我也还是微微地鞠了一下躬,算是表示感谢。
他见我这样,脸上的笑意变更浓了,加上双手抱拳,弯腰拱手的动作,倒像是个古代书生。
他说,默默小妹,见笑了。
没想到,齐哥的外表看上去像个阳光大男孩,内心其实是个文艺书生范。
他请我们坐下,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茶,看着桌上摆放的各式各样的茶具,他应该对于茶艺颇有研究的吧。
坐下一会儿之后,他起身像是拿了一个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可以照明。他让我张开嘴巴,我扯动了一下嘴巴,却只能张开一小口,再稍微用尽一些,喉咙便疼痛无比。
他用他的小电筒对着我的嘴里照了几下,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露出他一贯严肃的神色,说道,小舟,确实如你所言,里面的扁桃体发炎,已经肿的很严重了,需要马上做手术。
我没想过自己不能发声是因为扁桃体的缘故,从小的时候,我的扁桃体就总是发炎,一发炎就吃消炎药,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消炎药也没见得好很多,只记得小的时候医生便是我说长大后要做手术,切除扁桃体,等到再大些,体抗力好了许多之后便很少发炎了,也就没再去注意。
这次特别严重应该是前几天天冷了,没加厚的衣服,感冒冻着了也没太去在意。再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夜里的时候时常流泪,那就导致扁桃体发炎更严重了。我只觉得喉咙难受,但也没太去往这方面想。
不过,刚刚我明明听见我这个情况是林舟告诉他的,那林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件事情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正当我胡乱思考着,齐哥便接着说道,现在我让人先开间病房让默默小妹在里面休息一下,我先去安排手术。
林舟向齐哥俯身道谢,便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院长办公室,带我走进了一间病房。
我躺在病房的床上,他在床头边上守着我,我想要是能一辈子就这样静距离的望着他,牵着他的手,就算是一辈子失语又有何妨。
这几天,是我人生中最昏暗的时期,但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我看着我最心爱的人,为我忙碌,为我担忧,他那眉目中柔情的神色,都是他以前都不曾对我表现的。我想,我真的会偷偷觉得他是爱我的。
是的,这一刻,我觉得他是爱我的。
他给我捻了捻被角,防止冷风偷溜进去。他说,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看着他眼底的疲倦,明明他也很累,却只为了我,不敢轻易睡去。
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或许生活太过安宁,又或者说心灵太过于脆弱,当流言蜚语冲击而来之际,我承受不了,退缩了,将自己缩成一个龟壳,将自己重重包围起来,不愿意再次融入这个社会。
但是,我的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承受了所有伤害,默默陪伴我,守护我。
就好像有了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误会我,看轻我,那样如何!
因为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总会相信我,陪伴我!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