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跑出数里,男中年骑着摩托赶来,猛虎追鹿,很快就追上了我。摩托车并没熄火,被他推倒在路边上,发动机轰隆声不断。他就势胯下,一个弓步逼近。他本想打我耳光,我用手挡住,然后猫腰闪开,躲过他下一个巴掌。他急了,跨大了步伐,几乎跃起。我太慢,一把被他揪住左胳膊。“哎哟喂。”我叫了一声,因为胳膊被钳的很疼。
“要死了,小混蛋。”他骂着,用力一推,我被推倒在地。他又加了一脚,踩中我的手臂与小腹。我被水泥烫地左右打滚,手臂胡乱飞舞。恰巧混乱中,看他一怔。我赶紧爬起,趁他这个不注意,拔腿就跑。一气呵成,我几乎听见自己骨骼发力的声音。“快跑,别回头。”我朝前面欲返回的王朝阳大喊。“草。”一个硬物撞击我的胯骨,我的屁股被塞了一个追脚。这脚毫不留情,几乎是这莽汉发出的全力。如果我的屁股是足球,这绝对是守门员开球的大脚。我痛入心扉,忙不迭跳着跑。“你等着,草。傻X。草。。”我强忍骂道,脚下是一步也不敢停,风嗖嗖往后刮去,我的眼泪跟着不由自主地疼出眼眶,我骂着,没命地跳向王朝阳。
“下次再让我遇见,我打死你。草包!”那中年人不追了,恨恨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们躲在马路边的黄瓜藤里,四下无人,我脱去三角裤。“怎么样?肿了吗?”我怯怯地问道。
“没肿,红了。”王朝阳脸上表情很奇怪,我不太相信他的回答,我想他是为了安慰我。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我摸上去就像肿瘤似的,一定肿了,你别骗我。”我焦急地说。
“没有,真的。”王朝阳不再看我的屁股,脸上装得若无其事。我拎起内裤,心想就算真肿了,现在也没办法。哎,就是疼的慌,我不停地用手揉着,此时方感觉全身没一个完好的地方。四肢包括后背都被水泥地磨出,也可能是烫出血印。脚板底染上不少黑泥,看上去没有被烫着,却乌漆麻黑,连脚趾甲里也全是泥。我却不顾全身的伤痛,一心想要报仇,至少要抢回自己的衣服吧?
“走,陪我回家。我换了衣服去找龅牙。吗的,我们找人揍死这草包,奶奶的。”我愤怒地说道。
“别去了吧,我们偷鱼不对。”王朝阳突然说,他高大的身躯显得一点鸟用都没有。
“草,我被打成这样,你竟然说拉倒?你不去算了,你回家吧。”说完,我就起步走了。他没犹豫,还是红了脸跟着我。
一路上好多眼睛盯着赤脚、没穿衣服的我,让我满心郁闷。我尽量走小路,路过池塘的时候,用水把脚背洗干净了,又往脚底抹了不少泥巴。再上路的时候,王朝阳知趣地尽量帮我挡着,风吹干了头发,每一根都透着爽气,这让我开怀了不少。
我让王朝阳等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回我的小房间。我掏出木柜子里一条蓝色T恤,加上一件白色大裤衩,就准备出发。看到地上泥巴才想起还没穿鞋子,我又折回,打开水龙头洗脚,尽量不发出声响。然后,轻轻偷出我爸的一双拖鞋。我们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