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饭,阿山和阿树早候在门外等着姐妹俩出来。远处的空地上,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以及炮竹的脆裂声。两对情侣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牵起手来,边走边聊,不一会就来到了村前的小溪边。
情侣见面,少不得温存一番。悄悄话说了一阵子,阿山便开始炫耀起来:“阿月阿星,阿山我现在就来放炮竹你们看,你们可要把耳朵捂仔细了,当心吓着!”
说话间,阿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长长的竹竿,点着了尖端。只见火光在竹尖跳跃着,伴随着竹节炸响所传出的噼啪声,在这夜空里倒也清脆悦耳。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红月亲眼所见这古时候的炮竹,倒也别有一番古朴的趣味在期间。阿星捂着耳朵,笑逐颜开地看着阿山手中劈啪作响的炮竹。阿树倒是纹丝不动,在一边抱手而立。
待阿山放完后,红月莞尔一笑道:“好了,现在看我阿月发明的鞭炮和烟花,如何?”
“鞭炮和烟花?那是什么呀?”阿山好奇地问道。
阿星也不解地扭头问:“阿姐,鞭炮就是炮竹吗?那烟花又是什么呢?”
红月微微一笑,对阿树使了个眼色,阿山便迅速跑了出去,不一会,便不知哪里抱来一枚枚圆筒一样的东西过来。仔细一看,原来都是用麻纸糊成的,其中的一端还留着一根棉线伸在外面。
“这是什么东西?”阿山好奇地拿起一枚在手里研究着,问道。
只见阿树笑着递过一枚圆筒交给红月,答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是阿月让我和她一起制做的。阿月说这个东西点燃了很响亮,而且在夜空中还会开出美丽的花来。”
“真的?”阿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阿姐,你快点放给我们看看。”
“别急。”只见红月把烟花放在地上,小心地把它点燃。等待了一小会,只见一阵青烟冒起,腾地一声,一股火花冲天而起,在夜空里四散开来,绽放成一朵美丽的烟花,那颜色五彩斑斓,流光溢彩,倒把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呆了。
“噢——”
阿星带头欢呼起来,大家一起欢欣雀跃。
“我也来试试。”阿山说着,也赶紧点燃了一枚,这次却不是烟花,而是“嘭”地一声巨响,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震颤了。
“啊——”阿星捂着耳朵,吓得尖声惊叫。
阿山愣了一下,连他也没有想到这鞭炮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一边转身抱住受到惊吓的阿星,一边体贴地连连劝慰:“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别这么肉麻好不好?这有什么好怕的。”红月说着,随手又取过一个鞭炮,却被阿树一把抢过,体贴入微地说道:“这鞭炮好像威力挺大的,你们女孩子别碰,还是我来放吧。”
接连不断的鞭炮声和绚丽的烟花吸引得族里面的人们纷纷来到这里欣赏,烟火的绚丽和神奇吸引得一众年轻人的阵阵喝彩声。大家都围着红月询问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红月只是秘而不宣,笑意盎然。
这边阿山和阿星却悄悄地离开喧闹的人群,来到了一片幽静的密林里。阿山拉着阿星的手,相视一笑,突然取出一对玉镯套在了阿星的手腕上。阿星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干嘛?”
只见阿山的脸居然有些红了,他呐呐地说道:“阿星,对不起,以前我差点把这副玉镯送给了你阿姐,幸亏她没有接受。不然,不然今天就没办法送给我最喜欢的姑娘阿星你了。”
阿星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拿目光细细看向这对玲珑剔透的玉镯,然后娇嗔地一笑,白了他一眼:“那你现在还想送给我阿姐不?”
阿山急了,连连说道:“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吗,咱都不计较了好不?阿星,你今天戴上了这副镯子,从此以后就是我阿山的媳妇了。我已经和我阿爹阿娘说好了,过几天,我阿娘就会请媒人上你家里来提亲了。”
阿星一听,羞红了脸,把脸深深地别到一旁去,低头不语。媚眼如丝。阿山看到她的模样,在这夜色里真是越发的妩媚动人,不免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阿星,对着她那娇艳的樱唇就俯身上去……
溪水边的空地上,烟花正如火如荼般地高冲云霄,纵情绽放着。众人抬头凝望着这前所未有的奇异景观,也是看得如痴如醉。
“砰——砰——砰——”
天际突然传来几声闷响,连脚下的土地都仿佛被震得颤抖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一下了都用目光搜寻起来,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前面的远山深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山那边传过来的,刚好与桃源里此时燃放的鞭炮烟花相映成辉。大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剧烈的响声也惊动了密林深处的那对情侣。听闻巨响,阿星浑身一颤,一把推开正俯在她身上吻得难舍难分的情郎阿山,惊讶地问道:“阿山,这是什么声音?是打雷么?”
“我也不知道。”阿山也是吓了一大跳,茫然地摇着头,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受了惊吓的阿星,二人再也无心缠绵,一起抬头向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山脚下,众人纷纷猜测,议论不已。红月凝神细听,感觉这声音仿佛是类似于火药爆裂的声音,她也觉得十分诧异:族里众人之中,并没有人会制作火药,这烟花和鞭炮还是自己前不久沿着我们当代的方法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难道族里还会有其他人会做火药不成?红月摇摇头:不会的,刚才这火药爆裂的声音威力十足,远非我做出来的鞭炮可比。而且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并非在我桃源内部。老族长说这桃花源自从几百年前来过一个晋代人之后便再也无人踏足过,难道这深山里又将有外人来了吗?她想起了中秋节的那个夜晚在山中与诗人李白的奇遇,不由得兴奋不已:会是什么人要来这里呢?不会又是像诗仙李白这样的大名人吧?突然她心里一个咯噔:能制作发挥出如此威力火药的,定是习武之人。莫非会是来者不善?
红月无心再放烟花了,和阿树匆匆告别,回到家里,将此事的蹊跷告诉了阿爹。阿爹刚才其实也有耳闻,正准备叫上族里其他主事的几位要人去找老族长商讨此事,红月便跟着一起去了。
“老族长,你是我们族里最年长的长辈,依你在桃源生活的经验,这隆隆炮声,会有什么预兆?”来到老族长的草庐,寒暄过后,阿爹向老族长拱手问道。
老族长端坐椅中,微瞌双目,掐指算了一下,便缓缓说道:“老朽活到如今,已是一百二十余载,族中从未出过此等异象。不过,”老族长眉头一颤,胡须抖动:“我粗略算了下,族中不久定将有大事发生。”
“会是什么大事?”阿爹连连问道。
却见老族长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叹道:“我桃源族中,或可有外来之人踏足,恐怕就此将要打破上千年的安宁与和谐。是福是祸,未可知啊!”
“哦?”大家都惴惴不安起来,阿爹疑惑不解:“千百年来,我族中从未有人踏出世外一步,最近也从未出现过外来之人,怎么会有人知道咱们族人的藏身之地呢?”
红月在心里思量着:自己一个千年之后的未来人,既然都能够离奇地重生到这幽寂的世外桃源里来,而且前不久李白先生也曾经莫名其妙地踏足过这里,来去无踪。说不定这隐藏千年的桃花源就要一朝为世人所知晓?但又不知道,等待着桃源族人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红月虽不是桃源里土生土长的人,但在族里生活的这段日子,点点滴滴,已经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里,所以也忍不住为桃源的前途忧心不已。
“老族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不用太过忧虑,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红月走上前,巧言安慰道。
“阿月姑娘说的不错,说不定是天上的异象,或许是雷电也未可知。还是先放宽心,安稳住族人心绪才好。”另一位和他们刚才一起来的林阿伯站起来说道。
“嗯——”老族长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各位请回吧。今日是年庚交替,辞旧迎新的大好日子,大家还是各自归家,好好过年去吧。此事以后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