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那一本本写得满满的练习册和作业本,慕轻杏口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捂住小嘴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写完的呀?”
我微笑不语,傻瓜,我当然是见不到你的时候写的呀,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可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写作业上面呢!
“那你教教我这道题吧!”徐慕轻指着数学练习册上一道颇难得几何题,脸色微红,小心翼翼的问我道,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我微微一笑,但心里已经甜成蜜了,小慕居然主动和我交流了!尽管只是请教练习题而已,但至少证明通过几天相处,她内心已经接受了我这个同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喜悦的情绪,然后尽量一脸平静的给她讲解起来,这时我倒有些感谢我的母亲来了,自从确定我的身份之后,她便一直陪在我身边,即使在美国那几年也不例外,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对于丢失我整整十四年的补偿,其实说句心里话,我根本不怨她,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亲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更可况我也还年轻。
在美国的三年,她不断督促我的学习,照顾我的生活,而我也不负她所望,不仅将国内高中三年的知识学得滚瓜烂熟,就连大学的一些知识都略有涉足,否则我现在也没法儿在小慕面前显摆了。有时我学累了,也会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接受美国的教育,其实我是故意这么问的,要真让我学美国佬那一套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总觉得有些洋不洋土不土的,但是她的回答我却一直没有理解,她说:落叶,终究是要归根的!如今我回国了,似乎明白了她当时的心境。
下了晚自习,有些学生就像是疯了一般往外冲,我猜很有可能是飞奔到网吧去包夜……
时间是9:20,这时候回出租屋去对我来说有些早,这段日子余代强这小子像是狗皮膏药一般黏在我房子里,说是先住几天,等找到合适的租房再搬出去,但看他那一副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事儿够呛,估摸着会一直赖在我家里了,不过我也懒得赶他,刘爷爷给我租的房子本就有两室一厅,更何况我一个人住也的确有点儿闷得慌,不过我是真的有些怀疑这孙子是不是和刘爷爷提前打过招呼,否则我一个人为什么要租下这么大的房子?
慕轻和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可以说是一路吃着苦挨着难过来的,但她却至今没有找到亲生父母,或许她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又或许都还活着,只不过茫茫人海找不到她罢了,我当然希望是后者,尽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慕轻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她的学费是院长爷爷东拼西凑、省吃俭用给挤出来的,所以她的生活费就必须靠自己解决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住校而是选择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子,其实住校也没比租房便宜到哪去……
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我终于下定决心偷偷跟着慕轻去她的租房看看,她的住处我是知道的,刘爷爷曾给过我慕轻的地址,不过我一直没去看过,怕会唐突了她,我记得应该距离学校不算远,却也不近,步行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说是在一个小区里面,但出了校门之后几乎一直在走羊肠小道,路的两旁长满了杂草,放眼望去全是荒草丛生的废弃田地,一到夜晚特别让人瘆得慌,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找到这种偏僻的地方租房的,但我猜想和廉价的房租有很大的关系吧!
我本想先打发余代强回去的,可这小子死活不愿回去,硬要跟着我说想找些乐子,我骂了他一句SB便不再搭理他了,不过这时候我倒有些庆幸他跟来了,说实在的,这条路真的是阴森密布,跟着前面那道模糊的倩影,我们很快来到了这个名叫“亲亲花园”的小区,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地址是刘爷爷给我的,而我也仅仅知道一个地址而已……
眼前的哪是小区啊,这根本就是挂了个小区名字的破村庄吧——泥泞的小道,砖头砌的没有粉刷的矮房,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甚至发现不远处还有露天的茅厕和好几片菜园子……
我紧握着双拳,紧咬的牙关连我自己都觉得酸痛,目送着慕轻进入的那间矮房子,我几乎不愿再用言语去形容那破烂的样子,看见里面灯光亮起后,我知道我该走了,或者说该做些什么了。
一旁的余代强看见我样子有些不对劲儿,自顾自抽起烟来,很识相的没有嘲讽我,因为他知道那后果绝对是一顿暴打。
我一把抢过他那没吸几口的香烟,丢到地上狠狠踩灭,“跟我走一趟,老子有事儿求你!”没等他回过神来,我便拉着他急匆匆地走开了。
回到家里,我翻出前段时间的租房合同,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打通了房东的电话,约了她明早十点钟见面谈一谈关于这栋房子转让的问题!是的,我打算买下这栋房子,只为了让慕轻住进来,别的先不说,至少能给她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
挂了电话之后我再一次催促余代强赶紧解决他自己的住宿问题,因为几天之后我可能也要“流落街头”了,不过他一听就急了,“你他娘的有病吧,不就在你家住了几天嘛,天天催天天催跟赶死一样,你以前可没少在我家蹭吃蹭住吧!”
我瞥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气,因为明天买房子的钱还得他帮忙呢,“我准备腾出这房子来给慕轻住,我会和你一起搬出去的!”
于戴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听了我的话之后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估计被噎的不轻。不过慕轻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他是清楚的,所以他没有再言语,算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作为回报,我陪他去网吧玩了一晚上的LOL,直到凌晨四点钟才我俩回到家里,我设好闹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我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吵醒时,为了慕轻的事儿,我强忍着滔天的睡意,简单洗漱后便去另一边把余代强拉了起来,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他终于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来到“七号餐厅”时已经10:20了,我们匆匆赶到订好的包厢,耐心等待房东的到来,在此期间,我又想起了那个姓张的年轻经理。
我不知道房东为何要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不过我也乐得方便,可是当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士缓缓步入我们包厢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张经理。
“是你?”
“怎么是你?”
显然,我们谁都没有意料到这种意外的会面,“我电话里约的是叶女士,我记得你好像姓张吧?”我有些不可置信,昨晚接我电话的人名叫叶泉,听声音分明是个中年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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