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缺个媳妇儿
“为什么会坠崖?”妃夜重复了一遍。
这回端木季秋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他们买通了黑焰堂的人追杀我,那时候我才不到四岁,一个帮我的姐姐带着我逃到了崖边,没有退路,又寡不敌众,就掉下去了。原本那姐姐用剑插入了崖壁,以为能逃过一劫,不想黑焰堂的杀手们又从崖顶丢了不少大石块下来,把我们砸下崖底,姐姐死了,而我被她护在怀中,幸免于难。”
端木季秋遥望着远方的天际,这是她第一次描述这件事情,还是从端木季秋的角度来描述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前两世的事情已经了却,她已经完全融进了端木季秋的身份中。
一时间沉默下来,端木季秋沉浸在回忆中,妃夜将端木季秋当风景看在眼里,眼底有痛心,有庆幸,有自责。
他去问过御医:一个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只失去和某一个人有关的记忆?
御医告诉他:头部受伤后,有可能把不愿意记起的一些事情遗忘。
她一定责怪狠了自己没去救她了吧,不然怎么会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他自己都恨了自己了。
端木季秋穿的是月白色的冬裙,衬得她未着粉黛的素颜分外纯净清秀,在雪色的包裹下,竟像笼了一层迷雾,妃夜看着晃了晃神,唇角扬起。
“我缺个媳妇儿,小秋秋身子也被我看光了,还有肌肤之亲,我就吃点亏娶了你吧。”他打破这片沉默。
“啊?!”
端木季秋眉毛一跳,神情古怪地看向他,怎么老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他神色如常,说得好像和“今天天气很好”一般随意。
是嫌她命不够长,打算来个一天一吓?
肌肤之亲?碰到个指头,呃,就算是背碰到的,可那也算?
尴尬地笑两声,“堂堂北凤太子殿下怎么能吃这样的亏?清渠那么多公主随你挑,燕瘦环肥的、温婉可人的、秀外慧中的、千娇百媚的、风华英气的……应有尽有,可别苦了自己,尽管挑,尽心地挑,看上了合心意的,可别客气,清渠皇帝一定会遂了您的心愿赐婚的。这皇子配公主,自古就是佳偶天成,必然成就一段佳话……”
端木季秋说得口沫横飞,笑得没心没肺,没注意到妃夜眸光一暗,随即又笑吟吟地抓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
她未提防,一个踉跄,扑在她胸口,要挣脱,手腕却被他紧扣,挣脱不开,只能用手掌撑开些距离。
“不如我就向他请旨把你赐婚给我,让他封你个公主之名,还是皇子配公主,还是佳偶天成,还是成就一段佳话。”
白皙修长的手指挑起端木季秋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温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脸颊微微泛了红,似那配方在春日里盛开的蔷薇悄悄在冬日里绽放,带着春日的暖阳。
妃夜看着这琉璃般的眸子渐渐蒙上氤氲,粉嫩的唇上一片晶莹,他想靠近一些,于是便靠近一点,慢慢地又靠近一点。
端木季秋见他这样子,亦见到了他眼底的灼热,心下快速地计较着要如何避开他。
“一直都知道大哥不近女色,近日听闻大哥改了性子,只当是谣言,不想原来真是金屋藏娇了。”
突然响起的男子声音,让端木季秋一怔,心下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让妃夜的动作一顿。
心里正想着这人来得真是时候,却见妃夜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快速地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不顾她的怒目而视,将她揽入怀中,才抬头看向来人。
“情之所至,生之所愿,二弟见笑了。”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还无比含情脉脉地扫了端木季秋一眼。
二弟?
北凤国的二皇子妃言?
端木季秋顺着妃夜的视线打量过去,一身红色的北凤皇子服,眉目清秀,抱着一把琴,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刚好落入端木季秋眼中。
来者不善!
端木季秋不动声色,脑中搜索着与妃言相关的信息。
妃言,母亲曦贵妃,是帝师之女,据说为人温良恭顺,与妃夜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是兄友弟恭……
但看眼前这两人的小动作,还有明知道打扰了妃夜的“好事”还不退反进,分明是一场较量……
端木季秋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妃夜明明停止了动作,却还要故意来这一出,还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
果然,传言不可信。
可是,你们俩兄弟较量,能不能别拉上我啊?端木季秋在心中哀号。
事有权衡,这种时候,还是和妃夜站一条船上比较好,她下意识地便不喜欢这个妃言,当然,这个时候,更不会把妃夜“情之所至,生之所愿”的话当真了。
“自从清渠国的秋公主死后,大哥一直不让女子近身,前些日子又传出大哥与无双公子断袖之事,父皇心中担忧……”妃言旁若无人地选了个位置坐下,将琴放到桌上,“如今……可算好了,不知这美人是谁家女子?大哥打算给她个什么位分?”
这是来探背景和实力呢?皇家婚配最是看重这些,一桩小小的姻缘,可以稳固一个国家,也可以颠覆一个国家,可以成就一批人,亦可以毁掉一批人,可以扶一个人上位,亦可拉一个人上马。
妃夜不答。
清渠国的秋公主?不是她自己么?
端木季秋看向妃夜,正对上妃夜侧脸看向她的视线。
端木季秋会意,莞尔一笑,温柔地与妃夜对视,“小女子不过是一个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弃女,四处流浪,幸得殿下垂爱,不至于流落街头,食不裹腹。不敢求位分,只求能陪伴殿下,为殿下解忧。”
呵呵,一无背景,二无实力,三无野心,这样的回答,二皇子殿下满意否?太子殿下满意否?
不知道妃言是否满意,妃夜是不满意了,放在端木季秋腰间的手狠狠掐了她一把。
腰间吃痛,端木季秋面不改色,对着妃夜浅笑嫣然。
“何必妄自菲薄?本宫要娶你,自是许你正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