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好吧?”
“很好,很成功的律师,平日有些忙。”
“哦。”
早预料到这个话题无法逃避,真正谈起,两人竟一时语塞。
宗薇端着茶杯,始终喝不进一口,便默默地放下。朝阳初升,映照在苏菡精致的面容上,是很柔和的金色,透着不易察觉的黯然落寞。
“原以为得偿所愿,你会很欢喜。”
苏菡对着宗薇淡淡笑着:
“我是很欢喜,那么久的话你还记得。”
骆芃从小便被带到各种律所参观,或者去法院旁听,家里刻意放置着各种法学名著,耳濡目染,潜移默化,选择法学自然顺理成章,苏菡一语成谶,这孩子,注定是要成为律师的。
“小茵的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当面致歉。”
谈起骆茵,宗薇心中更加纠结,如今苏菡回来了,迟早要把事情交代清楚。来见苏菡之前,宗薇和骆坤平也事先商量过,相较于骆芃,骆茵对此事的反应会令人更加担忧。
“啊,没关系,小茵什么也不知道,即使知情,她也有理由这么对我。”
“你这是什么话!”
苏菡察觉出宗薇哀其不争的愠怒,眼中的黯然愈发明显,而宗薇面对这样的苏菡,内心始终不忍,口气又软了下来。
“你毕竟是他们的生母,孩子们会理解的。”
也许吧,呱呱坠地便选择放弃,如果不是宗薇,自己无疑便是苦害儿女一生的凶手。这种记忆是躲不掉的,苏菡知道,身为母亲,在这对兄妹面前,她只剩下羞愧难耐。
“坤平在外地开会,过几日便来陪你。”
提到这个名字,苏菡还是会下意识地低垂眉目,这神色落在宗薇眼中实属平常,只是与骆坤平同处屋檐下三十余年,她却从未想通,为何这样一个男子会让放浪不羁的苏菡顺从地如同绵羊一般。
“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苏菡顿了顿,有些胆怯似地开口。
“坤平他,从未走进你的心吗?”
从未吗?多少日夜,宗薇孤枕难眠时,也会扪心自问,但思索不出结论,宗薇很快便会觉得无聊。一对陌生的夫妻被困在有名无实的婚姻中寥寥度日,无所谓亲近,无所谓理解,更无所谓的爱情。
也许从戴上婚戒的那一刻开始,宗薇便下定决心,对面前这个给她戴上枷锁的男人紧闭心扉。而这也并非骆坤平的错,作为丈夫,除了感情的给予,他已无可挑剔,但也仅此而已。
“是,从未有过。”
杯中茶水渐凉,门外冷风袭来,这种难捱的冷寂,于宗薇而言,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