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您怎么也在这里?”
林木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喝着文霏买来的热豆浆,从里至外的舒服。
“说来也巧,我刚刚从武汉回来。下车的时候顺便买早点,便碰到你了。”
文霏撇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林木,不由得轻笑。
“三年没见,你还是那个样子。”
“师兄是说,我没长进?”
“这么多年没有变化,也算是长进了。”
虽然听不大懂,林木还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想来,一向高深莫测的文师兄也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追根溯源,林木与文霏,两人相识大抵源于黎蔓,两人相知大抵源于骆芃。
在精英荟萃的盛大,文霏是真正的世外高人。闲云野鹤如他,随遇而安如他,为人处世难得糊涂,虽少与人争斗,争则一针见血,斗则百战百胜。凡是交过手的人都能见识到他的厉害,更为关键的是,当年在名大叱咤风云的骆芃和这个盛大小师弟的关系当真非凡。
在两校辩论队的新生交流会上,骆芃作为名大的权威代表,与刚刚入学的文霏一见如故,此后,两人便如影随形、亲密无间,如果说,骆芃作为前辈,对初出茅庐的新手指点一二还可以解释,那么,不在同校,不在一届,却一起吃饭自习、一起打球散步、一起喝咖啡甚至一起看电影,这成双入对的特殊情况很难不引起两校群众的热烈关注。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既然总是并肩切磋,难防别人背后琢磨。
无风不起浪,名大与盛大刚刚打过市里友谊赛的第二天,文霏与骆芃酒后拥吻的消息便塞满校园的每个角落。
也许是以讹传讹太过,骆芃很快便申请了提前毕业,彻底不再出现,文霏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看热闹者才收起舌头,不论是非真假,好在风波渐歇。
黎蔓来到辩论队的时候,已是一年过去,从没有人在文霏面前提起骆芃的名字,所以她对这段往事不得而知。
时任盛大辩论队长的文霏对黎蔓的果敢聪颖颇为欣赏,黎蔓对文霏的君子风范也颇为尊重,两人相处很是愉快,即使相继离任,私下里关系也维系得相当不错。
所以在黎蔓读研后,自然而然地将视同姐妹的林木介绍给敬为兄长的文霏。
谁知与林木初见,她的言行举止便让文霏有些恍惚,有个性棱角,也隐忍谦让,谈吐真挚素雅,气质古朴干净,这样的存在,文霏原以为这世上唯他一人而已。
文霏一直待林木很好,好的令黎蔓有些讶异,因为在她印象中,文霏交友再深,也不过是淡如水罢了。
不久之后,骆芃便牵着黎蔓的手,再次出现在文霏面前。而那次会晤无疑是失败的,文霏与骆芃之间的过分淡漠于黎蔓看来如此不可逆转,照此趋势,两人最多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为顾及骆芃,黎蔓与文霏的接触也相对减少,反而是林木常常在校园里与文霏作伴。聊得多些,文霏愈发觉得,除了多些天真,少些沉稳,多些童趣,少些世故,林木就是骆芃的副本。而他的无微不至,让林木很是感怀。
“时间还来得及,等我一下。”
“好。”林木听话地坐在位子上,侧着头看窗外萧瑟的冬景。
“拿着,赶紧吃吧。”
林木回过头,眼前是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喜出望外,还没道谢便先吞进一颗。
文霏看着狼吞虎咽的林木,发自内心的高兴。
“和第一次给你带糖葫芦的时候一样。”
“不……不一样。”
林木嘴里塞满了山楂,倒换舌头费力,脑子倒是被冰糖甜润到位了。左手攥着糖葫芦,右手使劲地笔画一个“八”字。
那天下午,刚刚下课的林木接到文霏的电话,说给她带糖葫芦吃,结果一次带了八根,理由是不知道林木最喜欢吃哪一种,便都买回来让她亲自尝尝。
“哪还敢买那么多,我可记得,有人傻里傻气的一口气都吃完了,结果胃酸得不行,还是让我背到医务室的。”
“是呀,记得那时候蔓姐还埋怨你一次性把糖葫芦都给我了。说咱们俩一个傻,一个呆。”
提到黎蔓,文霏便不再续接这个话题了。
“吃完就下车吧,你到站了哟。”
“啊?”
林木只顾着叙旧,把早起工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前方不远便是项目现场,果然是到站了。
“谢谢师兄,那我先走了。”林木拎着包没走几步又回转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师兄,记得打电话,哪天和蔓姐一起聚聚,她肯定高兴。”
文霏接过名片,微笑着点点头。
“好,你快去吧。”
林木冲着文霏挥了挥手,轻快地转身而去,殊不知目送她的那双眼睛,此时有多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