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空在旁默默听着练岐山与齐松然的对话,此时骤然听见齐松然要杀了练岐山,不由得着急大喊:“小心!”
然而,赵凌空的提醒已经有些晚了,齐松然并未等他的话说完才发起攻击,话音未落之前,齐松然便骤然发难,突然袭击练岐山。
霎时间,练岐山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没有立即往后撤退,因为齐松然的速度实在太快,若是后退,必死无疑!
“卑鄙!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你一个九品境界的竟然对我一个初入一品的发动袭击!”练岐山在心中默默叫嚷。
只是在一瞬间,练岐山便做出了极为正确的反应,他以极速横剑于胸前,护住了自己的要害所在。
“镫!”
齐松然猛然蹬地,举剑向前,带着凌厉无比的剑势,一剑刺来,正好刺中了那柄华贵宝剑的剑身!
练岐山顿时感到了一阵大力从剑身传来,震得自己手都麻了,他脚步轻点,借势往后退了十余步。
齐松然嗤笑一声,不依不饶地提剑直追上来,赵大当家等人急忙上前,想要援助练岐山,却被阴骛男子的一道锐利至极的剑气尽数击中,原本就已经力竭的三人,此时伤势更重,瞬间便失去了上前厮杀的能力,倒地不起。
而远处的另一片战场,其余的云龙镖师见状,也是焦急无比,然而当他们想要上前支援时,却又被大群的鹰婆山土匪围住,不得已陷入了僵持之战。
老严大喊:“小山子,快走!”
齐松然看着不停往后退走的练岐山,咧嘴笑道:“想走?你走的了吗?”
练岐山深吸口气,眼神凛冽,想起以往看过的一些奇侠义传里,年轻侠客面对着江湖恶人总会喊一声……
“老贼,休得猖狂!”
齐松然嘲讽一笑,“怎么,终于不再叫我师兄了?也罢,叫与不叫,都不无所谓,齐某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罢,齐松然提剑飞掠,带着凌厉剑意,直直砍向练岐山。
若以寻常论,元阳一品的实力,莫说是对上九品,便是五品六品,都可以在正面交战之下,将其一招击毙。
可练岐山是谁?他是岐山的少山主,他来自于岐山!
且不说练岐山自幼年开始,便被练舒年老爷子逼着背尽攀山阁内所有武学秘籍,天下宗门功法,尽在练岐山的胸腹之中。单以岐山的不传之秘《岐山武道总诀》与《天下武学》这两部震世功法,便足以让练岐山在同境界之内立于不败之地了,便是跨境界而战,也未尝不可。
《岐山武道总诀》由初代山主晚年所创,经历代山主积累修缮,其内有真元运行法门玄妙,超出世间寻常法,若能得此功法,倾心修习,便可修得真元内力雄浑厚重犹如横天大江,体魄坚实犹如大地,天然便会超出寻常武者太多太多。
而《天下武学》这本秘籍则不同,这本秘籍,是岐山历代先祖,取天下宗门之所长,与之一生的感悟精粹相融合,尽数杂糅在一起,才创出了这一招一式,皆有天道可循的惊世功法。
然而,终究是境界实力的差距太大了,这致使了练岐山在对上齐松然的情况下,不得已以防守居多。
练岐山一昧的防守,致使他已经正面承受了齐松然的数次攻击,在他自己对自己的实力不足一阵懊恼之时,齐松然已是震惊至极。
尽管先前的十数记剑招,齐松然并没有出尽全力,然而为了谨慎起见,他至少已经使出了七八分的功力,但却被练岐山尽数接下!
而更让齐松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此时的练岐山,在接连挡下了了十几记强大剑招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力竭景象,只是脸上涌起了一片潮红,轻微喘气。
齐松然在内心咆哮,自己身为九品境界,难道在面对一个初入元阳的小子,就要被逼得尽出全力?
此刻的练岐山,心中正一片郁闷,他在懊恼自己的实力境界实在是太过低微了,与齐松然相比实在是远远不足,若是让齐松然得知练岐山此刻的内心想法,定然会被气得吐血不止。
齐松然凌空一跃,剑光闪烁,一道极为凝实的剑气朝着练岐山的头顶劈来,练岐山举剑过顶,真元涌动,倾巢而出,雄厚内力尽数灌于掌间剑中,硬抗下了齐松然的凌厉一剑。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继续防守下去,老爹虽然说过,我岐山一脉所修功法,真元内力天然便雄厚无比,那老贼虽然剑术寻常,甚至可以说是奇烂无比,可毕竟他已修成元阳九品之境,傍身真元必定远超于我,再这样耗下去,情况大为不妙啊……”
在练岐山心中无数思潮涌过之时,齐松然又接连出了十几记衡阳剑术,却全皆被练岐山以力格挡,或以一些练岐山在攀山阁内曾经阅览过的,玄妙至极的剑法挡下。
当齐松然欺身上前,使出一记《衡阳道剑》第九式“奔雷入海”之时,练岐山手肘横摆,在齐松然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直接给了齐松然腹部胸前沉重一击,与此同时,右手换剑至左手,左手手腕一沉,猛然发力,瞬间将剑旋转开来,一道雪白剑气四散,将齐松然逼得后退数丈。
“流云散?”齐松然神色阴晴不定,盯着练岐山说道。
练岐山不与其多做言语,双方厮杀至此,练岐山一退再退,一让再让,现如今,他不想再退让了!
“当!”
“当!”
“当!”
刹那间,不过数息而已,两人便已相互出剑十几招,练岐山凭借着《岐山武道总诀》所带来的雄浑内力与强劲体魄为支撑,强行与齐松然正面相击。
齐松然猛然出剑,一记《离云沧海剑诀》第十三式“瀚海袭崖”汹涌而出,一股犹如滔天巨浪直击海崖,将礁石拍得粉碎的剑意瞬间袭来,练岐山剑旋成圆,一招道门剑术“太极定乾坤”悠然使出,将“瀚海袭崖”的狂暴剑意卸掉大半。
紧接着,练岐山主动出击,一式霸道无比的,独属于西陵万剑阁的“燎天剑”直刺齐松然,逼得他不得不横剑于胸,以《衡阳道剑》的“守心式”防守在前。
齐松然一剑递出,《枯守剑》的第五式“岩枯石碎”所携带枯守剑意瞬间划破了练岐山的胸膛,淌出一丝黑血,练岐山礼尚往来,拼命使出了一招“寂阳落”,正是《枯守剑》里的第二十一式!
“天雁落沙?”
“枯藤绕云间?”
“南无金刚棍法?
“空蝉寂?”
“秋水明剑?”
齐松然震惊不已,怒道:“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掌握了如此之多的宗门功法?!”
这也怨不得齐松然震怒,毕竟遇上一个境界实力远远低于自己,却屡出奇招,底牌众多的对手,实在是太令人憋屈了。
而且,被齐松然看破并喊出的只有六式而已,除了这六式之外,还有更多的奇功异法齐松然辨别不出,这让齐松然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练岐山究竟是何种身份。
练岐山闻言并无反应,他神情凌厉,不依不饶,蛮力持剑,强势进攻,数十记剑招过后,二人突闻“铿锵”一声,一截断剑掉落在地。
齐松然停下手,望着手中断剑,满脸的不可置信,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齐松然死死地盯着练岐山手中那柄华贵宝剑,凶狠道:“小子,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斩断了神兵榜上第十一的衡阳道剑!”
齐松然所携之剑大气古朴,其上有山河日月,草木鸟兽,以及诸多玄妙之极的繁复花纹,若是让衡阳道宗所看见,定然会震怒不已,因为此剑,正是衡阳道宗的传承数百年之久的镇派之宝——衡阳道剑!
然而,就在刚刚,这柄被衡阳剑宗视若珍宝,传世多年却被门内叛徒盗窃的绝世神锋,在练岐山的蛮力攻势下,被那柄华贵宝剑彻底砍断!
先前,齐松然对于练岐山用着一柄如此华丽的宝剑极其不屑,只因世间兵器,大多质朴,至多雕有一些繁复花纹,用金银铸剑,一来行走江湖容易遭人窥探,二来太过俗气,除了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喜欢以金银财宝充当门面之外,基本无人会佩戴一把金银宝剑行走江湖。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宗门逸事里曾经讲述的某件秘闻,虽说世间兵器多数不喜华贵之风,然而在两百年前,曾经有过一柄以金银充饰,明珠镶顶的绝世神兵,以绝佳战绩,排上了神兵榜的第三位。
那是一把名为“明皇”的剑,而世间之人,却更多地将其称之为“冥皇”,这一切,都只因为明皇剑的主人,那个来自摘颅小店,让整座江湖都为之颤动,并将其称之为“杀手至尊”的瘦削男子,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杀手!
想到这里,齐松然的目光顿时变得一片火热,他看向练岐山手中的那柄华贵宝剑,目中尽显贪婪之色。
“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我齐某人竟有如此滔天运势,今日不但能够夺取一株丹青莲,还可以将一柄绝世神兵收入囊中。”
继而,他目光凌厉地看向练岐山,“小子,我给你一个机会,若你将手中那柄‘明皇剑’赠予我,我不杀你,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听闻此言,练岐山翻着白眼,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齐松然,不予回答。当这轮攻势停下之后,练岐山已是极为疲惫,他拼命喘气,汗流不止,似乎已无再战之力。
齐松然见其状态不佳,嘲讽道:“怎么,没力气了?”
练岐山一边擦了擦汗,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从里边掏出一颗赤红丹药,仰头一吞,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齐松然见状,冷笑一声道:“真是不要命了,居然连升龙丹都敢服用。”
“到此结束吧。”练岐山体内气机高涨,宛若大海涨潮,境界实力迅速从元阳一品攀升至五品,他强忍着体内奇经八脉真元急剧震荡所带来的痛楚,对着齐松然说道。
“既然我能够以元阳一品的境界与你缠斗至今,那么以元阳五品之力,将你击败,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说罢,练岐山弃剑不用,赤手空拳,直击齐松然命门所在!
齐松然扔下手中断剑,嗤笑一声,“狂妄,你以为我衡阳剑宗,只修剑术,不修体术?”
说罢,齐松然全身气机流荡,形成一股环绕周身的护体罡气,他捏拳而上,迎上了练岐山的拳头。
下一瞬,当他被练岐山迎面而来的铁拳砸出了数丈之远的距离,他就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练岐山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正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的齐松然,数息之间便已然砸出了数十拳,打到最后,齐松然已是狂吐鲜血,体内气机极度紊乱,护体罡气消散殆尽。
场间的战斗再次停下,云龙镖师与鹰婆山土匪一起,震撼地看着一个面相清秀,不过仅有一品境界的少年,将一名拥有九品之力的高手打得倒地不起,鲜血直流。
不远处,踉跄起身的赵凌空大吼一声,“山子,快点杀了他!”
此时,练岐山的拳头正抵在齐松然的眉心出,只要他奋力一砸,便可结束这个险些杀了赵叔也险些杀了自己的恶人的性命,然而犹豫了许久,练岐山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来,于是他选择了收手,转身离去。
“山子,小心!”忽然,前方的赵大当家神情剧变,怒喝一声。
与此同时,练岐山也已清晰地感知到了身后的浓烈杀意,他迅速挪移身躯,偏离原先站位,并倾尽一身修为,转身轰出了最强的一击!
“噗嗤。”一把锋利匕首,刺穿了练岐山的肩胛。
而练岐山的拳头,也已极为准确地砸中了齐松然的头颅,并正中其眉心,齐松然惨然一笑,七窍间血流不止,然后倒地不起,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