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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若水三千,一瓢太少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

触之柔凉的小手放在温厚的大手中,从他手心里传来舒适的温度。丁蕴儿浑身发冷,依靠着简单的支撑慢慢站了起来,强定心神之后,膝盖也变得十分酸痛像是要倒下去般。

她颤巍巍的走出喷泉池,眉目间泛起深深的冷意。丁蕴儿望了一眼那个小孩,小孩竟也毫不畏惧,本该是单纯的眼神此时却满是仇恨,丁蕴儿心灰意冷不想再多看一眼。

而无缘无故被牵连的男人也不比丁蕴儿好到那里去,一身得体的西装此时湿淋淋的滴着水。其实自己今天也不是很想过来,不过,为了让她知道,他还是决定来参加这种本不喜欢的活动。

男人心知肚明,心中哭笑着一地鸡毛,竟然连累的自己也深受其害,看样子今天众力集团的悬念要推迟一点了。看着后面进来的车辆,男人不再理会,立刻将自己的车开进酒店车库去了。

“我现在很累不想思考这些事情,你走吧,带着你的孩子。”最后一句丁蕴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原来能够恨一个人真的会内心绞痛,撕裂着默默的流血。

陈寂欲要开口,身边的儿子拉着他的衣角声音清脆:“爸爸!”而转眼满是狠毒盯着丁蕴儿。

陈寂无奈罢手,看着湿透了身体的丁蕴儿,被晚间的凉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但是却依旧倔强的要命。

他只好说着:“蕴儿,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你等我!”

丁蕴儿闭着眼睛就连睫毛都在打颤,每一次的呼吸都会让她胸腔内布满刺骨冰寒。衣袖边的水珠正一颗颗的往下掉。对于陈寂说的话,她就当做没有听到过。

“小丁!你这是怎么回事?!”

丁蕴儿立刻擦掉自己的泪水,转过身,笑着说:“魏总,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跌进水池里了。您找我?”

魏东翔心又不悦,但是也不说,只是催促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现在你听好了,立刻去换一身衣服!贺泓渊马上就要过来了,等下你要和我一起去迎接!”

“我和你迎接贺泓渊?不是其他的董事和你一起吗?”

“这次情况有点特殊,你和我一起要比那些年事已高的中老年人来得稳妥些。不要再问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魏东翔催促道,上下打量了下“湿身”后的丁蕴儿,不经意的咳了下。本就衣着单薄的丁蕴儿还没有意识到,但这一咳,她立刻走进酒店里。

心里思索着,年事已高的中来年人,他自己不就是吗?让自己这个小豆丁去做迎接金融会长的大事,这不奇怪吗?

丁蕴儿前脚刚踏进酒店,就有一位看着面熟的人走上来:“丁小姐,已经为您安排好房间和衣服,这是您的门卡。”此人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VIP卡双手递上来。丁蕴儿这才想起,他是陈寂公司里的一位老会计师,之前在陈寂的公司见过,叫谢程。好像还是一位元老级的人物,在陈寂爸爸手下做事一直是从不出错兢兢业业,后来陈寂接管公司,他便偶尔会在公司里出现协助陈寂平时解决不了的问题。

“拿回去给他的那些女人们用吧。”丁蕴儿湿着身体站在酒店的大厅里,这话刚出,立刻酒店里的人就过来了。

“您好,女士,请问您是在我们酒店住吗?您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在酒店里活动的。”大堂客服止住了前行的丁蕴儿。

丁蕴儿本就心里十分难受憋屈,听到这话更是百般滋味由心而起。这是明显的在说自己没钱住宿了?别以为酒店高档就了不起,住酒店的这点钱她还是有的,丁蕴儿冷漠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包,傻眼了。里面从一角到一百的面值全部湿哒哒的躺在钱包中,以此宣告它们已经歇菜了。

“那个,可以微信支付吗?我有钱,但是我还没有存进卡里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不给钱的,可以吗!”丁蕴儿很少有心虚的时候,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拗过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丁蕴儿十分着急,天知道她今天会遭到这样的打击。

前台客服微笑着看着她:“真是不好意思。”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手的方向指向门外。

“这是丁小姐的卡,我是无意得到的,现在我就还给丁小姐。”谢程职业性的微笑,时间控制的非常好,将卡双手递到丁蕴儿的面前。

丁蕴儿眉头紧锁,身体里的寒意更深,前台略显诧异看着她和那张顶级的VIP,上下打量着她。

明明十分钟之前还和陈寂说了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没想到,十分钟之后,现实的回报就来打脸。

“谢谢!”丁蕴儿冰冷着脸蹦出两个字,接过那张卡。

“还有这个。”谢程将一包糖果递过去,丁蕴儿的心蓦地被触动了,却如一根针一般扎进去埋在了心里。

毫无血色的脸,冷漠的接过糖果,然后大步离开走进电梯里。

简单的清洗后,氤氲的浴室门打开,丁蕴儿将手中的毛巾随手一放。没有太多的时间,连头发也只是洗了一遍,湿湿嗒嗒的散落肩上。

漂亮的长裙晚礼服,精致典雅。这是丁蕴儿一直喜欢的风格。衣服是自己的码数,丁蕴儿从不担心陈寂会拿出不适合自己的衣服,他的品位一向都很不错。这条裙子上的吊牌上的价格同样彰显出有钱人的品位,丁蕴儿默默记下来了,在镜子前将头发挽起来,厚重的眼镜摘下来,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如水涧眸。眼尾自带弧度一般微微向上翘起,即使不笑也给人一种明媚的感觉。

拿起桌子上的糖果,剥开了一颗丢在嘴里。他还是记得自己有间歇性的低血糖,需要随身携带糖果。但是丁蕴儿从小不爱吃甜食,是陈寂找了很多家才找到丁蕴儿能够接受的糖果。所以他也一直都会备着。

思绪就像是拆散一件曾经织就完好的毛衣,当毛衣结尾的线被拆落,露出毛线头来,线就很容易一扯就落。刚开始,觉得扯的累就不扯了。后来想起时会再扯一点下来,如此反复,终有一天眼前就只剩下一堆凌乱的毛线。而毛衣原来的样子,却早就不再被记起来了。

收回思绪,丁蕴儿走出房间。

“小丁,立刻和我去顶层豪华总统套房!”丁蕴儿的手机响起来,她连忙加快脚步走到电梯门前按下上升键。

“叮~~~”电梯门打开,丁蕴儿走进去,按下最高层,59的数字灯光立刻显示出来。

魏东翔早就站在了电梯门口,电梯打开的时候他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翩翩的丁蕴儿,看的有些发愣。竟还没有发现平时低调的丁蕴儿打扮起来漂亮极了,与他人不同的是,她身上有着完美的出尘般的气质!

“漂亮,真是漂亮!今天有你在我就不担心这次的活动不能办好!不想是人美做事又稳妥,真是不可多得啊!”魏东翔是赞不绝口,眼睛直直的看着丁蕴儿,让丁蕴儿感觉有些不适。

“谢谢魏总,还有半小时活动就要开始了!我们现在赶紧去找贺会长吧。”丁蕴儿错开话题,避开了魏东翔有些放光的眼神。

“没事不着急,我们慢慢走。”魏东翔收回自己目光,真的放慢了脚步,向酒店的内部走廊走去。

两人站在房号为888的门前,魏东翔按下门铃,等待着里面的回音。十分钟后,依旧没有人来开门,魏东翔看了看酒店的房间和酒店的门牌号,确定没有弄错。

难道贺鸿渊还没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临时爽约啊!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些记者们都在外面等着,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不见到人?

越往后等一秒钟,魏东翔脸上的汗珠就多一颗,他淡定心神手却发颤的继续按了下门铃。

丁蕴儿感觉是门铃的声音太小了,她便又连续按了几下。

贺泓渊刚从浴室出来,正要倒一杯水然后再开门,但是接二连三的按,连喝水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放下水杯,走过去开门,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见!

不巧一打开门,一只小手便猛的砸在了男人的光洁胸膛上。丁蕴儿看着眼前裹着浴袍的男人,壮硕的胸肌,湿哒哒的头发还有英俊而熟悉的面容正冰冷冷的看着她。丁蕴儿一时楞在原地,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脸腾的就红了起来。

是他!

魏东翔见状立刻开解:“贺会长,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是特意上来请您,不知道您还在梳洗。有所冒犯的地方希望您能够谅解。”魏东翔用职业性的笑容加上有一丝丝恭维的模样,对贺泓渊说着。眼神无意般飘过丁蕴儿,示意她说话。

“我们是来请贺先生去会场,无意冒犯了贺会长,还请您见谅。”丁蕴儿低下头不去看那晃眼的大?胸肌,她没有想到刚才被自己害的跌进池水中的男人竟然是金市里赫赫有名的贺泓渊!这下完蛋了,害的金融会会长迟到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自己!

不过面前的人完全不像外界流传的那样,人丑形象邋遢......没品位......

贺泓渊低头看了下眼前已经换好衣服的丁蕴儿,此时打扮的样子确实好看了许多。他一时感觉好笑,不惊声色的低头闻了闻,丁蕴儿诧异,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她忽然心跳加速,立刻退后。

“你没有洗澡吗!”贺泓渊悠悠的说着。

“我洗了!”丁蕴儿直言直语,然后才发现自己上了圈套。后发制人啊,这个意思还真会让人想歪。

魏东翔的感官嗅觉极其敏锐,他默默的打量着丁蕴儿和贺泓渊两人。

“贺会长是和我这位部下认识吗?”魏东翔开口道。

“倒是想认识下。”贺泓渊低头浅浅微笑着,这样的打扮倒是勾起了贺泓渊想要了解她的欲望。

贺泓渊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明显有些暧昧成分。丁蕴儿一脸的红晕和气恼:“其实这是一个误会而已。”

“那请问是什么误会呢?”贺泓渊淡言淡语的反问道,不听丁蕴儿的回答便转身走进房间里。

魏东翔见状若有其意的看了下丁蕴儿然后便跟着走了进去,丁蕴儿有些尴尬但是身为邀请人的一方,要无时无刻都表现的落落大方些。

“关门。”贺泓渊头也不回的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下命令。

丁蕴儿闻言,转身将门关上。

果真是总统套间,简直大到无语。

奢华,奢侈,奢靡,浪费啊......保持着淡定,丁蕴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魏东翔一进门就四处打量着,心里也不免啧啧感叹,自己混到这个地步,每一次的出差也不能够住上这样的顶级豪华套间。贺泓渊可真是年少有为,不过三十岁就坐上了金市金融商会的会长之位。

十分钟的时间,贺泓渊便从里间走了出来,穿上一身私人订制的蓝色竖条纹的西装,收脚踝西裤的款式,配上干净利落的后背头梳发,暗哑的发型剂将发型稳稳的固定在原位。脚上穿着最流行的一款的欧式皮鞋。加上与生俱来的一种无法言语的霸气和高贵的气质,无形中让人心生羡慕。眼睛只是微微一瞥,就令人感觉到冷风吹来,心里凉凉。

“希望以后不要再做连续按响门铃的行为,走吧,两位。”嘴唇轻启,撩动袖子的时候露出精致闪烁的袖扣。

丁蕴儿闻言,心虚的低着头。

这话明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要是不洗澡肯定早就过来开门,但是洗澡的源头是因为自己...难得他竟然不见外,也没有因此拖延时间,倒也是颇有些气度。

“呵呵,贺会长请!”魏东翔连忙跟上,殷勤的样子让丁蕴儿感觉无言。

谁知走在最前面的贺泓渊忽然停下来,魏东翔疑惑的看着他。贺泓渊则回头看着丁蕴儿,此时她穿着高跟鞋明显走路不稳的样子,慢悠悠的走过来。

“我今晚缺一个女伴,不知这位小姐是否愿意。”

魏东翔听言,立刻用一种“了解”的眼神看着贺泓渊,连忙点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蕴儿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够得到贺会长的亲自钦点,还不快谢谢贺会长!”

丁蕴儿本就不喜欢做事谄媚的人,说这样的话,也让人感觉有些隐晦的样子。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魏总,我今天有些不舒服。真是对不起了,不能做贺会长的女伴。”

“贺会长难得开口,你知道光在咱们集团里可是有一半的人人争着抢着想要和贺会长多相处下,这可是你的机会!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定了!”魏东翔止住丁蕴儿想要拒绝的话,立刻替丁蕴儿答应了。然后又一脸笑意的看着贺泓渊,语气诚恳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这下属身体确实有一些不适,不过您出口的事情,我们绝对会办好,您放心!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贺泓渊颌首继续向前走着。

而丁蕴儿看着魏东翔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屈膝恭维得样子真是太现实了。

看在他长相不错的份上,且当一回大名鼎鼎的贺泓渊女伴,听起来也不错!

电梯不过几秒钟就到达了三楼偌大的活动现场,整个楼层里挤满了上千人,不乏社会各界的名人商贵。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其中大多数人为的就是能够见到贺泓渊本人,当然更多的是带着目的而来。

台上的主持人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从电梯上下来的人,他立刻拿着话筒,浑厚的声音响起:“各位请安静!现在,我们欢迎金市金融会汇的会长,贺泓渊!贺会长的到来!”现场的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都止住了声音,全场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够听见,每个人都望向贺泓渊这边,仿佛是一场注目礼一般。丁蕴儿第一次体会到受人瞩目的感觉,虽然不是看向自己,但她心下竟有些慌张,手心里不知不觉的冒出了细汗。她强壮镇定的走在贺泓渊的身边,穿着高跟鞋本就走路不稳,脚下用的力气就更大了。

相比贺泓渊则是一脸的平静,因为他就是这场舞会的主权者。金市的命脉。这样的情景自然如平常一般。他缓步走到最前面,坐在第一排正中间贴着他名字的座位上。丁蕴儿和魏东翔走在侧面的台子旁边,所有的人等到贺泓渊坐下之后这才纷纷落座。

丁蕴儿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那种霸气和巨大的权利。拥有了这些,既危险又至高无上。

台上的主持人看了一眼丁蕴儿,丁蕴儿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主持人便开始讲话。

这次众力集团请来了贺泓渊也是很巧合,花费的时间很久,都是遥遥无期,最后是抱着一丝的希望,谁知贺泓渊竟然第二天就答应了可以去现场。他在金市甚至更大的范围里的影响力都很是惊人,有了贺泓渊的出面,众力集团的名号在金市一定打的更加响亮。

台下的人鸦雀无声,台上的人讲完寄语之后便下来将话筒交给了丁蕴儿,丁蕴儿一脸诧异。这是什么情况?!今天的活动没有定自己要上去啊!

“什么意思?”丁蕴儿压低声音问道,睁着大眼睛看着把话筒递过来的大嵘。

大嵘无奈的摆手,然后愣是将话筒硬塞进丁蕴儿的手中:“快点接住,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然后如释重负一般坐在前面的位置上,留下一脸茫然的丁蕴儿。

“蕴儿啊,为了公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魏东翔语重心长,语气中的催促丁蕴儿感受的到。

临阵磨枪,那也要给她磨枪的时间啊!这简直就是突击部队,不给一点心理预备的时间,到关键时刻要她上去?领导们的心也太大了吧!

台下那样多的人,丁蕴儿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事前也根本就没有和自己讲清楚今天还有这回事。突然就降临到头上,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菜鸟级别,但如何去把控住现场的氛围呢?

深呼吸心里平息了两秒。丁蕴儿缓步走上台,站在灯光束下一身白衣的她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整个人被照的透亮,思绪已经平稳,丁蕴儿缓缓抬头。视线之下却只看清了一人,刚平稳的心突然间遭遇了狂风骤雨的席卷一般。

陈寂就安静的坐在她视线最佳的位置里,抬头看着她。

平静,慌乱,逃跑,妥协,低沉。

闭着的眼睛睁开,双手紧紧握住话筒,入目之中便看到贺泓渊眼神中的清冷,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下面,就像是一位虔诚的听众一般,丝毫没有架子。丁蕴儿忽而觉得心情平稳很多,她拿起话筒讲出了第一句话。

“各位好!再次感谢各位莅临众力集团举办的活动现场,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到了我们金市金融汇的会长,感谢贺会长百忙之中还可以抽出时间来到我们的活动现场。我们一直都知道贺会长的眼光很好,总是能够看到市场中最有价值的产业。相信有很多人也很羡慕想要拥有如此独到远见的眼光吧。”

一段话出口之后,台下果真有一些人开口笑着,和身边的人交谈着,丁蕴儿标准型的微笑,时刻不放松自己。眼神略过下面的时候,心里明显有一阵的酸痛,甚至是说绞痛。

“看来大家都知道贺会长的眼光这样的好,那么今天贺会长能够来我们众力集团的活动现场,我想这有可能就是一种隐性的投资提示了吧。”丁蕴儿清了清嗓子,几句话便赢得在场一大部分人的刮目相看。现场的气氛也被调节的比较轻松活跃,不少特地赶过来投资的人将目光放在了丁蕴儿的身上。一个企业的人文怎样,关键也在于企业中的人是什么样的。丁蕴儿拿着话筒,面带微笑,很是自然的和台下的人互动着,运筹帷幄间倒像是在做一个感兴趣的功课。有挑战也刺激,更有收获。

渐渐的,台上的人变得光鲜夺目,妙语莲花,面目含笑。台下坐着的人安静的望着她,偶尔会抬起手表看看时间,眉眼间依旧淡漠,但多了一分惊喜。很快台上那人的目光就转向这边,微笑着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下面我们有请金市金融会会长,贺泓渊先生上台!大家鼓掌欢迎!”丁蕴儿微笑着看着贺泓渊。台下的掌声如雷般贯耳,每一声都是对贺泓渊的一种赞赏和艳羡,更多的是钦佩和向往。那人整理下着装,习惯性的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便走上台。丁蕴儿递上话筒,对贺泓渊笑了笑,便转身要下去。

一只温热厚实的手忽然握住那柔软的小手,丁蕴儿身体一震,转头满是疑惑的看着贺泓渊。

“站在旁边,不要下去。”贺泓渊接过手中的话筒垂眸小声说着,然后松手站在丁蕴儿的身体前,挡住了观众的视线。丁蕴儿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虽然很是疑惑,但是她还是听从了贺泓渊的吩咐。毕竟今天他才是活动最重要的那个人。

陈寂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郁,刚才的台上两人的小动作不会让下面坐着的人发现,可是他了解丁蕴儿,丁蕴儿的一个表情他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一个眼神他都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虽然离开不到两月的时间,陈寂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为了可以看到她穿着精美裙子的样子,陈寂便费上心机让她今晚做这台上的主持人。在镁光灯下的她确实美丽很多,也给他带来惊喜,不过这个惊喜绝对不可以被别人拥有!

当贺泓渊几句话说完之后,转头却看到已经意游神外的那个女人,呆滞的站在舞台边缘,发愣。

忽然间感觉到一双犀利的目光,丁蕴儿立即抬头,心下猛地惊凉哆嗦了下,她还是大意了。立刻恢复状态,有些仓皇和歉意的接过话筒。进行接下来的活动内容,也就是晚宴,这时候早已经有不少的人按耐不住,想和贺泓渊有一个独立的时间,来阐述自己项目的光明前景。当然更不乏仰慕贺泓渊的女人蠢蠢欲动,除了商界的名贵千金还有那些混迹在商界和各类晚宴上的那些女流。

丁蕴儿看着近千平的场地里,形形色色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贺泓渊那里挤,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强有力的说辞,用尽全力去获得这样好的资源。思及此处,丁蕴儿明白了贺泓渊之前会和丁蕴儿说要她做他的女伴,原来是想让自己做他的一个挡箭牌。看过丁蕴儿失恋时候的悲鸣哀怨,他一定是算准丁蕴儿不会对他有什么幻想,找她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丁蕴儿安静的坐在沙发中,看着晚宴现场里那些人的形色,她突然发现商人真的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做生意真的很难。在丁蕴儿的眼中,虚与委蛇,阿谀奉承,见人面带三分笑,时刻都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藏起来,做的事情一套又一套的。难怪有句话说:通往成功的路上,九死一生。

“真累。”丁蕴儿浅语着,拿起手中的酒杯往嘴里灌下去。神志依旧清晰,和以前不同,现在总是越喝越清晰,想醉也难。独自歪在沙发上,酝酿着等下是不是要再喝一杯。面前却站着一个人,丁蕴儿头也不抬将手上的杯子递上:“续杯。”那人看了看丁蕴儿,头发有些松散,面容依旧俏丽,小巧的嘴唇因为喝过酒而红艳,显得更加让人心生心动,像一颗樱桃。接过递过来的杯子,那只手依旧停在半空中。一只手的温度传来,丁蕴儿立刻清醒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丁蕴儿看着眼前的人,挣脱陈寂的手站起身。

陈寂有些怔忡,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不过两月的时间,他们就变得如此陌生了。

“你和贺泓渊是怎么认识的?”陈寂的声音有些质疑和考究。丁蕴儿本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陈寂是不会在自己女人面前问另外一个比自己优秀男人的信息,只有在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出口。

“那还要谢谢你,让我认识金融汇的会长,还能够有幸成为他今晚的女伴。”一字一句说的轻巧,可是心却荒凉一片。

陈寂面色冷峻,手上的青筋凸起。丁蕴儿和他对视,面色平静,毫不在意。这个样子的丁蕴儿彻底激怒了陈寂。他拽着丁蕴儿的胳膊,有些失去理智的说:“蕴儿,回到我身边好吗。”

“那你离婚,我立刻回到你身边。”丁蕴儿安静的回答,语气平缓到让自己都感觉意外。目光灼灼里,是陈寂躲闪不及的逃避。他低下头,嘴唇紧抿着。会场的音乐渐渐响起,晚会最重要的跳舞时刻就要来临了。

丁蕴儿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陈寂却紧紧的拽住丁蕴儿的手。她慌张到失色:“松开!陈寂!”但是却还是没用,陈寂一把将丁蕴儿拽进怀中,眼神中的怒火似乎就要燃烧起来,丁蕴儿害怕,跳舞时刻马上就开始,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和一个有妇之夫拉扯岂不是会被嗤笑谩骂。

“你赶快放手啊!我和你根本就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不明白吗!”

“只要可以得到你,我才不管别人会说什么!”

陈寂搂住丁蕴儿的腰肢,将她禁锢在身边,那吻马上就要落下来,危急时刻,丁蕴儿的身体突然被一个强大有力的手给拉了出来。

“不好意思,今晚她是我的。”贺泓渊语气彬彬,身体一侧不动声色的将丁蕴儿护在身后。

“是吗?蕴儿和我只是闹了点小脾气。听闻贺会长今晚要让蕴儿做你的舞伴,不如我们换换,我的舞伴替换给你如何?”陈寂带着攻略性的目光。

丁蕴儿在贺泓渊的背后身体有些瑟瑟发抖,贺泓渊沉默着,此时的每一秒过的都异常艰难。

“不需要。”

语气安静,陈寂的那种戾气对他仿佛没有丝毫的影响。

丁蕴儿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不等陈寂回答,她立刻上前挽着贺泓渊的胳膊。

陈寂的眼眸急剧紧缩了起来,四周的空气立刻凝固寒意侵袭。“衣服合身吗?”丁蕴儿挽着的手僵硬着,垂下眼眸心里莫名的慌了起来。拿人气短真是至理名言。

“陪我跳舞,衣服的钱我给你。”低沉稳健的声音响起,丁蕴儿抬头看着他,贺泓渊对着陈寂客气的微笑着,便挽着丁蕴儿离开了。

陈寂看着离去的人,忽的一拳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实木隔墙上,眼神中满是阴厉,死死盯着离开的两人。

“寂?”一个温柔声音响起,缓步走过来的人看到那只隐隐流血的手,心里“咯噔”一下。

“哎呀,都流血了!你这是怎么了?”女人心疼的握住陈寂的手,疼惜着抚摸指节上的伤口。可惜,却被陈寂甩了开。

“没什么,活动还有一会儿才会结束,我先走,你在这里周旋一会儿。”

女人眼里的留恋没有一点作用,看着转身便离开的人,心里的那份猜想更加确信。从她今天傍晚见到那个女孩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不会是一般平常的人。至少对陈寂来说,她是他心中特殊的那一个。

傍晚陈寂和豪昀回来到套房时,她就明显感到不对劲,豪昀见到她便一直抱着不松手。只是委屈的喊了一声“妈妈”,而陈寂却转身就走进了卧房。这几年,如果不是孩子的原因,陈寂可能一早便想要和自己离开吧。

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样的婚姻,外表风光,内里却空荡的杂草丛生。

“谢谢你。”丁蕴儿和贺泓渊挽着手跳起交际舞。舞法并不是很熟练,但是丁蕴儿还是勉强能够跟的上。

“不谢。”

丁蕴儿抬头看了看他,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果真,金融界的人才是十足的“面瘫”派,丁蕴儿挺好奇这世界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面前的人能够有一丝的慌乱。意识到某人打量的目光,贺泓渊低下头,目光对上丁蕴儿。突然间的直视让丁蕴儿想起那裸露结实的胸膛,脸立刻红了起来,目光立刻转移到别处去了。

“鞋子好看吗?”贺泓渊一脸黑线,今晚可是有很多人是因为自己来了,虽然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身边的这位,还是要顾忌下自己的形象。

低下头的人立刻抬头,双颊微微泛红,眼眸也十分纯澈,多加一份多减一分都为过。一曲结束,丁蕴儿身姿芊芊弯腰对他笑着,柔软的小手从温厚的手中抽出,贺泓渊忽然有点不舍。保持自己一贯的脸色,本来还有一曲,但是丁蕴儿却离开舞池去后面挑选美食去了。

“贺会长,您好,我是明佳一派的副总经理,我叫明琪琪。”一位长者一双摄人心魄的大眼睛美女走过来,很是客气的说着,眼神中满是期待和崇拜,还有企图心。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sorry。”看过太多这样的目光,贺泓渊感觉到疲劳。他忽然觉得那双眼睛看着才够舒服。转眼望去,前面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真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一个女人?贺泓渊忽然冷静下来,刚才自己竟然失控了。

酒店外面,白色长裙的人坐在后院台阶上,一瓶酒搁在身边。风吹的有些发凉,可是喝了酒的身体却感觉暖意浓浓,拿起旁边的酒,一口一口的喝着,头发在晚风中肆意吹散,一袭白裙,在这黑沉的夜里倒像是非人类一样。

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身边的酒也喝了个精光,果真是好酒,一喝就身心放松,飘飘欲坠的想要睡觉。

“哎,你看那边坐着的人。看样子好像是刚才在活动上的主持人。”

“哦,是啊。怎么在这里坐着一动不动的。”

“一定是喝醉了,年轻人为情所困啊。一起去看看?”一男面露淫色,两人的身上也酒气熏天,脸光油亮,让人觉得犯呕。另外一人同样淫笑着,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然后两人一同向那边走去。

睡梦中,好像有人在喊。丁蕴儿在梦中游玩,一点也不想清醒。翻身继续沉沉的睡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暗暗点头,然后将丁蕴儿搀扶起来,向酒店的后门走去。

忽然间身体被翻动,胃部感觉到剧烈的不适,再走两步,终于忍不住。丁蕴儿对着身边的人就是一阵狂吐,本就一身汗渍的肥胖男人立刻被这一阵酸臭给灭了心情,一把将丁蕴儿丢在了地上。

“MD,真是臭死我了!竟然敢吐我一身!等到了地方我让你付出代价!你来背!”男人臭的别开脸,索性将自己的衣服撕扯掉。

另一个男人见状,倒是不敢扶她,嘴上说着:“我背不了,你看我上个月还做了一个小手术。还是你来吧。”

男人听闻,心里的火气立刻冒了起来,大声道:“你那什么破手术,不就是蒙混你老婆去外地和小蜜游玩的理由。在我这里还装什么,都是男人。这点事情我还摸不着吗?刚才你喝酒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提自己手术的事情!”

贺泓渊本来打算从酒店的前门走,但是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人太多,说不准还有一些人在前门口等着他。不想太多事的他索性就换了路线,直接走人少的后门。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某人,只是现在她躺在地上了。

面前的两人还在争执,贺泓渊一眼就看的明白是怎么回事。走上前,两人看到贺泓渊都是愣住了,谁会想到贺泓渊竟然会走这条路!

“现在离开,我还能够放过你们。”贺泓渊的声音冰凉,语气坚定。一份气宇轩昂的模样盯着两个男人。

男人本就在气头,喝了酒更加嚣张,目中无人。“不就是个金融会的会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按照资质你还的尊敬我!”

贺泓渊看了下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那边的人立刻接通电话,毕恭毕敬的说道:“贺会长,您好!”

“今晚查看下汇杰公司这几年的财务,明天带人去公司查全账。”挂掉电话,男人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做中型企业的怎么会没有一点猫腻,事业正在上升期,被查账如同要腰斩他的事业。他的声音颤抖着:“贺会长,您大人有大量,我刚才是喝多了,说话没有经过脑子。您可千万不要查我的公司啊!求您了!”男人怕的差点就要跪下了,贺泓渊毫不理会的绕过他,眼神飘了一眼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立刻低着头,眼神躲闪着远离地上的人,不敢看他。

地上的人睡的还是安稳,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还不走!”

两个男人立刻连滚带爬的走掉,空气中的酒味有些刺鼻,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喝了多少酒。

衣服上沾上了一些的污渍,贺泓渊一把将污渍的地方给扯下来,然后抱着丁蕴儿,走出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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