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锋几人来到后山,当他们从树林中走出来时个个都呆住了:
花,全是花,整个后山就是花的海洋!
一条有色石块铺成的羊肠小路弯弯曲曲地延向前方的几座精致的小木屋,那些木屋虽不是什么豪华建筑,但却盖的很是小巧,别有一番温馨的感觉。
微风吹来,空气中传来阵阵香味扑鼻,泌人心脾;房屋后的山涧里,一条小溪欢快地流下,拍打着岩石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曲调;溪旁不远处还矗立着一座凉亭,那凉亭之上似乎还站着一个人,由于太远,看不清楚样貌,可他手中的笛子却飘来幽美的乐曲,声声另人陶醉。
黑锋不禁被眼前的精致所吸引,花海、木屋、溪涧、笛音,好一个安静幽美的世外桃源!
这是黑锋十年来第一次来到后山,从前没有机会是因为黑暴在白鹤山下了命令:后山乃禁地,未得黑暴允许任何人不可踏入半步!
虽然黑锋好奇心也很重,但因惧怕黑暴,他也不敢再向深走。
此时黑锋借着抓人的名义来到后山,却丝毫没料到,后山居然还有这样一片天地!
收起观景的情绪,黑锋又换上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对身后的人说:“走,跟我去搜!”
众人沿着那条蜿蜒小路就向前走去,还未走几十步,就见前方出现岔路口,一条通往木屋方向,另一条则通往凉亭方向。
黑锋将几人分成两组,命令道:“你们,去那边屋子搜,你们,跟我去这边。”
黑锋手指凉亭的方向,迈开步子当先走过去。
这时笛声忽然停止,从凉亭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尔等何人?”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默默走出凉亭。
男人身着一袭墨绿色衣袍,衣袍极长,直达脚踝,将他略显魁梧的身材衬托的很是颀长,他相貌堂堂,成熟稳重,但此时却正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盯着眼前几人,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黑锋走过去,在距男子十步开外停下来,一双狭长凤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这个人不用说,黑锋当然认得。
未等黑锋开口,那个中年人当先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锋儿,黑暴的长子。”
黑锋一怔,答道:“是,在下黑锋,见过欧阳伯伯。”
欧阳腾面无表情,淡然地说道:“十年未见,你已长大成人了。”
黑锋微微一笑,说:“欧阳伯伯倒是一点也没变。”
欧阳腾神情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继续问道:“你不在前院帮你父亲打理山中事,来后山做什么?”
“来抓一个私自闯入白鹤山的刺客。”
欧阳腾移开放在黑锋身上的目光,看向四周:“我这里一向清静,平时若有个风吹草动,我定能及时发现,今日如此安静,定是无人打扰,你们不妨去别处打听吧!如果他逃到后山,我定不会轻易放过!”
黑锋可没那么容易打发,显然,黑锋认为欧阳腾在说谎,他神情倨傲地开口说:“有与没有,容晚辈搜过便知。”黑锋说完一摆手,几人就要行动。
“慢着!”欧阳腾喝了一声,几人都是一怔,纷纷站定不敢轻举妄动。
黑锋不满地瞪着欧阳腾说道:“伯伯不是想阻挠我吧?”
欧阳腾静静打量黑锋,不紧不慢地说:“小伙子,我话已说的很清楚,后山没有你要的人,你若想早些抓住刺客,应该立刻去别处搜人!”
黑锋狂妄的一笑:“晚辈并不这样认为,该搜的地方绝不能放过!”
欧阳腾看着黑锋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语气更是冰冷:“小伙子,此地乃我地界,你想在我地界搜人,至少得先经过我的允许吧?”
黑锋的脸色顿时一沉:“欧阳伯伯,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白鹤山应该只有一位主人,那就是我父亲,您刚刚说这里是您的地界,难道这里不是白鹤山吗?”
欧阳腾不怒反笑:“问的很好,看样子有些事连你都不知道。你父亲的确是白鹤山唯一的主人,但是早在十年前,你父亲就将后山交与我,让我隐居于此。并颁布一条法令,后山乃禁地,任何弟子不得入内,你说这后山不是我的地界是谁的地界?”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黑锋故意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成为你窝藏刺客的理由!”
“小伙子,说话要注意分寸,你说我窝藏刺客,可有证据?”欧阳腾脸色已变得很是难看。
“您拦着我搜山,这不就证明一切了吗?”
欧阳腾冷笑道:“搜山可经过我的允许?”
“山是我父亲的山,就算这里是您的地界,但也是白鹤山的一部分,恕晚辈只听父亲大人的话,搜!”黑锋再次下令。
“我看你们谁敢?”欧阳腾冷着脸瞪向几人,几人竟被他的气势吓住,无一人敢再动。
欧阳腾再次将目光转向黑锋,语气中颇有些警告的意味:“小伙子,你已经打扰到我了,我再次告诉你,后山无刺客进入,你带着你的人,请回吧!”
黑锋冲着几位师弟大吼:“我叫你们搜,没听到啊!”见师弟们不敢动,顿时气上心头,冲着他们大吼:“好,你们不搜,我自己来!”
黑锋转身准备去小木屋,却不走小路,竟踩着花径直穿过去,好好的花朵转眼间就被践踏的七拧八歪。
这另欧阳腾大为气愤:“你——给我退回来!”
黑锋冷笑一声,理都不理欧阳腾,继续踏他的花朵。
欧阳腾被激怒了,他轻脚点地,忽地飞向黑锋,拎起黑锋的衣襟一把将他扔了回来,黑锋重重地摔在亭前的石路上,随后,欧阳腾稳稳地落在黑锋身边。
“你——”黑锋被摔得浑身疼痛,幸好他是习武之人,身体比较硬实。黑锋忍着痛爬起来就扑向欧阳腾,一拳飞过去,却被欧阳腾一个反手擒住手腕,将拳风尽数化尽。下一瞬,欧阳腾手掌微一用力,黑锋就疼的大声嚎叫。
“小子,还嚣不嚣张?”
黑锋大叫:“我不服!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大战一场。”
“好!我正好验收下你这十年来所学。”欧阳腾说完,就松开黑锋的手腕。
黑锋终于获得自由,他不停揉着手腕,愤恨的看向欧阳腾,随后他双手合在胸前,口中默念,掌心中立时涌出白光,随即一柄漂亮的宝剑出现在黑锋的手中。
众人不禁大开眼界,这是黑锋第一次亮出他的武器。
要知道在白鹤山平时训练时,大家用的武器都是兵器库里的,黑暴倒是说过,每个习武者都必须要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就像他手中的那把惊天斧,但是打造自己的兵器是要耗费很大精力的,所以一般的弟子都没有。
但黑锋的这把武器却很是漂亮,通体幽绿泛着莹光,晶莹剔透,不掺一丝杂色,一看便是精心打造,令众人羡慕不已。
欧阳腾却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抛出四个字:“华而不实。”
这可把黑锋鼻子都气歪了,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握紧剑一阵比划就冲欧阳腾而去……
欧阳腾立在原地未动半步,掌心中忽地涌出一股寒气,袭向黑锋。
黑锋只感一阵冷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剑锋随之倾斜,贴着欧阳腾身体就擦了过去,将整个背部都暴露出来。
欧阳腾看准机会一掌就拍过去,黑锋登时被拍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力度让黑锋手一抖,那柄漂亮的宝剑倏地飞离出去,不偏不倚地插在凉亭的柱子上。
黑锋一惊,忙爬起身要去拾剑,而那柄剑却好似受了控制,居然自行从柱子上拔下,倒飞出去,最后稳稳落入欧阳腾的手中。
欧阳腾把玩着宝剑,不禁点头赞许道:“嗯,不错!刚才没看仔细,做工如此上乘,果然是把好剑!黑暴为你这个儿子,当真是费了不少心血啊!”
黑锋气恼万分,欲冲上去夺剑,欧阳腾左手执剑,右手漫不经心地与黑锋对打,没几回合,黑锋又被一掌拍倒在地,还不死心再冲上来,再倒下……
自始自终,欧阳腾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睛依旧盯在手中的宝剑上,口中赞叹着:“不错,不错!”
当黑锋第七次倒下后,他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此刻他的头发纷乱,一张俊脸早已成紫茄子色,可见他已愤怒到了极点。
几个人忙跑过去扶起黑锋。
“还给我!”黑锋不甘心地大吼道。
欧阳腾白了黑锋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想要回去?自己来拿啊!”
“你——”黑锋欲再次冲上去,但却被周围人紧紧拉住劝道:“三师兄,快道歉吧!”
当真珍走入后山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热闹”的场景,她让无名躲在树林边,自己则沿着小路走过去,当她走到附近时就听见黑锋那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你不给算了,我不要了!走!”
黑锋甩开旁人就当先离去,当他在经过真珍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吗?她会不会在内心嘲笑他?
真珍浅笑,颇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三师兄!”
这却另黑锋更觉难堪,心想她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哼!”黑锋冲真珍狠狠地瞪了一眼,愤愤然地离去,真珍也懒得和他计较,黑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早就认识了。
待黑锋等人走后,欧阳腾将一柄宝剑扔过来,真珍很顺利地接住。
“这把剑替我收好。”欧阳腾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珍看了一眼那柄剑,再想起刚才黑锋那狼狈的模样就已然知晓个大概。
欧阳腾缓缓步入那片被践踏过的花园里,将那些残花一一拔出来,扔向一边,表情中没有任何变化,但真珍知道,他很是心疼。
后山之所以有这样一片花海,都是欧阳腾亲手摘种的,每一朵花都是他的心血,被践踏成如此,他怎能不心疼?
“师父,这是黑锋的‘杰作’?”真珍问道。
“嗯,没事,再种上新的就好了。”欧阳腾淡淡地说。
真珍看到这里,也只能安慰几句:“师父,别生气了,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生气。”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欧阳腾站起身拍拍袍子上的土。
真珍轻笑:“是啊,师父怎么可能会和他一般见识。”
欧阳腾望着真珍,面容第一次舒展开来,虽然没有笑,但是已颇为和气。
“听说白鹤山进来个刺客,可有此事?”欧阳腾问道,转身又进了凉亭。
这一提真珍想起了无名,她回答:“确实有人进入,但他不是刺客,他就在那边!”真珍手指树林方向。
“什么?你是说就在我后山?”欧阳腾一怔。
“是啊!是我带他来的。”真珍大方承认,随即转向树林方向高声呼唤:“你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