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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茶博士:“就是嘛,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黄永青:“韦主任,这些家伙是日本间谍,千万不能放他们走!”

韦国平:“他们是卫戍司令部的,我认识,先让他们把人带走,有问题回去再说。”

王浦江:“主任,他们确实是日本间谍,我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

韦国平大发雷霆:“你们乱怀疑,有证据吗?”

“有证据!他们和你本人都是日本间谍!”陈克带领助手从客机后面走出来。

韦国平:“你们是谁?怎么血口喷人?”

陈克:“先生,你的代号是“豌豆尖”,是汪精卫专门指派你潜伏在重庆的!”

陈克的副手拿出一大叠照片:“这里是你多次和日本间谍接头时的照片,铁证如山!”

茶博士用枪指着林平的头,恶狠狠地说:“少啰唆,把路让开,否则这位小姐就没命了!”

林平大喊:“忠良,别管我,快开枪,图纸就在我身上!”

林平挣扎着狠命踢了茶博士一脚,然后拼命朝郭忠良这边跑,茶博士对准她就是一枪,王浦江朝茶博士连开几枪。双方开始枪战,枪声激烈,在混乱中,惠子从背后朝韦国平开了一枪,想要杀人灭口,然后,在其他间谍掩护下,驾车逃走。

茶博士身受重伤,使尽最后的气力,用手榴弹把附近几辆吉普车全部炸毁,看见清田惠子逃脱包围,他已无后顾之忧,狞笑着死去。

王浦江在惠子吉普车后面紧追不舍,对着驶远的吉普车拼命射击,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抓住郁金香。

王浦江:“妈的,又让她给逃了!”

张科长:“算她命大!”

枪战结束,机场警卫部队从四周包围上来,大声高喊:“不许动,把枪放下!举起手来!”

黄永青和陈克上去交涉,出示证件后警卫部队才逐渐撤销包围,开始打扫枪战现场。几名日本间谍负隅顽抗,全部被击毙。

客机上面弹痕累累,吉普车在火中燃烧,浓烟四起,只剩几堆残骸。

郭忠良将林平抱在怀里,号啕大哭:“林平,你要挺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林平挣扎着从怀里掏出绝密图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鬼子抢走的……是假图纸……这是真图纸!”

图纸上沾满了她的鲜血,郭忠良痛不欲生。

林平:“哥,我不能跟你去看黄浦江了,真对不起!”

她慢慢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郭忠良向天悲喊:“谁能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陈克与助手站在一旁,摘下军帽,为她默哀。陈克眼中含满泪水:“林平,你是我们的好同志!”

不远处,韦国平血流不止,奄奄一息,黄永青走到他的身旁,鄙视地说:“你可是被你的日本主子给打中的。”

韦国平断断续续地说:“我是……咎由……自取。”

王浦江憎恨地说:“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张科长默默地注视着所有这一切。

曾家岩周公馆里,陈克在向首长汇报林平牺牲的经过,陈克悲痛地说:“首长,林平用生命保护了密码机的绝密图纸。”

首长惋惜地说:“她的死,重如泰山!”

首长走到窗前,遥望一江冬水,感慨万千,说:“为了中华民族的最高利益,我们有多少好同志献出了他们的青春和生命,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陈克:“在最后时刻,我没能保护好她,想起来,心里就难过,她毕竟才二十四岁呀。”

首长:“你到她墓地上去的时候,一定要为我代送一束鲜花,表达我们的哀思。同时,到她家里去看望她父母时,要转达我们的缅怀之情。”

陈克:“首长,我一定做到。这样的话,也可以告慰林平在天之灵!”

首长:“同时,务必要180号和181号提高警惕,斗争会越来越残酷,日本特务机关会采取最血腥的手段,破坏“紫码”系统的破译工作,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定要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陈克:“是,首长!”

重庆歌乐山公墓,墓碑林立,青松环绕。

陈克、黄永青、郭忠良、王浦江、张科长等人在林平墓前志哀。墓碑上书:“林平之墓1917.3-1941.11军事委员会技术研究室同人敬立”。

警卫部队朝天开枪,表示哀悼,默哀以后,众人轮流在她墓前安放鲜花,然后与郭忠良握手拥抱。

陈克:“节哀保重!”

黄永青:“继承她的未竟事业,以告慰烈士在天之灵!”

王浦江:“巾帼牺牲,男儿犹在,惭愧!”

郭忠良泣不成声,拔出手枪,朝天连发:“林平,破不了“紫码”,我誓不为人!”

枪声在山林中回响,久久不息。

曾家岩戴公馆里,戴笠怒发冲冠,王浦江和张科长肃立一旁。

戴笠拍着桌子说:“娘希匹!我看这个案子是案中有案,没那么简单!”

王浦江:“韦国平是日本潜伏间谍,铁证如山,谁也无法推翻。”

戴笠:“张科长,你怎么看?”

张科长:“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兹事体大,最好不要草率下结论。”

戴笠:“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我们军统怎么能有潜伏间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浦江:“可是,从他的住处搜出来日本间谍密码联络手册,日本人为他在沦陷区银行里开设的巨额账户,都是确凿的证据!”

戴笠:“立即传我的命令:一、所有关于韦国平的材料,全部交机要档案室封存,任何人不得查阅;二、严禁新闻媒体刊载任何有关韦国平的消息,敢有违抗者,以通敌罪论处;三、韦国平的死以交通事故处理;四、以后严禁提起韦国平的名字。你们立即执行!”

张科长:“是,老板!”

王浦江:“是,局长!”

戴笠:“就此打住!不要糊涂,这是一个高层权力斗争问题,多少人在找我们军统的麻烦?我们能授人以柄吗?”

张科长:“不能!戴局长的指示就是英明,军统利益高于一切!”

戴笠:“完全正确。张科长,你是哪一年来军统的?”

张科长:“部下跟着老板已经四年了。”

戴笠:“我们军统就是需要你这样具有铁一样的意志、步伐统一的忠实同志。从今天起,你就出任行动处副处长,局里立即下文。”

张科长站得笔直:“谢局座栽培!”

王浦江沉默不语。

戴笠:“王处长,你可以下去了。”

王浦江不动声色,敬礼后离去。

戴公馆里的密谈还在继续。戴笠对张处长说:“张处长,你坐下,我看你是个才华出众的有为青年。你来说说对机场事件的看法。”

张处长按照军队人员参见上司的礼节,上身坐得挺直,目光平视,双手平放在双膝上,试探性地说:“韦主任是不是日本间谍并不是案件的关键,这个事件的要害是共党的渗透。”

戴笠:“继续讲。”

张处长:“这里有一个关键性人物林平,我已经开始对她进行秘密调查。根据现有情报,她从华西大学毕业后,去过延安,在鲁艺学过两年,后来突然回到重庆,经黄秘书长介绍,进入技术研究室资料室工作,对外与郭忠良以兄妹相称。我认为,林平是有特殊使命的,她很可能就是中共地下党员。”

戴笠:“看法正确。”

张处长:“如果这一判断成立的话,技术研究室实际上是被共党控制的,文为均和黄永青即使不是中共地下党员,至少是亲共人士。”

戴笠大为赞同:“我们香港站的秘密情报表明,文为均在香港期间,是由代号为阿梓的中共地下党员接待的,他去美国的机票也是阿梓帮他弄到的。”

张处长越发兴奋:“这样一来,这条线索就清楚表明,技术研究室的控制权不在我们手中!”

戴笠长叹一声:“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毛祖和是个书生,书生误事!你立即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个报告,将最近技术研究室发生的事情全面阐述,以文为均、黄永青、郭忠良为主线,以林平为联络线,最后,提出结论。”

张处长:“结论一,技术研究室为中共所控制。”

戴笠:“对!”

张处长:“结论二,要求将技术研究室划归军统管理。”

戴笠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地说:“早就应该如此!”

张处长也按照军队礼节,随即起身,慷慨激昂地说:“结论三,立即逮捕黄永青和郭忠良及其部下,严加审问!”

戴笠摇了摇手,仰首大笑:“错!紫码破译在即,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要等他们破译之后,方可一网打尽!此所谓,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

张处长心服口服:“还是局座深谋远虑,顾全大局!能在老板身边工作,实在是卑职的荣幸!”

戴笠:“报告写完后,直接交给我看,任何人无权过问。”

张处长:“是!”

戴笠:“我们再随便聊聊,你对王浦江这个人怎么看?”

张处长极为慎重地说:“王处长是卑职的老上司,对卑职恩重如山,再说,他跟着老板也有十年了……”

戴笠不以为然地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张处长:“卑职生为局长的人,死为局长的鬼,那我就直言相陈了。到目前为止,卑职对王浦江无一言一行可怀疑,不过……”

戴笠:“他这个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高深莫测。”

张处长:“今天早上,一位美国空军军官给王处长送来一台新式的MB公司电子打孔机,当时,王浦江正好外出,由我代收。根据托运单上的资料,可以得知是钱德勒帮他在美国购买的,估计是技术研究室破译“紫码”机急需的仪器设备。”

戴笠:“这件事王浦江向谁汇报过?”

张处长迟疑地说:“好像没有。”

戴笠咬牙切齿地说:“娘希匹,未经我授权,私自与美国佬联系,就凭这一件事,足够送他进贵州集中营的。”

张处长:“如果技术研究室有问题,那他这么做就令人生疑了。作为情报官员,他又不是技术人员,平素又不揽事,出现这种反常行为,那就必有问题!”

戴笠:“这个问题不简单。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网一人。

听着,从今天开始,对王浦江进行秘密监视,如果发现问题,就地逮捕!他要是完蛋了,这个处长位置,就非你莫属!”

张处长斗志昂扬:“是,局座!”

东京“紫码”情报中心会议室,山本正在召开情报分析会议。山本坐在正中,其他军官分坐两排,墙上挂着几张图纸。

山本:“这是郁金香从敌人那里抢来的秘密图纸放大件。你们来分析一下,根据图纸能得出什么结论。本田大佐,你先讲。”

本田大佐站起来,走到图纸前面:“诸位,从这些图纸来看,肯定是熟悉密码机构造的专家绘制的,不是专家根本就无法画出来。”

山本:“图纸说明什么?”

本田:“但是,图纸上错误百出,要是根据这些图纸,一万年也造不出密码机来!”

全场哄笑。

军官甲:“中国人要造密码机,梦想!”

军官乙:“根本没必要开会研究这些小孩的图画。”

山本生气地说:“八格,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本田:“对!我完全同意山本将军的看法。一、这些图纸是专门用来迷惑我们的,试图让我们走入歧途,错误地认为中国人无法研制密码机。”

山本:“这是情报战的基本手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本田:“二、绘出这些假图纸的专家对最新密码机非常内行,我敢说,他的水平在全世界也是前十名。即便从这些错误百出的图纸里,我们都可以看出许多天才的火花。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年前欧洲密码样机的试验图纸。”

山本:“那么,中国人故意让我们抢走这些图纸的目的是什么?”

本田:“只能有一个目的:迷惑我们,让我们丧失警惕,以为他们远远落后于我们。”

山本:“你的结论是?”

本田:“我认为,中国人根据这位天才专家的点拨,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造出“紫码”仿制机。”

军官甲:“你的很短,是指多久?”

本田:“少则一月,多则数月!”

军官们面面相觑。

山本武夫斩钉截铁地说:“太平洋战争即将爆发。无论如何,我们要立即阻止中国情报机构研制出“紫码”仿制机,为此,我命令:尽快组织一次针对中国密码技术研究室的空军大轰炸,要让整个研究室、全部研究人员,连同他们的所有密码机,统统从地球上消失!万岁!大日本圣战万岁!”

全体军官起立嚎叫:“万岁!大东亚圣战万岁!”

重庆技术研究室“紫码”破译小组办公室墙上贴着“紫码”

机图纸,上面林平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郭忠良与其他技术人员正在根据图纸对“紫码”仿制样机进行改进。

黄永青走进办公室,关切地问道:“忠良,进展如何?”

郭忠良兴奋地说:“关键部件已经成功运行,还有几个小地方需要调试,估计今天晚上就可以试运行了。”

黄永青高兴地说:“那太好了,“紫码”指日可破!”

研究人员甲:“郭处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黄永青:“废寝忘食,精神可嘉,但是,你们还是要注意身体,这可是一场持久战。”

郭忠良悲愤地说:“早一日破译“紫码”,早一日为林平报仇雪恨!”

传达室老王抱着一台仪器来到办公室。

老王:“黄秘书长,这是你们的仪器。”

黄永青:“谁送来的?”

老王:“一位不认识的先生留在传达室的,他说,你们看了信就知道了。”

黄永青拆开信一看,高兴地说:“是钱德勒托人送来的MB公司最新出厂的电子打孔机。”

郭忠良激动地说:“那太好了,要是和我们的破译机一起使用的话,破译速度可以提高几十倍。他在信上怎么说?”

黄永青读着钱德勒的来信:“亲爱的中国朋友们,送上你们急需的仪器一台,热忱希望能对你们的事业有所帮助。回国以后,依然怀念在重庆所度过的难忘的日子。衷心祝愿你们能打败日本侵略者,取得对日战争的胜利!你们诚挚的朋友钱德勒于美国纽约。”

全场鼓掌。

郭忠良:“这真是及时雨,来得太巧了。”

黄永青:“到底是谁送来的?也没留下姓名,真是无名英雄!”

众人立即拆开机器包装,开始调试。黄永青问郭忠良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郭忠良:“有把握。我们在沿海地区的一些秘密无线电截收站,一直在监听日本东京军方大本营的通讯密电,每天都会把截收的密电发送回来。”

研究人员甲:“前几天,我们小组还成功地获得日本军事指挥使用的密码索引,在判读密电和密件中,根据所截收的大量无线电密码通讯,初步掌握了日本海军近期将在太平洋地区采取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情报,但还没有查清军事行动的作战海区、时间和军事企图。”

郭忠良:“我们还发现日军在往来的密电中,经常提及一个代号为“CG”的地名。但是,如何确定“CG”究竟指的是什么地区?”

黄永青果断地说:“一定要尽快查清。根据这一线索,你们马上从过去一年里所截获的密电中,看看能否找到类似的代号,“CG”绝不可能只出现一次。”

研究人员乙:“查找的工作量可是太大了!过去一年的密电简直堆积如山。”

黄永青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再多也要查,一查到底!人手不够,我也算一个!这一情报看来很重要,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忠良带一组人专门调试密码机,我带一组专门查阅“CG”有关的密电报底。”

众研究人员:“是!”

晚上。一个密码人员高兴地大喊:“黄秘书长,我找到了!”

黄永青:“什么时候的?”

密码人员甲:“这是今年二月三日的一份日军密电,内容如下:今天的海军水上飞机攻击行动结束之后,水上飞机W879号经过“CG”附近的空域,在中途岛附近地区,接受我军潜艇提供的油料补给。”

黄永青:“好极了!”

他走到墙上的军用地图前,根据密电的内容,把水上飞机的路线大致标出来。

黄永青分析道:“我们可以初步判断,“CG”有可能指的是珍珠港地区。而且,这一地区可能与日军即将进行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有关。”

郭忠良认为:“我们必须最终明确“CG”是哪个地区。我们可以采用一种方法把假定的目标集中在珍珠港,并采用普通密码发出有关珍珠港的情况。日军情报机构肯定会在所破译的电报中发现这一地区,并在发给其他部门的电报中再次提及珍珠港。假如他们使用“CG”来提到我们普通密电中所涉及的珍珠港地区,那么,我们很快就可以确定“CG”究竟是否代表珍珠港,从而破译他们更多的密码。”

黄永青:“这一方法可行。”

他给密码人员乙下命令道:“你去和军事委员会国际局联系,带上我们技术研究室的公函,要他们配合我们研究室,故意在一份低级密码电报中透露军事委员会国际局关于访问珍珠港等地区的请示报告,看看日军情报机关有何反应。”

密码人员乙:“是,我马上出发!”

翌日上午,“紫码”破译小组密码人员甲兴奋地高呼:“小日本还真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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