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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文为均高兴地说:“对,我们曾经尝试绕开这一区域,但是始终解决不了问题。”

“这也是一直困扰我们的障碍,后来,我们重新进行研究,抛开过去的思路,采用了最新结构。”

玻罗斯基在第二张大纸上重新绘制了一张密码机结构图:

“文博士,正是在这里的接触点位置上,我们进行了最佳配置,终于成功地仿制出德国人的密码机。我想,只要有这两张结构图作参考,你们的研究人员就能很快打开思路,研制出你们自己的“紫码”机仿制设备。”

文为均激动地:“老弟,你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

玻罗斯基含笑说道:“还记得当年你帮我写博士论文吗?”

文为均说:“当然记得,你迷上了那位漂亮的法国研究生,整天魂不守舍,要死要活的,还写什么论文?”

玻罗斯基眨眨眼说:“所以啊,我们现在结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再说,我们两人的祖国都在抵抗侵略者,我们在对付德国人,你们在痛击日本人,能够互相帮助,真是十分必要。”

文为均感慨万千:“反法西斯是我们的共同目标。再见,老同学!”

“再见!”老同学恋恋不舍地说。

阿梓和林平驾车送玻罗斯基回旅馆,文博士挥手相送,目送轿车远去,别情依依,人何以堪?

破译密码历来是分秒必争。半夜时分,文为均与林平、阿梓等人继续开会,文为均开心地说:“这两份图纸是最新密码机的设计结构图,根据这些图纸,永青、忠良他们就能在我们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很快仿制出“紫码”三号密码机,这就为全面破译“紫码”提供了设备保证。”

众人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文为均嘱咐道:“林平,你明天就赶回重庆。军情紧急,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那样保护这份图纸。你一定要把图纸交到永青和忠良的手上。”

林平欣然应道:“是,我保证完成任务!”

文为均又对阿梓说:“阿梓,拜托您来安排机票了。明天的飞机票,一张是林平的,去重庆,另一张是我的,先去印度,然后转道去美国。”

阿梓拍拍胸脯:“博士,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文为均又说道:“林小姐去机场的安全就要靠你了,我会发密电给黄永青,要他安排在重庆接机。”

林平挣扎着从怀里掏出绝密图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鬼子抢走的是……假的……这才是真的图纸。”……

阿梓应道:“好的,您放心。”

文为均紧紧握着林平的手,林平知道事关重大,一身而系“紫码”机研制关键,坚定地说:“人在图纸在!”

文为均语重心长地说:“几百万军队作战情报的破译成败与否,担子全压在你身上了!”

林平斩钉截铁地说:“即便牺牲生命,也要把图纸送到!”

文为均感叹道:“姑娘,这担子对你来说,确实太沉重了,可是,战争毕竟太残酷了,你多保重!”

文为均言犹未尽,激情澎湃,眼眶里顿时湿润起来。

重庆四达里秘密联络点里,陈克正在和一个军人谈话,从军人背影来看,无法确定他是谁。陈克通知他说:“180号同志,林平明天下午坐飞机抵达重庆。”

军人惊讶地问:“她没牺牲?”

“没有。我们破译了日本间谍的密电,知道敌人会对文为均下手,就秘密通知文博士和林平在昆明下机,第二天再用化名护照换机去香港。”

“那太好了。”

陈克说:“这一次林平身上带有密码机的绝密图纸,你要确保她的安全,把图纸送到黄永青和郭忠良那里,估计一路上不会太平,你要做好准备。”

军人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克命令道:“记住,要不惜任何代价,拿到图纸!”

军人坚定地表示:“是!”

“郁金香”秘密据点。清田惠子正在打电话:“大哥,谢谢你送的郁金香。”

(电话声):“别客气。”

惠子:“我还想托你买点“豌豆尖”。”

(电话声):“没问题。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办的,尽管吩咐。”

惠子:“文大叔和林妹妹已经到了南方,你别挂念。”

(电话声):“什么?他们不是出车祸了吗?”

“那是虚惊一场。他们中途早就下车了,后来换车去的南方。”

“原来如此。”

“南方的亲戚说,文大叔想出国休息,林妹妹明天回重庆,身上带了很多钱,太危险,爸爸不放心,要你去接机,把钱拿到手。”

“转告爸爸,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明天见!”

“再见!”

惠子挂上电话,然后对茶博士说:“香港“紫码”情报组来电,那边中共地下党对文博士和林平的保卫工作做得很严密,他们无法下手。看来,我们只好在重庆机场想办法把图纸给抢过来。”

茶博士:“什么时候的飞机?”

惠子:“下午六点到重庆机场。”

茶博士:“你看,我们是否可以这么去做?”

他低声对惠子提出他的行动计划,惠子不断点头,表示同意。

技术研究室“紫码”破译小组办公室里,黄永青激动地说:

“忠良,还是你的预感正确,文主任和林平事先获得情报,提前在昆明下机,然后再换机去的香港。”

郭忠良兴奋异常:“好人不会没有好报的,我就相信善有善报,老天爷是公平的!”

黄永青:“文主任给我发来密电,他已得到密码机的准确图纸,林平明天就送回来。”

郭忠良:“那太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的密码机就差最后几步的关键调整了。图纸一到,立即修改,很快就可以正式使用了。”

黄永青:“这回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破译“紫码”

指日可待!”

郭忠良:“文主任功不可没!”

助理走进办公室:“黄秘书长,毛主任请您马上去他的办公室。”

黄永青:“好,我这就去。”

郭忠良:“但愿没有坏消息。”

黄永青:“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对了,明天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机场接林平。”

郭忠良:“合适吗?按照保密规定,不是不准我们离开技术研究室一步吗?”

黄永青:“请注意,明天是去机场接收机密图纸,是研究任务的一部分!”

郭忠良喜出望外:“是,秘书长!”

技术研究室毛祖和办公室里,毛祖和请黄永青入座,然后说道:“黄秘书长,委员长的命令已经正式下达。”

黄永青:“请问,命令的内容是?”

毛祖和不无得意地说:“委员长正式委任我为代理技术研究室主任,这样一来,技术研究室的权力斗争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黄永青颇为高兴:“结果很理想,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毛祖和对黄永青说:“我带来的委员长手谕是要将技术研究室和军统截然分开,但是,如何分开,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依我看,三处人员本来就是清一色的军统,可以全部退回军统。

但是,麻烦却在四处,如果把四处全部退回军统,我们技术研究室就会马上失去密电报底的来源,紫码破译工作就会立即中断。

对此,你有何高见?”

黄永青略加思索,说道:“我想,四处技术人员之中,虽然有很多人是由军统代为培训的,但他们并没有参加军统组织,多数人并不愿意归属军统。我们可以做好他们的工作,将他们留在技术研究室。”

毛祖和立即表示:“好,事不宜迟,我们先召开高层会议,会后,你立即代表我去处理一下。此外,委员长还有一张绝密亲笔手谕。要我们立即加强研究中共和苏联的密码。”

黄永青回答说:“看来,委员长是要改变我们的密码研究方向了。但是,现在抗日形势很紧张,技术研究室处理日本军事密电的人手根本不够,“紫码”破译研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其中有些重要复杂的密码还无法破译,委员长布置的这项工作,不妨过一段时间再说。”

毛祖和也认为很有道理,表示同意:“那就先留中不发吧。”

黄永青:“好的,主任!”

技术研究室大会议室里举行的高层人事会议正在召开,毛祖和坐在会议桌前的正中位置上,韦国平与黄永青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方。

毛祖和:“大家注意!”

按照军队规矩,全场起立。

毛祖和:“坐下。”

全体坐下。

毛祖和:“今天召开人事会议。首先,由黄秘书长宣读委员长命令。”

黄永青手持蒋介石手谕,起立宣读,韦国平脸色阴沉。

黄永青:“委员长手谕。”

全场起立。

黄永青念道:“所有在技术研究室的军统人员,全部调回军统局,原军统局合并过来的器材亦交回军统。此令!蒋中正。”

全体人员坐下。

毛祖和严肃地说:“这就是我带来的尚方宝剑。同时,我再宣布,根据侍从室以委员长的名义所发来的代电,撤销以前规定的技术研究室的人事归戴笠局长管辖的意见。尽管技术研究室里的优秀人员需要长期保留下来工作,但是,有一些不好的人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因此,技术研究室不必纳入军统管理体系,原先规定研究人员为终身职务这一条,也就自动取消。”

全场热烈鼓掌,韦国平面色难看,王浦江不动声色,张科长则惊讶不已。

会议结束之后,黄永青立即和新任四处处长许先生(原测向小组组长)开车来到凉风垭四处所在地,召集四处全体人员开会。在会上,黄永青推心置腹地说:“按照蒋委员长命令,新任代主任毛祖和将军委派本人转告诸位同仁,希望各位安心工作,继续留在技术研究室,大展宏图。如果有人劝说大家退回军统,千万不要上当。”

全场人员热烈鼓掌。

四处人员甲:“我们愿意留下来!”

人员乙:“绝不去军统!”

四处研究人员商量以后,表示都不愿意去军统,他们每人填写了一张志愿书,声明从未加入军统组织,并非军统所属人员,现在愿意继续留在技术研究室工作。

技术研究室人事改组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下来。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军统戴笠局长暴跳如雷,显然,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得逞。

戴笠说:“娘希匹!前门刚走了一匹狼,后门又进来一只虎!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给飞了?”

韦国平:“局座,都是部下办事不力,惹您生气。”

戴笠:“那位毛主任也不要笑得太早,戏才刚刚开始。”

王浦江低声说道:“老板,他可是来头很大,是委员长的内侄,小不忍则乱大谋!”

戴笠:“我可忍不下这口气,在权力斗争中,千万不能当软蛋,即便有时退却,也是为了更有力地打出去。你们派人给这位毛衙内一点颜色瞧瞧,对了,还有那个姓黄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要派人死盯住他,看看他有什么把柄。”

韦国平:“据香港站刚刚得到的情报,文为均并没有死,他在昆明提前下机,逃过一劫。”

戴笠:“这小子命大。他还在香港吗?”

韦国平:“据说他要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讲学。”

戴笠:“妈的,战争时期,在职将军私自外逃,罪不可赦!

你们立即呈报公文给委员长,要求全球通缉。”

王浦江:“老板,到美国去通缉?”

戴笠:“杀鸡给猴看嘛,姓文的在幕后策划了这么一场闹剧,他跑到美国去,这笔账早晚要算。谁让我一次不痛快,我叫他一辈子难受!”

韦国平神秘地说:“听说,那个陪他去的林平明天就会回来。”

戴笠:“只要她一到重庆,就地逮捕!”

韦国平等人:“是,局座!”

十一月的重庆,秋去冬来,落叶飘零,北风送寒。技术研究室主任办公室里,毛祖和与黄秘书长在谈话。

毛祖和面有难色地说:“昨天,委员长又下了一道手谕,还是命令我们要全力开展对中共与苏联的密码破译工作。总裁这次有点发火了,我考虑了一夜,我们要像上次那样敷衍搪塞,恐怕不行,总得有所动作,对委员长有所交代。”

黄永青回答说:“我的意见是:一处、二处现在还是要全力以赴,做好紫码的破译工作,绝不能放松对日军密电的研究工作。委员长所交代的这项工作,我建议交给六处去执行,六处是中文破译处,这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毛祖和颇为忧虑地说:“但是,六处的水平有限,只能破译一些桂、滇、阎等军阀派系的密码,按照六处现有的技术水平,在我看来,根本就破译不了中共密码。”

黄永青冷静地说:“天下事,了犹未了,不妨以不了了之。”

毛祖和苦思半天,最后只好皱着眉头说:“也只好先这样了。”

香港军用机场,一架美国军用飞机即将起飞。钱德勒在机舱门口挥手告别,克来因在下面为他送行。

香港启德机场,文为均走进飞机前,最后一次深情地看着这片土地,从此以后,他就要远渡重洋,飘零海外了,飞机下面,玻罗斯基博士在向他告别。

香港机场另一侧,阿梓等人在为林平送行,在他们身后,有几个神秘人物在进行监视,林平风华正茂,挥手向阿梓他们表示谢意。

各架飞机依次起飞,直奔长空,机舱外面,云海苍茫,阳光明媚。

重庆机场附近的一个制高点上,陈克在用望远镜观察机场情况,显然,各方已经准备就绪,一场激战即将开始!

重庆市区通向机场的马路上的一辆吉普车里,清田惠子在严格检查间谍小组的武器弹药准备情况,茶博士等人在向枪里装填子弹。

公路上另一辆飞驰的轿车中,“豌豆尖”把手枪插入枪套里。

在不远的一辆吉普车内,王浦江在用双枪进行瞄准练习,张科长向小腿皮套里插入手枪。

在重庆机场附近,陈克继续在用望远镜观察通往机场马路上的动向,他的副手也在身旁密切注视四周的动静。

副手:“陈主任,你看,那边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停下来了。”

陈克从望远镜里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马路旁,不久,另一辆吉普车停在第一辆吉普车旁,车上下来一名军官。

副手:“从背影看,很像是“豌豆尖”。”

陈克:“立即拍下来!”

副手:“是!”

副手立刻用照相机对下面两辆吉普车上的接头人员进行拍照。

陈克:“看来今天的机场不会太平了,我们立即向机场靠近。”

陈克带领几名警卫向机场跑去。

下午六点,暮色苍茫。一架客机从天而降,在机场停机坪上逐渐减速,最终停下来,机场人员迅速把下机扶梯与客机接上。

正在此时,两辆军用吉普车飞驶而来,停在客机旁边,几名军人持枪登机,机场人员立刻上前询问。

机场人员:“请问你们要干什么?”

军人:“快让开,老子是卫戍司令部的,上去抓重要案犯。”

机场人员只得闪开,这几名军人立即登梯而上。在他们中间,人们看见有清田惠子和茶博士二人。机舱内,林平正坐在中间位置上,看见武装军人冲进来,立即警觉起来。惠子等人身穿军服,头戴军帽,手持武器走进机舱。

茶博士威风凛凛地宣布:“我们是卫戍司令部的,奉命来抓通缉要犯,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安静。”

乘客们莫名其妙,议论纷纷。惠子环顾舱内,然后走到林平跟前,用枪指着她:“你就是通缉犯林平!给我抓起来!”

茶博士和其他几个间谍立刻冲上前来,将林平铐起来。林平挣扎着责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惠子凶狠地回答说:“有话去司令部说。带走!”

茶博士带人把林平拖下飞机,惠子在林平皮包里搜出几张图纸,不禁面露喜色。

停机坪上,惠子等日本间谍带着林平向吉普车走去。正在此时,黄永青、郭忠良、王浦江和张科长从车后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名警卫。

王浦江高喊:“站住!”

惠子佯作镇定地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黄永青毫不客气地说:“我们是来接人的!”

王浦江平静地说:“少废话,把人留下!”

林平一看是郭忠良,立刻大叫:“忠良,快来救我!”

郭忠良大喊:“林平,别着急,我们就是来救你的!”

王浦江安抚林平:“林小姐,马上就会真相大白。”

茶博士凶狠地叫道:“怎么着,想来硬的?老子手中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张科长笑了,说:“老兄,我手里的家伙可是吃素的?”

王浦江走近惠子,突然把她的军帽摘掉,墨镜打落。

王浦江惊讶地说:“久违了,郁金香小姐,找你十年了,可真不容易!”

惠子冷笑一下:“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王浦江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警卫们立即举枪对准惠子,几名间谍也举枪顽抗,双方互相瞄准,一场枪战一触即发。机场上的工作人员和下机的旅客见势不妙,立即东奔西跑,尖叫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正在此时,另一辆吉普车冲过来,韦国平在车上高声呼喊:

“大家保持平静,不要乱来!”

他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身后跟着一名卫兵。

韦国平:“大家各自退回去,千万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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