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赵朗回来,说:“法医已经来过了,要明天才能知道结果。”
“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赵恒东问。
“没有,只有金标和我一起去的。”
赵恒东看着儿子,说:“先不要走漏风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雷教练呢?”
“他一直陪着小孙的父母,我让他回来,他不听。”
赵恒东思索着:“他做事谨慎周到,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天色不早了,爸爸,我们都回家去吧!”
赵朗驾车载着双亲驶向门口。
李基拦住了他。
………
吉坡镇一处旅馆。
雷雄正把两位老人安顿好,寸步不离开他们身边。
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听见李基的声音:“老大,你在里面吗?”
雷雄打开门,有些诧异:“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李基闪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原来周彩月也来了。
李基说:“我跟赵朗打听到的,才知道你在这儿。彩月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大哥,还是得找个地方说。”
周彩月走在前面,找了一处僻静马路,才停了下来,双眼四周观望。
雷雄屏声凝气,没有听出什么异动,说:“你想说什么,别怕。”
周彩月双眼看着他,说:“大哥,我知道前天晚上那个白衣人是谁了。”
雷雄一怔:“是谁?”
周彩月说:“我开始怀疑是医院里的医生,可是都不像,后来我怀疑过你,也不是。”
雷雄急了:“到底是谁,你直接说!”
周彩月说:“这个人你也认识,就在我们身边。他虽然用假声,但他的右手腕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哦?!”
“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本能地反抗,把他宽大的白色的长袖子捋起来了,当时虽然光线很暗,但是那颗黑痣与白色的衣服黑白分明,匆忙中我还是看见了。本来我也没有放在心里,直到今天,我在无意中又看见了那颗痣。”
雷雄脑袋里搜索了一下,忆起那天武术比赛后,自己第一次来宝明公司时的情景,惊呆了:“是他?!”
周彩月点点头:“不错,我今天坐在前排,他的右手腕握在方向盘上,正在我的眼皮底下。”
“你们都要保守秘密,不能走漏风声。”
回到旅馆,小孙的父母仍在絮絮叨叨地和李基哭诉。
李基也在旁双目含泪。
雷雄说:“二老,事已至此,你们都别难过,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李基和周彩月下了楼,就往外走。
李基说:“以后你的安全就由我保护了。”
周彩月嗤笑了一声:“谁要你保护?瘦得跟个猴子似的。”
李基大叫一声:“鬼啊!”
周彩月失魂落魄,紧紧地搂住他,知道是受骗后,抬起手来就往他身上揍。
李基握住她的手,说:“打疼了我不要紧,你的手还没有好呢!”
周彩月噘起嘴巴:“谁要你管了,大不了留个疤。”
雷雄在阳台上看到这一幕,由衷地笑了,想起自己,一阵淡淡的忧伤涌上来。
李基不以为然:“怎么会?我老大意中人的爷爷给的药,能害你吗?”
周彩月来了兴致:“大哥的意中人?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李基轻叹一声:“唉,我大哥也是命苦啊,人家早就有青梅竹马的恋人了。”
周彩月一脸羡慕地说:“能让大哥喜欢上的,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姑娘。”
李基说:“说起那燕小姐,就是四个字——仙女下凡。”
周彩月把头扭到一边,气哼哼地说:“你就是说我丑了?”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李基追上去,软声说:“不管你怎么样,你在我的心里也就是和仙女一样。”
周彩月回过头瞪他一眼:“要是我手上有疤呢?”
李基大声说:“哪怕是脸上有疤,我也喜欢你。”
周彩月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李基心里一慌,扶着她肩头问:“你怎么了?”
“你说的是真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这些话。”
李基将她搂进怀里。
周彩月推开他,柔声说:“当心别人看见,羞死了。”
二人挽着手往公司走去。
李基问:“小刘那个人平时怎么样,他怎么什么都不肯说?”
“要说小刘,平时跟小孙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小孙放火,小刘显然也不知道。”
“我真是心疼我老大呀,这么复杂的事情,可怎么搞得清楚。”
“那我们帮帮他,我去问小刘。”
“这个主意好呀,你怎么这么想帮我老大,莫不是……?”
不待他说完,周彩月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说:“你个榆木脑瓜,爱屋及乌,不知道吗?”
李基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心里一阵窃喜:“你是说,你……?”
周彩月打断他的话,说:“走吧!”
李基找到小刘的宿舍,将他叫了出来。三人来到花坛和喷泉旁边的空地。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小刘说:“彩月,我也不想隐瞒了。即使你不问,我明天也会告诉雷教练。那天,我就去喝了一口水,才走开一会儿。回来之后,就看见那么大的火,小孙还捂住你的嘴。”
周彩月说:“幸亏你回来得及时,不然我可能一下子就背过气去了。”
小刘说:“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推开我,还在往上面泼汽油。我便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他快要被逼疯了,老婆得了癌症,已经没有钱给她治病了。虽然癌症治不好,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老婆死。有人答应如果他这么做,就给他一笔钱。”
李基和周彩月都瞪大了眼睛,除了惊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刘声音哽咽,说:“小孙是个老实人,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做的。我之所以不肯告诉雷教练,是因为我不想小孙走了,还落个这样的名声。”
周彩月鼻子一酸,几乎哭出来,问:“你和他平时那么好,那你知道是谁让他这么做吗?”
小刘茫然地摇摇头:“这个我倒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
李基问:“你们也真是,在那个节骨眼上不救火不逃命,却只想着打架。”
小刘说:“我何尝不想,可是突然间,别说迈腿,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雷教练把我救出来,我还是昏昏沉沉。”
李基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刘神色复杂,说:“在吃早餐的时候,我被小孙拉去喝了一点酒。”
李基张大了嘴巴:“喝酒?你们上班之前还喝了酒,喝了多少?”
“不多,大概二百毫升。”
“二百毫升就醉得不省人事?小孙喝了多少?你们都一点酒量没有吗?”
李基无比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