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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回首泪婆娑

翌日破晓,沉寂了一夜的周府恢复了生机。逸尘洗漱完后便到内院给父母问安,结果母亲说父亲昨晚就寝很晚,此时尚未起身。逸尘心里微觉奇怪,父亲作息一向准时,怎么会很晚才就寝?当下却也不多虑,便出了房间。

正自前行,在院中遇到了韩溪,逸尘高兴地上前道:“韩大哥早!”未待其回答,逸尘挺身站立,双手缓缓托起,右脚迈出,成左引右箭步,并掌为拳,说道:“韩大哥,请了。”韩溪见其少林罗汉拳起式气凝如山,不禁点头称赞,随即左脚提起,身体成左弓步,双掌握拳,护于腰间,正是罗汉拳中的“双风贯耳”。这一招古朴大方,结构严谨,逸尘识得拆解的法门,便右脚拾起,前跨一步,双手变掌,由腰间击出,去势极快。这一招正是弓步双穿掌,使得甚是凌厉。但见二人“紫燕双飞”、“倒步切掌”、“罗汉翻书”、“二郎当山”、“手挥琵琶”、“罗汉撞钟”等招式相互拆解,法度严实,一气呵成。忽然,韩溪纵身一跃,一招“勒马按拳”,手型变换极快,待逸尘转身拆解已是不及,双手被缚。二人收手,韩溪笑道:“你这罗汉拳已经使得行云流水,只是劲力不够浑厚,欠缺刚猛,应是内力不足的缘故;假以时日,若能内力大进,武学修为恐怕难以估量。

逸尘听后施礼道:“多谢韩大哥指点。”心中很是高兴。

这韩溪身怀武功,曾是少林俗家弟子,数年前周修文刚到吴中之时,找到了张岩。那张家老爷张善德乃是地方的大善人,因为经营茶叶生意而颇有家财,其唯一的儿子接手过后,其势骎骎然凌驾于其父之上,使得张家跻身地方巨贾,烜赫一时。

世间风云变幻莫测,好景不长,明朝建立以后,朱元璋曾下令迁走吴中商贾巨富,使得当地望族逐渐被迫举家迁移,最后张家也不例外。其时张善德身染顽疾,一道皇命不期而来,张善德愤怒难遏,其祖上一直位居于此,如何能够离开?不想暴怒之下竟致其病发而亡,张夫人闻之哀恸不已,在府中之人慌乱中上吊自尽了。

张家遭此变故,当地百姓唏嘘不已,由张岩一手操办,设立灵堂,供生前亲人好友悼念,一切井井有条。待火葬完毕,翌日,张珩携妻子和张岩将张家老爷夫人的骨灰遗骸撒向“清冷之渊”(明朝虽明令禁止火葬,但姑苏火葬,狃于旧习,屡禁不止)。张善德夫妇之后事算是完毕了。

州府又派人前来催促,言明皇命不可违。张珩无奈,给予家中丫鬟、家丁等重金,让他们自行离去,这些人受张府恩德,对张家都是忠心耿耿,故张珩希望他们日后都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不至为生活所困。众人哭泣不止,俯首道谢拜别;然后他又与张岩辞别,把这里的一切托付给了他,交代完毕后便携妻子迁移;张岩独自留在吴中,张府中的几个家丁却又请求他收留以报昔日之恩,实则是几人不忍其孤身一人,在此无依无靠的等下去。

不久,张岩于山塘街购买房契,准备充分后,张氏茶馆开张。此举实则是张岩为了日后张珩的归来,还能重操旧业。而张珩本想让张岩一起前去,可是张岩坚决不肯,因为其心中不舍,害怕自己一旦也跟着去了,则张家家业的覆灭就是迟早的事了,所以才坚持留在吴中等候(洪武赶散中的许多人都曾偷偷赶回原籍地)。

这张岩早年孤幼为张家老爷收养,比张珩也就大上几岁,后来一直是张善德茶叶生意的得力助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对张家也是矢志不渝,衷心耿耿。到张珩接手张家茶叶生意的时候,他又在后面出谋划策,加上张珩少时他就像大哥一样照顾他,所以深得张珩的敬重,一直称他为大哥。只是张岩性格木讷,一直称其公子,二人如此相互称呼,时间久了,竟也不觉奇怪。

周修文自成家之后,夫妻二人吃苦耐劳,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等到逸尘出生后,生活虽吃紧了点,还不至于捉襟见肘。但此时周修文的大哥已经在山阳县定居,由于其常常奔波于漕运码头,其妻总览一切家务,没有多余时间照顾老爷子,所以老爷子就一直和周修文住在一块。世事难料,老爷子年老之后,性情多变,逸尘总是看到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叹息。这一切似乎都深深地埋在了他童年的脑海里。

时光飞逝,逸尘十二岁那年,刘先生身体抱恙,村人怜惜他,请其回去养病,众人多次探望,一番温情,自是不在话下。此时,逸尘的伯父在山阳县早有所成,几年前,他接走了老爷子。当时周修文拒绝了大哥的邀请,前去山阳县共居,兄弟间的会面不欢而散。其后两年,淮安府风不调,雨不顺,农家欠收,周修文一家的生活已经比较惨淡。

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七月十一,周修文只对妻子说前往苏州府去见一位故人,简单收拾完毕,竟举家搬移。一路上天朗气清,不消4日,即抵达吴中。

周修文安定好妻子,多方打听之下,找到了张岩的茶馆,便只身前往。岁月如流,此时张岩两鬓已经微白,周修文说明来意,拿出玉佩。只见张岩神色一凛,目光凝视着玉佩半晌,几欲泪下,双手颤抖着接过玉佩,喟然叹曰:“我苦心孤诣,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公子能够回来,张家又能够恢复昔日的兴旺,不想一晃十几年,是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终是看到了玉佩的另一半,可是人却……”话未毕,眼里已满噙着泪水,神情甚是凄凉。周修文默然不语,才明白当年张珩出家的心意是多么的坚定,这么多年来竟从未回来过。想到这,不觉有些难过。张岩收起玉佩,整了整仪容,才言道:“老朽一时失态,无意冒犯,还望恕罪。”

周修文闻之心中不免感伤,往昔之事又历历在目,却已如过眼烟云,消逝不见。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充满歉意地说道:“在下不请自来,前来叨扰张大哥,实乃冒昧。”想到昔日张珩临别之时赠予自己玉佩,言明他日生活有难即可来此,想是料到今日之境了吧!?叹道:“现如今在下实在没有好去处了,还望张大哥能够收留。”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也是在此时心中突然明白了张珩的良苦用心。

张岩摆了摆手,说道:“周贤弟不必客气,公子离去时曾把一切都交代好了。当年他独自匆匆回到吴中,形容枯槁。我惊问其故,不想他情绪难以抑制,嚎啕大哭起来,良久,才慢慢地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短暂停留几日,性情也不算是很稳定,取了很多银两,一心只想着替妻儿报仇。两年中,跑了江浙的很多地方,终于调查清楚那伙人是海沙帮的,常年游走在江浙一带,与洞庭湖的十二连环坞关系密切,贩卖私盐,作恶多端。我不放心他,一直让阿武、阿城暗中跟着保护他。”

“哎,或许就是因果吧!”张岩顿了一顿,长叹一声。又道:“公子几经周折,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在淮安府山阳县,那几人在一家客栈中停留了几日;而公子却早就遇到了想取他们性命的人。那天晌午,公子一行人已在客栈中的楼上等候,那伙人很快便出现在了客栈中,一行人围坐在桌上大吃大喝起来,张扬跋扈,很是有恃无恐。公子向他们使了个眼色,那四个人一跃而起,大叫道:‘你们几个海沙帮的恶贼,杀人越货,天理不容,我等今日替天行道,取你们狗命。’话音刚落,为首的一人一跃而下,接着长剑出鞘,递上一招‘劈荆斩月’,剑未及而剑势已到,整张桌子立即变成两段,其余三人也一同跃下摆开架势。对方一行五人,纵身避开,为首的一人见此情形微微变色道:‘好剑法!不知我等与诸位有何冤仇,竟然要杀要剐?只是今日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作停留,烦请诸位留个万儿,日后我们也好再行讨教。’话说的虽然客气,但语意腔调十分傲慢。前者大怒道:‘哼,我等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号,我叫温泰,这三个都是我的兄弟,温明、温磊、温泽,你自然全部不识;但我们知道你,赵老三,今日你等休想走出这家客栈。’话音刚落,后面三人长剑出鞘,足尖点地,直取对方众人;后者自是挺身迎战,双方打作一团;两边为首的对视一眼,一跃而起,在空中就交起手来。

客栈众人一哄而散,有的站在外面观望起来,有的胆子大一点的,爬上二层纷纷探出脑袋观望,只有客栈老板、小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多言。阿武、阿城年轻时也常在江湖上走动,识得与公子一行的人使得是烟霞山庄的功夫,只是看得出未得真传,但为首的温泰武功较强;而海沙帮行事素来毒辣,且与实力雄厚的十二连环坞关系密切,阿武、阿城见对方武功不济,但却丝毫没有退缩,恐有不妥,于是阿武留下暗中保护公子,阿城去准备几批快马并查看周围是否有何异常。然而海沙帮这边除了为首的一人其余武功平平,不久身上都受了伤。赵老三见情况不妙,而温泰武功又不逊于自己,便虚晃一招,不想露出了破绽,温泰趁机把长剑一横,一招‘秋风回叶’,扫了过去,要不是他躲闪的及时,此刻那条胳膊估计已经落地了,但胳膊还是被划伤了。温泰见其负伤,剑势更加凌厉,直欲取其性命。赵老三越来越惊恐,对方就像是拼了命一样,招招致命,危急时刻,心生一计:卖个破绽,果被温泰一脚踢中臀部,他也顾不上疼痛,顺势在地上一滚,已来到门旁,剑锋一转,直取其外。温泰一惊,只见外面是很多看热闹的无辜百姓,此时被吓得怔住了,已有一个人被他制住,眼看着命在旦夕。温泰欲唤其离开,却哪还来得及,也顾不上危险,缓慢靠了上去,正准备让赵老三放人,蓦然一阵白烟飞近,他飞快的护住了双眼,单膝跪了下来,长剑横握,一动不动。

赵老三见他中计,得意地走了过来,笑道:‘想杀我?你爷爷我的命硬得很,阎王爷都收不了,就凭你?’其余三人一惊,欲来搭救,皆遭暗算。赵老三睥睨他们一眼,满脸不屑,继续说道:‘你们与烟霞山庄有何关系?为何会使他们的武功?你若不说,老子先送你归西。’说着握剑欲刺,阿武正欲施救,温泰倏忽纵身一闪,赵老三却是如何反应的过来?一脚正中其小腹,身子一晃,直直地倒飞一丈有余,重重地摔向了墙壁,呕了一口鲜血,难以站立,显是受伤不轻。只听其艰难地嗫嚅道:‘你……你……’温泰伸手拿出了两只银针,怒道:‘比这无耻毒辣的多的暗算我们都从你们身上见识过了,你以为你们连发暗器我们不知道,那石灰只是烟雾,这才是致命的,你自己也尝尝这滋味吧。’说罢便将其射在了赵老三的身上,这银针上淬有毒药,中者很快会感到奇痒难耐,难以再战斗下去,当年烟霞山庄被攻破,江湖一些宵小趁火打劫,庄中一些家丁中此针着很多。果然赵老三很快感到不适,连忙从衣襟中取出一个小瓶取出几粒药吞下。其余海沙帮的几个人也都被一一打倒,原来温泰一行人都早有防备。”

突然,一声长笑传来,声音刚至,接着一股劲风袭来,温泰方才惊觉,蘧忙长剑一提,还了一招“听涛劈浪”,然其势已不及,那三人立即过来帮忙,却连同一起被撞飞,四人尽皆吐血,受伤不轻。阿武惊道:“好、好厉害的掌法,生平从未见过,只听说丐帮的“降龙掌法”乃天下至刚,无可匹敌,但应该不是此掌法,且出掌的人好似在客栈外面,先用劲力拨开了观望的人,客栈中的我们全未发觉,且出掌时相距温泰他们一丈有余,如此威力,恐怕可与其匹敌吧?!”当下阿武心中很是不安,担忧公子的安危。只见温泰等艰难坐起来运功疗伤,一人缓缓走了进来。看其年纪大概四十左右,却有如此惊人的内力和掌法,不知是哪号江湖人物,他竟然替海沙帮出头,定是奸邪之辈,可是却有如此高的武功,决计不是海沙帮的,莫非是凤尾帮(长江十二连环坞又叫凤尾帮)的,那烟霞山庄和凤尾帮可是冤仇不浅啊,今天这几个人全部姓“温”,且使得又是烟霞山庄的武功,莫非他们是当年烟霞山庄逃出去的后人,当下心中往复盘算,估摸着应是如此了。

来人径自坐在了桌上,赵老三一见来人,顿时喜笑颜开,叫了声“谢帮主”,一边挣扎着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立马跪下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来见过凤尾帮的谢乘风谢副帮主,要不是他老人家神功盖世,动了动手指救了你们这群废物,你们早就去见阎王了。”另一边又吆喝道:“小二,还不快点把你们店里面的好酒好菜全部拿上来。”虽然几人身受重伤,却丝毫不影响阿谀奉承。小二战战兢兢地把酒菜送到,立马退了回去。谢乘风面无表情,喝了一口酒才款款说道:“赵老三,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事情你们办的怎么样了?为何都弄成这幅德行了?”

那赵老三上前斟酒,随即道:“谢爷,您交代的事我们肯定都办好了啊,要不是这甘人等阻挠,我们已经到了,岂敢劳烦您亲自走一趟,说着又贴近谢乘风一点,压低声音说道,这几个是烟霞山庄的传人。”谢乘风听后立即变色,奇道:“烟霞山庄的传人。”目光扫过去,见温泰等人还在疗伤。继续道:“他们是怎么找上你们的,一切不都是秘密进行的吗?是不是有人泄密啊?嗯?”

赵老三一听其说道“泄密”时腔调有异,大惊道:“谢爷明鉴啊!海沙帮众人对凤尾帮衷心耿耿,绝无二心啊!对了,都是他,在清河县我们杀了他的妻儿,没想到他却没死,还给我们找茬来了。”阿武一看吃了一惊,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公子这边,不知何时被他发现的,一时不知怎样才好,却看到阿城已在旁边注视着下面。

谢乘风嘴角上扬,微微笑道:“杀人妻儿,绝人子嗣,你们海沙帮还真是……”赵老三一听他全无责怪之意,心中放心了许多,高兴地说道:“谢爷有所不知,他是张善德的儿子,那张善德在苏州府大行好事,给您的对头——那帮叫花子很多好处,什么钱财药物的,资助甚多,那不是与您做对吗?后来他突然死了,只能便宜他了,不过他的罪,只能由他儿子受着了。”言毕,还不禁地笑了两声,声音神情甚是可怖。

公子听后,起身大惊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瞠目视下层一干人等,目眦欲裂。大怒道:“我杀了你们。”说罢便欲下楼拼命。阿武连忙拦住公子,说道:“公子,您的仇就是我等的仇,今天形势不利,还请公子你和阿城先走,我来断后,青山不改,来日方长,我们定能手刃仇敌。公子一心只在仇敌身上,竟然没注意到身边的阿武、阿城。阿武示意阿城带公子伺机离开,自己则一边慢慢走下去,一边在想如何才能确保公子安危。公子很是不情愿,却又不愿拖累二人,便道:“你们走吧,今天我生死不计,只愿能够手刃仇敌,若如不能成功,只能希冀他日你们能替我报仇了,你们快走,他们不识你们,很容易脱身,况且这里是淮安府的治所,说不定很快就有官兵前来。说着便欲径直上前去,完全不在乎生死。阿武正要劝阻,只听到谢乘风笑道:“都不用走了,全去我那里做客岂不甚好。”公子说话声音虽低,但还是被谢乘风听见了,他说着右手一挥,又有四个人走进客栈。阿武见这几个人行走如风,太阳穴微微凸起,显是江湖好手,知道脱身是不可能的了,当下心里很是彷徨,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这声佛号清清楚楚地传进众人耳鼓,清脆响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起来又像是发自身旁。

阿武一惊,少林派的,好深厚的内力,想那少林乃中原武林第一宗派,当今只有武当可以并驾齐驱,且出家人慈悲为怀,门下弟子都是狭义之辈,当下心中感到万分惊喜。只见谢乘风立即站了起来,脸色微变,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少林寺竟然会有如此高人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件事走漏了消息。”不久,只见两个僧人慢慢走了进来,为首的相貌平淡无奇,较为枯瘦,看起来四十左右;另一个身躯雄伟,相貌堂堂,看起来二十有余。为首的僧人双手合什,徐徐说道:“谢居士,老衲了因,今日偶然路过此处,我这本澄徒儿欲来喝点清茶,恰好老僧也是颇为疲惫,只是听见此处好似有很多私事未了,忽然冒昧进来,甚是打扰,还请恕罪。”

阿武见其身形枯瘦,但其声如洪钟,震得人耳鼓隐隐作痛。店小二闻声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一看来了两个大和尚,连忙前去准备清茶素斋。谢乘风黯然笑道:“大师太过客气了,这里不过是一些私事,何敢劳大师玉趾?”当下心道:少林寺“了”字辈的和尚,那不是现今少林寺方丈了尘禅师的师兄弟吗?难怪有如此高深的的内功。”这样想着心下里的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本澄听他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竟然直接拒绝告诉事因,心里有气,便斩钉截铁地说道:“居士未免太过多心,小僧不过是和师父恰巧路过此地,偶然听见这里的江湖是非,既然是江湖的恩恩怨怨,自然需要明辨是非曲折,岂能任由一人说了算;若天下各门派习武者全部仗势欺人,岂不天下大乱,还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谢乘风一听本澄的一席话直斥其非,心中大怒,但自忖不是了因的对手,况且还有要事,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暗想今日之耻,他日定当索回。于是抱拳道:“既然大师有心,在下岂敢多言,这便告辞了。”伸手一挥,一行人尽皆离去。

阿武、阿城见谢乘风悻悻而去,绷紧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了下来。倏尔听到公子大叫道:“恶贼休走。”就看到他急忙地追了过去。刚才那一幕大家全部都屏气凝神,欲看这两个大和尚将作何为。想那一群人在淮安府的治所嚣张跋扈,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伤多人,还道出草菅人命的勾当,众人多是碍于情势敢怒不敢言,心道少林的大和尚不会放过这一干人等,不想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人群中已经有人连声哀叹,故意将声音拉长,讥讽少林浪得狭义之虚名。阿武、阿城也无心多想,只能跟上前去拦下公子,免得其再受到伤害。

那群人头也不回,压根就当是没听到公子的话。公子连声叱咤,急忙追赶。忽然了因一伸手,点了公子的穴道,阿武、阿城一惊,摆开架势正欲上前搭救,只听了因缓慢说道:“三位且慢,老衲并无恶意。”他见阿武、阿城对视一眼好似不信,便解开了公子的穴道,随即拉着公子坐下,说道:“这位施主欲替妻儿报仇,定要杀那几人;而这二位施主欲保护主人,可不计生死。但不要说你们杀不了他们,就算请来了更高的人,谁能保证这些无辜的百姓不会受累,到时候那么多无辜身死的人的仇又该向谁去寻?”

众人一听,才知道出家人真的是慈悲为怀,不愿徒伤无辜,想起先前之嘲讽,不觉自惭形秽。

公子凄然道:“大师,那伙人杀我妻儿,此仇不共戴天,这里是他们的落脚点,双方厮杀起来,百姓自当早早撤离,岂会伤及无辜,若他们围观而被波及,使得受伤或身亡,岂非自己之过错,焉能算到他人头上?”说着声音呜咽,又道:“此仇不报,虽生已死,了无意义。”言毕便欲走出客栈。

了因听后连忙站起来,说道:“居士请留步,暂且听老衲一言。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世人无不如此,无法超脱。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奈何世事不尽如人意者十之八九;张居士心地善良,更是造福地方百姓,遭此厄运,老衲闻之甚为哀痛,但放眼天下,又有谁皆是一帆风顺,无病无灾呢?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要知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佛祖普度众生,告知众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命由己早,相由心生,若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则可超脱,可登极乐。”了因说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的佛号,便欲转身离开,而公子却怔怔得呆在一旁,一动不动,待其回过神来,了因、本澄已走出一丈有余,只听了因又说道:“张居士,你可知多情本是佛心,一切皆有缘法,你的大仇不久即可得报,你我有缘,但愿少林寺,我们能再见,还望珍重。”语毕,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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