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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车未归

夏日清凉的早上,睡得正香的刘一寒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于是一个激灵拿起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听键,心里甜滋滋的——以为是孙浩浩打过来的——却忽略了昨天晚上两人聊天折腾到凌晨两三点的事实。

听到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刘一寒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语气也变得冰冷。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刘一寒清楚的知道声音的主人就是他的初恋——

易小琼。

刘一寒冷冷地问道:“干嘛?”不知易小琼说了些什么,只见一寒眼睛突然一亮随即黯淡下来,皱着眉仿佛下了巨大决心慢慢地说道:“好吧,老地方,十点钟。”

当孙浩浩起床的时候刘一寒正在去约好的“老地方”的路上,他暗暗责怪自己定力不够,怎么就不拒绝呢?让她看看自己也是十分爷们的。但随即心中又说道“怕啥呢?又不是我主动的。”

十点差五分,刘一寒磨磨蹭蹭地终于咬咬牙来到了“老地方”。

原来是一家冷饮店,只见那招牌上赫然写道“老地方”。

进门前老远便看到易小琼坐在进门左手边最靠里角落的桌子上,正偏着头透过小窗子看着外面发着呆。

刘一寒忽然想起易小琼经常跟自己讲过的那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一寒不由得一阵紧张袭来——有如第一次约会般,别无他法,只好勉强暗自镇定下来往里走。

刚一进门易小琼便看到了他,优雅的站起来对着一寒招着手。

刘一寒深吸一口气,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刚一坐下易小琼便得胜似的笑着对一寒说道:“你又比我晚到哦……”

一寒内心猛然一震,这句话如此熟悉,那个熟悉的人以熟悉的语气在一个如此熟悉的老地方对着自己说了这句太过熟悉的话,一切都如此熟悉,时光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当初,一切都如此美好。

刘一寒感到眼睛有些发热,于是转过头假装看别处,四下打量着这个他和易小琼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而不与她四目相对。

几年未曾到此,变化却不是太大,果然是个“老”地方,确实适合拾起回忆。

易小琼却深情地望着刘一寒慢慢说道:“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定来这里会面你就比我晚到。”刘一寒点点头道:“当然还记得的。”易小琼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一直坐的是哪张桌子吗?”“记得”,一寒回答道,“就是这张桌子。”

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自从坐下来后两人便断断续续地回忆着在这里发生以及有关的一切。

一寒的心跟随者回忆回到了过去,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通通没用上,即使已经喝完了三杯饮料也恍然未知。

“出去吃饭吧。”刘一寒还没回过神来易小琼便建议道,一寒只好表示同意。

吃完饭后已经是下午,天气非常炎热了,让人毫无出门的欲望,只期望躲在某个有冷气的地方一动也不动——太阳光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刺目就说明了一切。

刘一寒和易小琼也被吓到了,刘一寒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打车回家吧?”易小琼不知是故意还是误会了,脸色一红,轻声说道:“这……快了点吧?还是不要啦,人家还没准备好呢……我们还是看电影去吧。”一寒终于明白她是误会了,于是大窘之下只好去看电影了。

去看电影的路上,易小琼非常自然地挽着一寒的手臂。一寒惊讶地转过头正遇到易小琼看过来的深情的目光,连忙转了过去,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只好作罢,任由易小琼挽着。

一路上刘一寒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那一段日子里,多少次也曾这样手挽着手一起散步,记得那时候阳光是多么灿烂。

电影院里十分凉快,一寒不禁感叹此行不虚,哪怕外面热得如同非洲大陆,这里面总可以气定神闲地看着电影,然后回家,在夏天能躲过午后的太阳总是非常值得庆幸的。

小琼坐在刘一寒旁边,与刘一寒十指紧扣着——这也是她主动的。

刘一寒表面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但事实上荧幕上上演什么他都一无所知。一寒内心十分慌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始料不及的,而易小琼的举动很明显地说明了一点:她回来了,她想复合,那么我要同意吗?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过了一小会,正当一寒还在纠结的时候,易小琼突然说冷。

冷?一寒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么热的天气说冷,怎么说得出口的呢?而眼下总不能出去晒太阳吧?或者如同电影里出现这种情况时男主角总会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女生穿?瞅瞅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总不能脱给她自己光着膀子吧?

正在各种犹豫和纠结的时候易小琼已经靠了过来并一把抱住了一寒,再次惊讶无比的一寒过了良久只好认命地用右手单手回抱着她,好让自己坐着舒服一些。

这下子一寒再也无法淡定了,这都什么情况?不是分手了么?分手时那么的决绝,现在却这样?虽然也想过她某一天能够回来——毕竟是初恋——记得分手时易小琼说再也不再见,一寒则回答道: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吧,随时都可以。如今果然回来了却不知怎的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了,不知是物是人非还是人物皆非。

看着依偎在怀中的易小琼这时居然睡着了,睡得很安稳,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还眨动几下,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怜爱的感觉。

刘一寒不禁有一种想亲吻易小琼的冲动,原本这一幕在过去心中是期望许久了的,如今可以实现了吗?一寒在心中暗暗想道,看着她精致的脸庞正想俯身去吻,却不想眼前突然浮现起当日和孙浩浩在江边长亭的情景,内心的冲动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也没有了。

虽则如此,但终归不忍心如此将易小琼置于电影院不顾,只好煎熬般地看完电影。

出电影院的时候刘一寒没有再和易小琼牵手,并借口家里有事刚出电影院便立马溜号,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易小琼一脸的怨气与不甘,与此同时,易小琼也纳闷为何一寒明明想吻她却生生忍住了。

刘一寒心里非常后悔,怎么就没有拒绝易小琼呢?垂头丧气回到家后更是悔恨交加,早上出门的时的坚忍到回家时的方寸大乱确实无法令人心情愉快。

一寒思来想去怎么也无法止住心中的郁闷,满口脏话如滔滔江水般狂喷,只是分贝有点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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