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在舅舅的那些个叙说当中,李丰不但知道了自己的爸爸,而且还知道了自己的爷爷以及自己的奶奶,当然了,这两位老人现在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不但知道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而且李丰还知道了自己的那个家族里人口众多,自己居然是有五个姑姑的(天哪,五个呀)。并且更让李丰想不到的是,其中有两个姑姑就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他们之间还时常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的一个真相可真是太让李丰吃惊了,也太过意外了,他一下着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在舅舅的那些个叙说里李丰仔细地去寻找着,他费力地想了又想。噢,他找到了,他想起来了,没错,小区里是有那样的两个人,对自己很是关切的两个人,原来她们居然是自己的两个姑姑呀。
那两个姑姑李丰也都是见过的,她们长得也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虽不让人格外喜欢,但也并不让人格处的讨厌。而且李丰和她们之间还是熟识的,相互并不陌生的,因为她的一个姑姑住在楼前,另一个姑呢姑就住在楼后。有时候,在小区里或是街上碰到了,他们之间也还是会打那么一两声招呼的。说实话,那两个姑姑对自己还都算是不错的,也经常的会来摸一下李丰的小脸,给一两块糖果,给一把瓜子,问候一下他的学习怎么样了什么的,当然那个时候的李丰还很小,还是个没有长大成人的小孩子呢。这些年虽说他们之间还是经常的碰到,但话却是很少再说的了,只会是那么微微地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这当然是缘于李丰的长大和性格中的那份腼腆,这是怨不得那两个姑姑的。另外,在那一天里,从舅舅的嘴里李丰还知道了,之所以他的那几个姑姑们对他并不相认,是因为她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并不认为李丰这个孩子就是他们家的亲生骨肉,她们执着的认为李丰的父亲是另有其人的。(因为李丰的妈妈在那个时候一脚踏着好几只船,所以天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再有就是,不管是什么理由吧,正是李丰的妈妈杀死了她们那唯一的亲弟弟,也就是李丰的父亲,她们当然是不能原谅她的。既然不能原谅妈妈,那么这个妈妈生下来的这个儿子,也就不可能成为她们的最爱了,只能是那么遥遥地望着。
李丰从舅舅那里还知道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一共生了六个孩子,这可实在是不能算少的了。爷爷奶奶之所以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他们的目得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能够要上一个他们心仪的男孩儿,所以,父亲在这个家庭里是最小的,是老六。只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国家已经实行计划生肓政策了,于是,为了能够生下这个男孩,这个家里的代价也就变得极大了。实际上早在生下第三个女儿的时候,奶奶就被开除了公职。听说,年轻时候的奶奶还曾经是个漂亮的列车员呢。
李丰并不知道生下父亲这样一个男孩子时,他们的那个家庭里面倒底是有多么的高兴,因为他们如愿以偿了,李丰知道的只是,那个早已经因为孩子多收入少而日渐贫穷了的家庭那个时候却变得更加地贫穷了,简直就是在雪上加了好几层的霜,他们的日子变得无法想像的艰难。
也就是在自己的父亲出生后的第二个年头里,那个长期营养不良,性格又极为暴燥的奶奶就过早地离世了,她好像是死于了什么肝上的毛病。这个一辈子都没有能过上几天好日子的女人,自己的奶奶,除了留下了这么一个破烂的家和六个没能全都长大成人的孩子之外,留给人们的更多的便只能是叹息和遗憾了,人们也真的不知道她的这短暂的一生里到底是图了点啥。
但不管怎么去说吧,奶奶的去世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一定是一场极大的灾难,灾难到了几乎灭顶。也幸亏那个时候他们的大女儿,也就是李丰的大姑姑已经成年,并且刚刚参加了工作,这也就意味着,在他们这个一分钱都极是珍贵的家庭里,又多有了那么一份固定的收入,这可真是急时雨,好极了的事情。
没有办法,责无旁贷的大姑姑只能是面对并且是勇敢地挑起这副来自于这个家庭的这个重担了,大姑姑回避不了啦,可能这也就是大姑姑的命吧。那个时候,这位大姑姑既要照顾她的父亲,还要照顾那么多个还并未成年的妹妹,更要抚养李丰的父亲这个还在镪褓中的幼儿。那些年里的大姑姑分明已经不是个大姐姐了,而是个可怜的早早地就变成了一个一家之长的一位操劳的母亲了。
大姑姑是可怜的,是应该让家人们同情的,因为不能够否认的一个事实是,为了他们的这一个家庭,李丰的这位大姑姑实际上牺牲了她自己的一辈子,她不但一直未嫁,(有这样的一个家庭做为拖累,大姑姑终身未嫁,也实在是一件必然的事了)。而且也是早早地就因为生病而离开人世。
对于李丰他们的那个家庭来说,大姑姑这个人是极其的伟大的,她的奉献、她的牺牲是应该让他们的每一个家庭成员都牢记在心,并怀念至今的。只是对于李丰却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他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你看噢,如果当初没有了这位大姑姑,可能也就没有了李丰父亲后来的健康成长,若真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李丰的父亲和母亲的那些个所谓爱情。没有了他们两人的爱情自己也就不会以这样的一个尴尬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了,这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