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于斯,长于斯,便不必忘其本而困其心。诸事当凭己之力所能及而为,而非抱怨祖荫未及而生恨。
众人也不曾理会中村部落那些人,自寻了个偏些的位置落座。“万和楼”处于这万山之中,食材自然是以天上飞的,山中跑的,江中游的为主。至于那些从外地托镖局运来的食材,一个是得提前定,二个是非得穷其一生不可。
是以四叔等人便只叫上一些随手可捞来的食材做成的菜品,想来贵不到哪里去。虽说钱有人掏,可谁家还能黑着心吃呢?横财是不错,谁说横财无风险?谁知横财没用命去搏?谁说今日横财,不用将来还?都说十分聪明使七分,留与三分与儿孙。换句话说便是,十分富贵莫享尽,莫让儿孙穷一生!
飞跃的山鸡煲上,透出的汤也金黄,难得的绵软香柔,咽不及和牙吞入;
跑跳的玉兔入锅,搅动肉颤脉也博,鲜如菜蔬凝如腐,手抓去箸筷不如;
爬窜的王蛇炖熟,晶莹透亮中如粥,临桌的闻香而动,户外的似曾相熟;
刮下的鳞片煮滤,透过如琼浆玉露,含来是满口生香,下肚之食不裹腹;
游晃的鲈鱼清蒸,覆上的汤汁晶莹,尝来的刺已化去,入喉的肉已归零;
家养的肉鸭烤来,脆脆的满室生香,不抢你那盘中食,可入室来拉家常;
摘来的枞菌炒出,无根的清泉掺入,本自在清心寡欲,没奈何入乡随俗;
种来的玉米酿过,入肺的醇香浓厚,散来浑身的气力,任其在周身游走;
收来的贡米蒸煮,粒粒的饱满圆润,盛来珠落在玉盘,嚼出满口的香甜;
采来的玉露水里,尖尖的叶排舞中,淡淡的溶出芬芳,幽幽的神清气爽!
这餐因仲顺永而请,所以也将这家酿浅尝。初觉苦涩难咽,入喉则满腹乱窜,渐有五谷之香精化,熏熏然天旋地转。
仲顺永这一惊非同小可,这酒饮来如醉似梦。心想既化为气,为何不引而导之?如此一来,便不需引外气了。体内息自生,导之入丹田,余息走督脉,竟于瞬息间入了髓海,竟也可于胞中分走循行冲脉,余息更是些微行走十二正经来!
如此往返,醉意已去,何来旋转?心下顿是喜到,炼气,炼气,先天之精为炁,后天之精为气。后天之精乃五谷草木之精,而酒正是取自五谷,不正可以借酒而炼气?如此想来,便觉眼前一亮,脑洞大开。
无意识中又去取来一碗,竟牛饮而下,直看得四叔等人目瞪口呆!这还像是第一次喝酒的人?不但不醉还上瘾?不过马上看到仲顺永满脸通红,坐在椅中也摇摇欲坠般,四叔知其或有所为,便只管旁边护持着。
接着便见仲顺永双目微闭,掐诀抱印,渐渐脸色恢复正常,气息平稳。知无大碍,就不再担心,和众人点点头后就兀自吃喝起来。
半盏茶功夫,仲顺永自修炼中醒转,看众人看自己的眼神,知道是自己太投入,小事也做得惊世骇俗,有些歉意的道:“我刚刚发现一个炼气窍门,说不定以后真还用得上。”
“和这酒有关?”四叔有所猜测,是以不难。
“是的,我们所谓的炼气,本是以后天五谷草木之精,行先天混元之气。而酒正属于五谷之精,可以用来炼气辅助脾脏运化,导引体内气血运行。酒入喉,最终入肝入肾,而肾藏精。脾脏运化五谷之精为肾脏所藏,肾藏精足则气血充盈;若不能运化五谷之精,则五谷之精散为气于体内乱窜,伤肝伤肾。所以说,这绝对可以对我们的所帮助!”仲顺永最终却是肯定到。
“这样说来确实有一定道理!你刚刚也是自行将酒之气给炼化掉了?”相信归相信,四叔不得不再行去确认这事。
“是的。我也是酒入喉就发现酒气乱窜,于是就想到导引体内乱窜之酒气,果然有效,所以就又喝了一大碗证实了下,发现还真是的。只是用它炼气效果如何,暂时看不出效果,等回去后多备些酒试一试就知道了。”仲顺永如是道。
“道理能说通,那就回去多取些酒来试一试。说不定以后我们三家得全让酒给灌着了!”四叔心情大好,不由半开玩笑道。
“好,好,好!顺永看你还需要什么,我们举三家之力去做,我不信我们还活得这么窝囊!”孝伯这时也是借着酒气将憋在心中多年的怨气给散出来些。
部落强,个人才能扬眉吐气啊!这么憋屈的人生终不是我所需!众人不都呼出口气来,似乎光明的前景在即!
一行人吃好喝好便摇摇晃晃行了出去,孝伯自去柜台理单子结算去了。用四叔的话说来,又应该是几十两银子没了!
不过仲顺永什么概念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理论上有四千大钱,不过四贯,也就是四两碎银而已,而这一餐呢?他这点银子够一条鱼尾巴的了!想想也是,不当家来不知柴米油盐贵!还好,自己还小,没愁过钱粮之事,只食过张口之食,这也算是庆幸的理由吧!
出得来,知道了大致费用谁还敢往回望?只怕真管不住嘴任这双脚软!今日点来这些小菜食材都普通不过,做出来真还让人回味无穷,估计今后后这嘴都挑了起来,泛泛之食不合胃口了!
这时候孝伯也出来了,大家商议了下所为之事就得分开来行了。四叔来是为购置些凶兽精血的,这餐饭下来,又想到越是烈性的酒也得备些了。
说到这些,孝伯和忠伯也记下了,今后采购项又得新添了。盈余不足,而支出却在增加。想一想也是头痛,来钱慢啊!已经跟不上部落发展了,得多费些神考虑进项才是!
就此分道,各行向一方。各掌柜也回去筹集银两,只盼来所需之物尽入囊中才好。
仲顺永与四叔穿梭在大街小巷,怕是漏过一间小店,就此错过了机缘。烈酒倒是寻来上千斤,只乐得那些掌柜说昨晚祖上托梦生财,还续上今后的一个大主顾。凶兽之血却是一直寻不见,看来际遇总是用命在搏,没谁愿用命来换啊!
行得到下午,才终于在一家店铺看到有凶兽之精血出售。进得店去,几经讨价还价,十斤左右,却是报价二十两碎银。想来物以稀为贵,便也应了下来。看这凶兽之血之凶煞气,和上次那巨猿比却是大有不如。正待付上银子,钱货两清,却不想传来一声断喝:“慢!这东西我要了,我出二十五两!”
遁声望去,这世界真小!那中村部落的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想必知道他们这一路问来只求凶兽之精血,或有大用,便百般阻拦。
这掌柜听来一喜,本存放已久,正愁买家,不想今日还真是财神当值,还有人竟价!看来有得钱赚了。便笑吟吟望向四叔两人,只待抬价起价了!
四叔本也是心已放进了肚子里,想来今日终没白奔忙,小有斩获。不料半路里杀出一匪徒,平白还坏了人生意,心中甚是不如意,也就思虑起来,买或不买?另有用处,当物有所值,但也别平白花了冤枉钱。往后所需甚众,部落哪经得起如此恶意竞价?可想来心有不甘,在那小子无子张狂的挑畔下,狠下心来道:“那我就出三十两!”
想来一下增加五两,对方或可止于此。不想人家却是故意为之,见得加价,毫不犹豫就喊出“四十两”的价钱来。
这下让四叔心下火起,从来谁曾让四叔如此憋屈过!可这价位虽能出,往后莫不也以此价位拿货不成?心下竟也拿不定主意来。此时以当家人身份想事,才觉当家人之不简单!
想毕正待让出此交易便是,可仲顺永这时却突然接上喊出:“我出四十五两!”
这话一出,只听得四叔一愣。正待制止,却不想中村部落的那小子,更为料定此为救急之用,所以也不想如此便宜了他去,既然我曾失面子与你,通过这般找回面子也不错!就再次加价道:“既然如此,我就五十两吧!”
那小子一脸运筹帷幄的语气本不符那张只横着长肉的脸,想来有人在出主意,于是便想开来如何将计就计反坑上他一把才好。
“小子,别得意!我这有急用,你别惹我急了,小心我再次揍你!”仲顺永却是气急败坏道。
这语气不应该是仲顺永所有啊,如果顺志这般说,四叔还信。四叔略一思索,似有明白,也顺着道:“你们用不上便不要瞎掺和了,这东西我们势在必得!”四叔也难得装出恼怒的样子。
旁边掌柜一听,今天得大赚了!平常哪这般几十两银子般赚过?几十年不曾遇过啊!看来财神爷得常供着了!
“小子,别这般不讲理啊!这东西我也是急用,好不容易遇到,怎可放过!”
仲顺永再次加价:“我出六十两,我看你还能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