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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赤慕

这个世界总共有四块大陆,东地、南地、西地、北地大陆分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块大陆的中间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中央海洋。四个大陆中西地大陆最大,上面有两个超级大国——北部的朝云和南部的后灵,其余大陆都只有一个,东地大陆上的是东毕,北地大陆上的是格尔;南地大陆最小,上面的超级大国是古兰,除了超级大国,还有一些小国家零星分布在各个大陆上。柳夜队伍此次的目的地是东边的超级大国东毕。

飞机起飞后,司马木先简单地说明了下任务内容:前往东毕的原始森林寻找蛇皇。在一干人震惊的目光中,又继续说道:“虽然以前执行任务时,大家都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下,在像原始森林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魔的数量会远远高于城市,而且那些该死的魔,很多都把森林当作了他们的老家。在城市中他们不屑于找我们麻烦,但我们闯进他们家里就不一定了,所有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司马木顿了一下,严厉的目光扫过整个机舱,最后又道:“我们这次只是先锋队,之后会有大部队进行搜索。我们所要找的是类似于机关、空间入口这样的东西,但只要是不寻常的东西都给我注意。这次只在边缘搜索,危险性不会太高,再就是任务的保密性,这点大家都应该清楚,特别是这次任务!”

司马木说完,端正地坐在了一旁。在一阵整齐响亮的“明白”声后,机舱便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柳夜对这次任务有些意外,IOP对待魔的态度基本上是杀无赦——如果能杀掉的话——以前的任务也全是在收集数据或者替魔打扫战场,这次怎么突然主动去找魔了。就算是IOP的策略发生改变,照一般魔对人的态度,蛇皇对人类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就这样去找会不会太贸然了。

也有可能是IOP了解到了一些详细情报,也说不定,毕竟很多机密是不会随便说出来的。想到这,柳夜稍稍放心了下,无聊地看向窗外,透过层层乌云可以看到有不少黑影在飞机下方快速移动着。到现在为此,魔的数量还在不停地增加,据IOP上次的统计,魔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十几亿,目前人类也不过三十几亿,哪天魔的数量超过人类估计也不足为奇了。

中央海洋面积极大,东、南、北地三个大陆面积总和比之都差上不少,目前IOP最快的飞机横跨中央海洋也要一天时间,而柳夜他们则在天空中孤独地飞了两天,中间又在好几个岛屿补给了下,一片广袤的大陆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越过海岸线,又飞了一个多小时,飞机开始下降。穿过云层,下方的城市如同模型般展现在柳夜眼前,蔚为壮观。

随着飞机前行,下方的城市不断往后移去,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忽地出现在了视线中,就像是一刀狠狠划在脸上留下的伤痕横贯了整座城市,并且向两头一直延伸到了视线尽头。待不得柳夜细看,飞机又离开了城市,向旁边的原始森林飞去,最后停在了森林边缘的一座军事基地中。

在发动机的轰隆声中,司马木带着柳夜等人下了飞机。副部长江随则带着另一队士兵飞往其它基地,从别的方向进行搜寻任务。飞机旁已有人接应了,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见司马木,就迫不及待地和他来了个深深的拥抱。

司马木在担任军部部长前就是东毕元帅。生于东毕,长于东毕,再加上大半生的从军经历,让他对东毕极为熟悉,和大部分军官关系也非常好。见到那中年男子,司马木在任务中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道:“老元,最近还好吧?”

“好个屁,我待在这里,什么事都没得干,熟人又一个个全调别地去了!”中年男子抱怨着,脸上却满是笑容,显然是见司马木来了很高兴。

“没事才好!”司马木说道,随后脸色一变,“我在来的路上,看到明州城里有一条很长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肃然道:“一天前,有个魔从明州城里飞过,速度非常快,带起的风把路径上所有的建筑全毁了,一直飞了三百多公里外才消失。”又叹了口气道:“不只明州,还其它城市全遭殃了,死了十几万人,唉!我们基地一半人都派出去帮忙了,如果不是基地里有事,我现在估计也在明州城了。”

又对司马木说道:“不过你放心,那魔不是往森林里飞的,你们应该碰不到。”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军库前。司马木让所有人在外待命,和中年男子进了军库,几分钟后,从军库中开出几辆越野车,还载着一些设备。司马木坐在车上,让所有人上了车,最后又与老朋友告别,队伍便驶往原始森林。

一开始车子沿着人为开垦的大路平稳地前进,旁边只有一些脚踝高的杂草,走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出现一些零零散散的树,杂草灌木也越来越高。再开了段时间,队伍便进入了原始森林中,人为的痕迹几乎完全消失了,周围充斥着各种鸟鸣虫叫,地面上全是绿油油的苔藓和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树根,前方的路高低不平再加上密集的大树,车子彻底不能前进了。

司马木看着包围车队的树海,想起了以前自己在这森林中执行的任务,不是什么要紧任务,过程中也是轻松愉快。时隔八九年回到了这里,心中颇为感慨,但这次任务不同以前,绝不能松懈半分,目光谨慎地扫了遍周围的树海,下令道:“全体下车,带设备前进!”

所有人立马下了车,在向导的指引下,背着设备在一棵棵参天大树间穿梭,天色逐渐暗下来时,队伍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废弃的营地,这是人类曾经进入过这片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这片营地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久,小小的几座木屋烂得只剩几面碎墙,地基上长出了各种植物。司马木当即领人拆了木屋,清理掉植物,搭起了帐篷,营地旁边都是一些高几十米的大树和茂密的灌木,再加上队伍在外面做的伪装,除非走得很近,否则从外面很难发现。摆好设备后,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队伍原地休整了一夜。

天亮后,队伍分成了三队,每队六人,从不同方向往森林深处进行搜索,还有三人留守营地。出发前,司马木又嘱咐了一遍,“虽然只是在森林边缘,但是遇到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所有人都小心点!”

柳夜这队的队长是一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老兵,身材瘦削,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却给人一种亲切感觉。六人一起往森林深处搜索了几十米距离后,准备分散开来搜索。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右方树间疾驰过来,在离柳夜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柳夜立刻握枪瞄准了那黑影,其他人也几乎是同时这样做了。那魔头上长着长长的犄角,只是朝这边摇头晃脑地看了片刻,又转头窜了回去,消失在森林深处。那魔离开后,所有人依旧盯着魔消失的地方,就这样队伍在原地警戒了五六分钟,见始终没有动静,队长终于开口道:“继续搜索。”一会儿又补上一句:“注意距离,保持联系。”

柳夜心情复杂地往自己负责的方向搜索去,地面上全是腐烂的树枝树叶,还有从地下钻出来滑溜溜的树根,踩在上面重心不稳,还要一边警戒周围,一边搜索异常的东西,实在是难受,走了不远,队友就被层层树墙挡住看不见了。又往深处搜索了片刻,高高的树冠上一个黑色身影跃入视野中,柳夜立刻举枪瞄准了那身影,同时往前踏了几步。那个身影好像没有发现柳夜,或者是发现了但没有理会,只是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注视着前方。柳夜犹豫了一下,身子挪进了灌木丛中,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魔。过了一会儿,那魔一蹬脚冲向了天空,往森林深处飞去,他站的那根树枝一下子被踩断,摔落了下来。

柳夜看着那魔消失在视线外,钻出灌木丛,继续往里搜索去。随着越走越深,遇到魔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大多数魔都没在意柳夜,最多也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柳夜估计是这里还没到真正的森林中心,不然的话他们早对柳夜动手了。就这样搜索了一天,到了天快暗下来的时候,柳夜只能在树上做了个记号收队回营地了。

搜索的第一天,三支队伍都没什么收获。晚上,除了守夜的,所有人都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柳夜回到了昨天做记号的地方,继续往朝既定的方向搜索去。越往深处走树越是高大,走了一段时间,树冠已经是遮天蔽日的,阳光几乎照不进来,树底下偶尔会吹来一阵阴冷的风,让柳夜脊背直发凉。

柳夜打了颤,踩着泥泞的小道走了半天,想着找个地歇下,突然一脚踩空,身子朝前倒去。柳夜本能地用手去支地,身子是稳住了,但手掌按到地上,入手的却不是夹杂着腐烂物的泥土,而是踏实干净的树叶,森林中那种特有味道也一下子消失了。连忙爬了起来,看到周围的景象,柳夜呆住了,那个草树茂密的原始森林消失了,在柳夜面前的是一个清澈的大湖,湖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如同仙境般。

柳夜马上举起枪警惕起周围,想与队友联系可无线耳机也不知怎么的用不了了。

面前的大湖约半个足球场大小,湖对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湖岸上全是干净整洁的落叶,不见一点腐烂的痕迹,像是有人故意铺在此一样,最外面是一种不知名的像藤条又像树一样的植物,将整个湖严严实实地围在中间,只留下两米左右宽的湖岸。

这种空间毫无疑问只有魔才能弄出来,也就是说自己闯进了魔的老窝,柳夜心想着,紧张地咽了口水。后面没有路,柳夜只能沿着湖岸往前走。大湖清澈到可以清楚地看到湖底落满的沉叶,湖里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鱼和蛇,当柳夜看向那些蛇时,蛇就像有人性一样也盯着柳夜看。柳夜头皮发麻,赶紧转过头,继续小心谨慎地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周围的奇怪植物开始变得越来越疏,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柳夜透过缝隙往外看去,外面是一片漂亮得宛如梦境的森林。再走了一会,奇怪的植物几乎彻底消失,外面的森林完全展现在柳夜面前。柳夜也终于来到了湖对岸,那里有一棵不高但树冠足以遮天蔽日的古树,树下有一幢普普通通的小木屋,木屋前是一张古色古香的茶桌,茶桌旁坐着一个身穿素衣的美丽女子,正笑吟吟地朝柳夜招着手。

看到那女子,柳夜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照那女子的示意,走到茶桌前坐了下来。女子又递过来一杯茶水,柳夜犹豫了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入腹,一股奇异的能量传遍全身,之前的疲劳一扫而空。惊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红发女子,柳夜有些迷惑,道:“尹慕?”

那女子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道:“你可以叫我赤慕!”

“你改名字了?”

“算是吧!”

柳夜松了口气,看着周围,道:“这是哪?”

“我家!”

柳夜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心中思量了一下,问道:“你是人,是魔?”

“魔!”赤慕很干脆地回答道,之后手托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看着柳夜的反应。

柳夜眼睛瞪得更大了,脑袋空白了一霎那,脸色不断变化着,有惊讶,有疑惑,有害怕......尹慕怎么会是魔,她想做什么,现在该怎么办……最后,一个一直缠绕在心的问题浮现脑海,越放越大,柳夜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那你知道要怎样才能打败魔吗?”

赤慕脸上的期待一下子变成了惊讶,不自觉地收起脸上的笑意,端详了柳夜一会儿,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又道:“打败魔的方法只有一个,你们应该知道,只要比我们更强就可以了。”

柳夜眼中的期待顿时烟消云散,坐在木凳上默然不语。但是想想,一切照旧,没有变差,也没有变好,柳夜又感到些安慰。

赤慕看着柳夜的变化,叹了口气,伸手朝柳夜一指,一道约莫一指长的赤红色光芒从赤慕指尖射出,眨眼间便到了柳夜右手上,环绕一圈变成一条赤色条纹隐没在手腕上。

“这是什么?”柳夜瞧着手腕,上面沾着些泥垢,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赤环。你遇到生命危险时,它可以帮你一次…咳咳…”这么多年过去,赤慕的病似乎没一点好转,给了柳夜赤环后,脸色更加苍白了,不停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柳夜担心道。

赤慕喝了口茶,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道:“没事!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多谢!”柳夜心存感激道。

“话说你们来森林做什么?”

“呃...执行任务,”柳夜迟疑了下,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知道这附近有皇吗?”

“有一个!”

“哪个皇?”柳夜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期待。

赤慕黑亮的眼中闪过一缕狡黠,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道:“空皇!”

听到不是蛇皇,柳夜显得有些失望。

“没有你们要找的皇,是不是很失望?”赤慕突然说道,笑意盎然地看着柳夜。

“啊,没......”柳夜吓了一跳,正想说没有,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转而语气变得疑惑,道:“什么意思?”

赤慕眼中的笑意又更浓了,摇摇头道:“没什么!”

见赤慕不再追问,柳夜松了口气,任务前可是反复强调过保密性的,不能因为自己透露了,赶紧转移话题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赤慕手捂着嘴,仿佛是在忍着笑,调侃道:“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柳夜一愣,回想起从陵水高中毕业后,自己这几年的经历,顿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见柳夜神情黯淡下来,赤慕才发觉自己玩笑开过头了,笑意全无,带着歉意道:“和你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中!”说完,又递过一杯茶。

柳夜道了声谢,将茶一饮而尽。

“嗯~”

这时,赤慕柳眉一蹙,道:“你的朋友好像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柳夜急忙放下茶杯,问道:“魔?”

“嗯,”赤慕点了点头,道:“我送你出去吧!”

“好。”

柳夜刚站了起来,眼前光彩流转,下一秒,便出现在了之前自己搜索过的位置,

柳夜离开后,一名老者凭空出现在了赤慕身后。这老者满头白发,面有皱纹,身子却健壮得像个经常锻炼的青年人,道:“慕皇大人,您为什么还要帮人类?您每个时代都帮他们,可结局还不都是一样。”

赤慕看着柳夜消失的方向,心中莫名有股悲伤,没有回答。见赤慕沉默不语,那老者也不在意,只是感叹道:“不过您这次的玩笑又开过了!”

“咳咳...”赤慕忽地一阵咳嗽。

身后的老者见了,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急忙说道:“慕皇大人,您还是回屋休息吧!”

赤慕点了点头,转身往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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