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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往事

二零一六年六月,北海道

漫画家水津其实只有十八岁,刚刚成年,但是她已经是圈里的佼佼者,只是她非常注意保持低调,她的工作离不开网络,画图更离不开电脑,然而她最喜欢的事情却是跟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人写信,纸质的信。

“我今天又画了一副非常可怕的画,我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画的,估计是这段时工作太过劳累了,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我觉得你的劝告很有道理,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你知道的,我的工作不允许我真正做到说走就走,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会出去一次,以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让你失望。”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这次画的是什么,这次的画真的很可怕。那是一片血红的背景,气氛渲染得很恐怖,看起来就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震撼,画面上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他皲裂的皮肤里露着火红的光,仿佛岩浆一般,他的四周全是代表死亡的符号。这人的身边有一个警察,没错,还是上次那个警察,我还给他打过警告电话,当然是匿名的。那人和警察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那个黑影仿佛在从它笼罩下的二人身上吸取精魂一般,非常吓人,而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无面者,没错,就是一个无面者,一个没有任何五官的人,但是你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笑,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好吧,就写这么多吧,你看到的纸上,那被晕开的笔迹那是我的冷汗所致,所以就说这么多吧,紫焱君,下次再聊,我非常期待给你的约定,你的水津。”

画面闪回,二零一一年二月二日,农历大年除夕,SH宝山小花蕾福利院

外面的鞭炮声接连不断,而福利院却比整年任何一天都要寂静。

三个瘦小的身影正偎依在一个冰凉刺骨的小黑房间的一角,黑暗中时不时地传来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慕容哥哥,我们会不会死?”

“月儿妹妹,不会的,有哥哥在,你们都没事!”一个稍大的男孩声音坚定地回答,可惜还是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可是院长迟早会找到我们的!”一个稍小的男孩声音想起来,“我们打破了她最心爱的花瓶,她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紫焱,不会的,她没有那么容易找到我们。”慕容知道这句话只是一句安慰的话。

“要不,我们逃吧!”紫焱小说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其实要不是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愿意说这样的话,因为他觉得只有在这里才能等到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大哥哥,虽然很多年他都没来了,但是他总会定期寄钱来,只是院长老不承认,可这些瞒不过慕容。

“想逃?!小崽子们?都给我滚出来,否则老娘让你们多脱两层皮!”院长老女人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对三个可怜的还在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黑暗中他们看到了院长手里的皮鞭,他们知道那玩意的厉害。

“怎么办?”紫焱真的慌了。

慕容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那边有个窗户,我个子高,我先上去,我上去后拉你上去,出了那个窗就是院外了!”

“我……怕!”月儿小声地说。

院长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再也不能等了,慕容大喝一声,拉着月儿的手立即冲了出去,紫焱紧紧地跟在后面。

“想跑!看老娘怎么收拾你!”院长大叫,直冲过来。

慕容情急之下,身手也敏捷了不少,他一个箭步就冲上了那个早就破烂不堪的窗户窗台上,伸手去拉下面的月儿,月儿是个女孩子,加上胆小,爬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紫焱一急,直接用脑袋往她的屁股上一顶,慕容这才把月儿拉了上去。

就是这么一耽搁,紫焱的一只脚刚刚踏上窗台,就被怒气冲冲的院长扯住了后腿,紫焱当然知道院长的力气,他大喝一声:“你们快走!”然后一下子就把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小伙伴推了出去。

掉到烂泥里的慕容立即听到了院长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皮鞭的抽打声,紫焱凄惨的嚎叫在满世界的鞭炮声中几不可闻,可是在两个泥浆里的孩子耳朵里,却清晰得可怕无比!“你这个打不死的小混蛋,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大门那边传来几个男护工的叫骂声,大致都是倒霉孩子不叫人过年的骂声,慕容和月儿像惊弓之鸟一般逃离了这个可怕的魔窟。

大年初三夜里,足足被虐待了三天三夜的紫焱被人像破麻袋一般丢进了后山,埋都懒得埋,因为那里野狗比人类多得多,这种时候哪有人会到这个鬼地方来。然而慕容跟月儿却来了,他们找到了几乎失去人形的紫焱。

“是……你……们……”紫焱还能说话,那多半是回光返照的原因。

“是,我们都没走远,你牺牲自己救了我们,我们怎么能抛下你不管是吗?你要挺住,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月儿的眼泪连成了串。

“傻瓜……我们哪有钱去医院……”紫焱摸着月儿的脸,这是他见过最美的脸。

“那……”月儿一时语塞,突然把兜里藏着一直不舍得吃的半块冷馒头递到紫焱的嘴边,“紫焱哥哥,你吃这个,你吃这个就会好的!”

紫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的嘴巴张了张,根本没力气咬那个馒头。月儿流着泪不知所措,她突然抓住慕容的胳膊:“慕容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懂吗?你赶紧想想办法救救紫焱吧!”

慕容轻轻推开早就成了泪人的月儿,年纪稍大的他知道紫焱即将面临什么,他已经无力回天了,他走到了紫焱的身边,蹲下:“紫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恨……好恨……我的爹妈被人杀了……我还没有报仇……我不甘心……好不甘心……”紫焱的双眼冒着仇恨的火焰,他实在不想这个样子去见他的父母和族人,毕竟自己是部落里唯一的希望。

“那我就送你一个最后礼物,希望你能安心地去那个地方!”慕容闭上眼,把双手放到了紫焱的太阳穴上。

几秒钟过后,紫焱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笑容,他看着美容的双眼:“啊……我感觉一片空明……好心安……”他把目光转向月儿,“你好美……”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仿佛甜蜜地睡了过去。

“啊!”慕容颓然跪地,仰天惨嚎,声震四野,惊起了一片黑色的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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