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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客

出来之后,我大有一种刑满释放的酣畅淋漓。回到家我就睡觉,一口气睡了两三天。没错,一直在睡觉,睡到肚子饿了便幽灵似的到冰箱里找找吃的,然后倒头又睡。

在拘留所的时候精神一直处于激亢中,睡眠状况十分差,现在出来了,当然得好好补补觉了。

最后,当我实在是睡得腰酸背痛的时候,我再也睡不安稳了,就想去外面走走。于是习惯性地从茶几上拿起手机,这破手机虽然品名十分生僻,然而电池的续航能力却十分出众。从十多天前我进拘留所时的满电状态,到现在竟然还有百分之十的电量。

解开屏保一看,好嘛,未接来电密密麻麻的,我不禁心头一暖,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啊!想不到在我不在的时候,一直有人惦念着我。于是我便着急地打开了界面,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打错的电话之外就只有一位联系人。暗暗咒骂了几句之余,心头不免还是有些许感动的。

我查看了一下日期,这个人几乎每天都要打十几个电话过来。我随便找了一个就回拨过去,半晌,电话终于接通了。不过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多天不见人影,死哪儿去了?!”

我道:“干嘛呢这是,一打电话就咒骂我?”

“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电话没人接,家里也没人?”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出了点小意外,跑号子里蹲了几天。”我愁眉苦脸地说。

“嗯?你犯法了,私闯民宅是吧!”她说。

“什么私闯民宅,我不过就是被一群恶棍欺负,然后奋起反抗,结果动静搞得有点大,结果就被关了几天。”

“你胡说,你这么胆小怕事的人,敢反抗?别逗我了好吗?”

“……”

“行了,不跟你扯皮了,你现在在家吧,等我一会儿!”

“喂,你要干嘛?”我喊道,但电话已经挂了。

刚刚跟我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叫玉生琋,我以前的同事。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可惜性情浮躁易怒且多数时候会出言不逊。刚刚那短暂的通话,我已经闻到一点愤怒的气味了。不过我跟她差不多快有一个月没怎么联系了,怎么会惹到她呢?

十来分钟后,我家的门忽然“砰砰砰”的响了起来,急促而烦人。我如坐针毡,想不去开门却又怕她把门给拆了,就坐在沙发上不动,在去与不去之间痛苦徘徊。敲了三十多秒后,敲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这时,我完全相信如果我再不开门的话,门肯定会被她拆掉,为了挽救我家的门,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了。门一开,她就在我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板栗,嘴里骂道:“开个门都开半天,你以为不开门我就进不去了?”

我摸着额头,同时用余光打量着玉生琋。她的头发乌黑柔顺一直及肩,宛若一道黑色的瀑布从头顶泄下,脸上却是怒气冲冲的神态,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T恤,下身是一条丝绸质感,并未过膝的裙子。我心道:如果不是如此容易生气的话,其实玉生琋还是别有一种风韵的。

她见我并不打算让她进去,也不客气,径直朝客厅走去,然后坐在了我坐的沙发上,我只好把门关了然后坐在她的右手边。

“知道我来干什么吗?”她问。

“玉大小姐大驾光临使鄙人蓬荜生辉,不胜荣幸,但我确实不知啊!唉,女人家的,别这么容易动怒,不好的。”我笑道。

“别贱笑了,你管得着吗?”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然后递给我看,“比起这个来,我想你最好能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拿过来一看,上头居然是我躺在沙发上酣睡的模样,但这沙发明显不是我家的,而是玉生琋家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却矢口否认:“这照片p得蛮不错的啊!”

她照着我额头又是一板栗,气呼呼地说道:“什么p的,七月二十三日晚上我听到家里有动静,便爬起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你躺在我家沙发上!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想不到却是这种下作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愣了一下,七月二十三日不正是我碰到那群铠甲人的日子吗?没错,当晚,我的确是蒸发了一段时间。但,我居然是跑到了玉生琋家,这算什么?

我道:“呃,这家伙跟我长得好像啊,嘻嘻!”说完,我又傻笑了起来。

她一听,又扬起手想招呼我的额头,我忙用手护住,她却忙不迭地用手在我肩上狠狠地拧了一下。疼得我脸都青了,但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她得胜似的收回手,脸上尽是得胜者的笑容,并说:“铁证面前你竟想抵赖!”

“喂!要不要这么暴力啊!”我边说边揉我的肩膀,“就算躺在你家沙发上的那个人是我好了,你想怎么样?”

她见我这么说,又想往我身上招呼,我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她便作罢,道:“本来呢是想把你大卸八块的,但鉴于人道主义精神,所以请我喝杯咖啡就好了!”

我一听不就是喝杯咖啡吗,心道随便找家小摊糊弄你还不简单?

但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对我道:“嗯,就‘清韵时尚’吧!”

我长大了嘴巴,清韵时尚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档休闲会所,集休闲娱乐于一体,在这里,你可以唱歌,也可以喝茶,喝咖啡,甚至滑冰也可以。当然,因此不乏商界泰斗与政界要人,十分热闹。消费自然是十分不菲的,单是简简单单地沏一壶茶就抵得一个普通收入者半个月的收入,更别提是唱个歌或是吃顿饭了。就算是以前还有工作的时候我就不敢去这地方,更何况现在我失业了,心道好你个玉生琋也太不客气了吧!

“喂,你这样还不如把我大卸八块啊!”我冲着重重关上的门吼道。没办法,不敢冲她发作,一来怕她反扑,二来她根本不会听。

没办法,我只好跑到我的卧室里,然后钻到床底下,从众多的黑箱子中找到了一个外表与其他箱子无异的黑箱子,掸掉上面的灰尘后,坐在床头,开始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串密码,然后打开了盖子。我凝视着里面好半天,确保里面完好无损之后又把里面的书一本接一本地拿出,大约在拿了十几本之后,我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时间简史》。

这本书原来是由一个装书的盒子和书本组成,但如今书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一个空盒子。这个空盒子是我的储蓄盒,我多年的积蓄全在这盒子里。

我不喜欢把钱存到银行,我喜欢摸钱的感觉。明明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可就是喜欢往里边放钱,也许是太久没用钱的缘故,里面的钱已相当可观。可一想到玉生琋将狠狠地敲我一竹竿的时候,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反正你又没说什么时候请你,干脆就请你来找我吧,指不定哪天你就忘记了呢?”我自言自语道。

我就做着这样的黄粱美梦,希望她就此忘却,然后把书整整齐齐地叠进箱子里,把箱子锁好后又把它放回远处。为了以防万一,我弄了十多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来混淆视听。如果不是记得箱子的准确位置,我都要找半天。要是哪一天我给忘了的话,后果难以想象,因为,每个箱子的密码还都不一样!

虽然我知道以玉生琋的个性,要叫她忘记这个敲我竹竿的机会无异于白日做梦,但我心想她最起码也要等过个三五天才敲我吧!

不过事实证明,女人的心思是难以揣度的,第二天我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刚削到一半,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玉生琋。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事,就缄口不言等着她发话。

“喂,我已经在‘清韵时尚’了,你赶紧过来,别让我等太久,我最讨厌吸烟和迟到的男生了!还有,记得穿得帅一点,精神一点啊,别像你平时那样没精打采的!”

难得她竟然用这样的口吻对我说话,我真疑虑她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玉生琋了呢。我连忙答应道:“好好好,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后,我跑到衣柜前,选了一套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又到镜子前梳了一个我自认为很帅气的发型,然后又到床底拿了钱就一路直奔我的破金车。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清韵时尚”的门口,这是一座典型的欧式城堡建筑,外部有楼梯直达各层,也有门可以进去,可谓四通八达。我伫立在门口,望着这一座城堡,内心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辉煌,我只能用辉煌来形容它!

正当我看得发呆时,电话又响了,我忙把它接通。

“你怎么还没到,是不是想死啊,不打算来了是吧,如果那样的话,我非杀了你不可!!!”玉生琋在电话里气呼呼地说道。果然,原形毕露了。

我诚惶诚恐地说道:“到了,到了,你在多少层?”

她一听我到了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语气,道:“八十四楼,赶紧的!”

于是,我走了进去。开玩笑,外面可没有电梯,要爬上八十四楼,别逗我了!可是当我立在大厅里面时,又发呆了。这里面是天井型的构造,正对大门的位置有一楼梯延伸到二楼,从二楼起每一层都有十分宽阔且四通八达的游廊,连接每一层的走廊,走廊用水晶铺成,最外端是汉白玉修葺的围栏。极目远眺之下尽是白花花的,十分壮观。令我咋舌的是,这里不仅外边没有电梯,竟然连里面也没有。

“见鬼,这破楼起码有一百层,竟然连电梯也没有,爬个楼梯不得累死人啊!”我没好气地骂道。

我试着爬了一下,结果等我一口气爬了五楼后,就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看来以后得加强锻炼了,上个五楼都喘气!

我往上望了望,天哪,只看见白花花的围栏,这要是等我爬到八十四楼的话,不是得被玉生琋薄皮抽筋啊!要是能瞬间移动就好了!那我一下子就可以到八十四楼了!

等会儿,瞬移?!

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嘛!想想我也是成功瞬移过好几次的人,那应该不是巧合吧。我试着看着前方,想象我此刻就站在那,结果眼前一道白光掠过,我真的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靠,爽翻了!”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之情,高兴地蹦了起来,甚至都没注意到我爆了一句粗口。

高兴之余,我忽的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一部老片子——《心灵传输者》。里头的大卫跟我一样可以进行瞬间移动,不过那只是一部电影,而我却是在现实中。

这还多亏了那帮铠甲人,如果没有他们的那一针,我根本就不会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还是一个刚刚失业的游民。不过,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此刻又在哪?

我抬头看了一下上面的情况,发现游廊上行人很密集,倒是走廊上的行人来往很稀疏,大概是透明的水晶走廊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吧!

不过,这正合我意,要是我一个瞬移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们见到突然出现的我,还不得把我当成怪物啊!

我凝视着目光所能及处的最上面的走廊,确保上面没几个人之后,开始想象着自己就站在那里。很快一道白光掠过,白光消散后,我就站在那里了。鲜有路过的人也只是那些富有挑战精神的家伙,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脚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闯入者”。

就这样,我一路瞬移过去,哪没人或人少我就往哪去,也挺顺利,一下子就来到了八十三楼。当然了,有时候我还是突然就瞬移到了别人的面前,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我就马上进行下一次瞬移,完全不理会他们张大了的嘴巴。

我现在处在八十三楼四通八达的游廊的中心位置,我赶紧跑到最近的楼梯口,然后飞快地跑上了八十四楼。我站在八十四楼,一时有点激动,想不到每一层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没有楼层数的标识,真会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我再度打量了一下这“清韵时尚”的构造,发现这里所有的房间也是由四通八达的游廊连接,如果把所有的房间连起来大抵是蜂房结构,粗略估计一下,大概有一百多间房。而且,这些房间与游廊给我的很大印象就是排列整齐,充满对称美。当然,房间与房间之间有走廊可以通过。可是,我居然看见从我刚刚通过的那个游廊中心里冒出来了一个人!莫非,这就是电梯?那我刚才那辛辛苦苦的瞬移不都白费功夫了吗?

暗暗咒骂了几句后,我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才只顾问玉生琋在多少楼,忘记问她在多少号房间了。无奈之下,只好战战兢兢地打通了玉生琋的电话。

“喂,玉生琋,你在多少号房?”

“在11306号房。怎么回事儿,你还没有到吗?”

我困惑于她善变的语气,莫非她人格分裂?可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末了还是答道:“到了,到了,正在找你呢!”

于是我就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11306号房。我惴惴不安地把门推开,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要暗些,然而整体布局秉承“清韵时尚”的欧式风格,墙壁是暖色调的。房间里有壁炉,有油画,也有扶手椅。

房间并不大,正中间摆有一张桌子,桌子旁却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玉生琋,还有一个嘛,就令我有点不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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