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镇国渠崩下
“伯大人慎言啊！”
司空大人浑身发寒，分水亭如果是设计问题那还好说，但如果是其他的原因，他身为司空都难逃其责。不要说能保下官位了，这次根本就是性命堪忧啊！
镇国渠的水太深了，无论是何方的势力都需要一个答案，那么大王就需要一个牺牲品、一个替罪羔羊。
主管水利，毫无背景的司空就是很好的选择了，当初他能坐上司空的位子，十几年官位如此稳当，也正是因为他身世清白，朝野之中毫无根基。
“司空大人莫要着急，分水亭不是您主管修造的不是吗？都水长何世清何在！”伯瓒微微一笑，口气中却满含杀气，手中的竹笏不自觉的敲打起来。
“伯大人！”何世清吞了一口唾沫，在他眼中那就是地狱的咆哮，双腿颤抖着跪扑下来，“大、大、大王！臣、臣……”
“何大人不要紧张，我们都知道你最近不就是在督造分水亭吗？你可有什么可以禀告给大王的。”
“伯、伯大人，大、大、大、大王！”
何世清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口齿就会变得非常不清楚，如同错乱的绳结，
“大王，臣想都水长大人一定清楚分水亭到底发生了什么！”丞相祁元不忘推一把已经在悬崖边上的何世清。
何世清不是他的人，也不是伯瓒的人，谁让他勉强算是大王的人呢，两人联手坑一把大王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两人注定是敌人，但是谁说敌人就不能合作了，两人正是如此，才能一直屹立不倒，三方鼎立之局，如今绝不能破。
九州七国明明都是亲戚，却几乎都有深仇大恨，但是也不是说合作就合作，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磨推鬼性如常，父弑子又何妨。
“何世清，我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大王不清楚分水亭是何世清在管吗？当然明白，可是谁让他是自己的嫡系，自己怎么说也要护着他。自己的御史大夫和丞相又是如此的强势。
“大、大、大王，微臣真的不清楚！微、微臣对镇国渠发生了什么，真、真、真的一概不知啊！大大大王！”
何世清手脚并用地爬到大王面前，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竟然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雍王像是发怒的狮子般怒吼，愤怒中站起身，冲到何世清面前猛地就是一脚往心窝踹，绝对是起了杀心。
“大大大王，饶饶命！”何世清惊恐地闷喊了一声，便双眼一番，昏死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饶命？废物！你这个废物！”哪怕分水亭的崩毁和何世清有直接的关系，雍王也不会如此愤怒，可是何世清竟然说什么都不知道，雍王派他是让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吗，这样他做这都水长有什么用，无能的嫡系，是不是也预示着一个无能的大王？
雍王怎能不怒，镇国渠事关重大，都水长这样重要的职位，雍王要从各方势力中夺下，也要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如今雍王费力得到的都水长竟然是这么的无用，被架空了不说，居然连自己管辖的地方，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连带着自己都变得可笑了。
“大王，如今就是严惩都水长也无济于事！大王何不留着何世清一条性命，毕竟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伯瓒身子微微一侧，挡住了暴怒中的雍王，却将自己置身于雍王的愤怒之下，眼看就要被雍王一脚踢向面门。
然而怒火焚烧的雍王，全身毛孔，陡然展开，微颤一愣，猛然收回身形，踉跄着倒退，被赵毅扶住，与此同时浑身戾气，也随之散去，坐在王位多年的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就在他不分青红皂白踢向伯瓒的时候。
这种毫无畏惧，如同火一般侵袭的杀气，雍王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起杀心之人，可是在弥漫的杀气之下，总是隐藏着一股惧意，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畏惧。
而这样无所顾忌，完全无视他王的身份，不计后果，将他当做牲畜一般宰杀的杀意，让他恐惧了。
这杀气的源头，便是伯瓒身后毫不起眼的哑伯，雍王知道哑伯拥有着和赵公公匹敌的武力，可是往日在伯瓒的耀眼下，他如同皎洁皓月边上的星辰，光芒黯淡。
可如今却是在与日月争辉啊！或许伯瓒也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暗流袭来，往日在殿外恭候的哑伯，也被他带入殿中，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大王，处理分水亭的琐事还需要何大人啊！镇国渠也离不开都水丞!”尽管一旁的赵毅与哑伯已经针锋相对，伯瓒却依旧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雍王只感觉身旁仿佛有两头正在疯狂撕咬的野兽。
“伯卿言之有理！”雍王恍惚间终于明白了伯瓒的意思，在赵毅地搀扶下，回到王位之上，“何世清身为都水长，督造镇国渠不力，理应关入天牢，交由廷尉审讯判处，罗列罪行，祭告天下。可毕竟分水亭毁坏，诸事繁杂，如果将都水长撤职查办，有恐延误调查，所以何世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寡人判其罚俸三年，降为都水丞，令其彻查分水亭一案！若能将功补过，官复原职！传侍医！来人将何世清抬下去好生医治！”
伯瓒是在提醒雍王，这都水长之位不可放弃。伯瓒归根到底和雍王也是盟友，虽然雍王一开始只是想要一把刀。
可是他没有能力掌控伯瓒，他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残废的身躯之下竟能蕴藏着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不是他失去了双腿，雍王对他的忌惮或许会超过丞相。
如今这分水亭陡然崩毁，其中一定存在着猫腻，对雍王来说也可能是个机遇，他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安插心腹，所以何世清必须活着，至少在雍王找到可以替代的人之前。
“伯卿既然你兼任着都水都尉之职，这分水亭一事的始末就由你来查办，何世清协同调查！伯卿你有何要求可以尽管提出！只要你能给寡人一个真相！”雍王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草率。
即便雍王不想承认，但是哪怕他和伯瓒之间有着明争暗斗，他却实实在在是大雍之中，仅有的几个不怎么会欺骗自己的人。
尽管有些实话让雍王起了杀心，当自己想为他赐婚的时候，伯瓒用这样一句话拒绝了。
“倾城易娶，伊人难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