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莫凡这句话的时候,秦天忽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恐惧。
莫凡又逼近了一步,秦天一退,却已经快到边缘,哪里还能再退?
退无可退,那便战吧。
秦天一咬牙,举起断剑,直直地劈了下来,竟似把这剑在当刀用!
但这剑将将要劈到之时,莫凡却消失了。
秦天大吃一惊,他本已预留了几分气力,就是为了应变,却哪知根本抓不到他的影子。
这家伙速度怎么这么快?
莫凡速度很快,但也不至于让秦天摸不到影子。
所以他是往前冲的。
在秦天一剑砍下来时,他便一矮身,往前一扑,一头撞入秦天怀中。
秦天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大力袭来。
砰的一声,秦天又向后退去,幸好他早在失去莫凡踪迹的时候便已后退,卸去了部分力道。
但还未等他站稳,又是一拳从旁边袭来,直击他的面颊。
此时的秦天哪里还能挡得住,生生地受了这一拳,只见他脑袋一歪,竟飞出几颗红白之物。
作为天峰的俊杰,秦天竟被莫凡打掉了牙齿!
奇耻大辱!
秦天摇晃几下,脸皮在愤怒与羞耻中,在血水的掩映下显出了奇异的颜色。
他张张嘴,正欲说些什么。
又是一拳。
“你不是叫秦天么?”此时莫凡的声音在秦天耳中犹如索命的恶鬼。“今天我就让你听见下雨的声音。”
秦天确实听见了下雨的声音,拳雨。
莫凡的拳好似狂风骤雨般地下落,他并未下杀手,若是如此书记官必然会阻止,他只是控制好力道,一拳又一拳,既不让秦天好过,也不至于让他晕厥。
秦天此时是真的怕了,在这漫天的拳雨中,他找不到一丝反击的机会,只能被莫凡当沙包打。
他想认输,但他做不到。
只要他有开口的意向,莫凡便会一拳打来,偶尔还会崩掉他的牙齿。
莫凡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我说过,我只希望你不要喊停。”
秦天放弃了,他只是以怨毒地眼神看着莫凡,如同枉死的厉鬼。
莫凡没有放弃,依然拳起拳落。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被这血肉横飞的场景所吸引。
此时的擂台上的打斗完全没有人们心中的高手风范,反而就像街头打架的混混,只不过更血腥,更具破坏力,也更耐打。
而莫凡那带着笑意的疯狂的神情,宛如正在用拳头和鲜血绘制一幅暴力美学的佳作,隐隐与人们的内心深处的渴望相合。
但终于有人不会让这副画作完成。
“够了。”书记官一挥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莫凡拂开,阻止了莫凡的施暴。
等候多时的医官蹭蹭地跑了上来,把了把秦天的脉,又细细查看了下秦天的伤势,然后向书记官笑眯了下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整个过程秦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莫凡。
书记官得到医官的示意,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莫凡,沉声说道:“没想到我看走了眼,你小子倒是瞒得挺深。”
书记官又看了看秦天的惨样,摇了摇头,说道:“太过了。”
“他想废我的时候为何不觉得过分?”莫凡撇撇嘴,淡淡地说道,此时的他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浑然不似刚才那副疯狂的模样。
“而且,他不该拿我妹妹说事。”
“我妹妹也是你能编排的?”莫凡恶狠狠地朝秦天吐了口唾沫。“也不多打听打听,就敢出来丢人现眼。”
“好了。”书记官皱了皱眉,也不多说。“这局是你赢了,回去吧。”
“秦天,你的伤势并无大碍,这位医家乃是华拓圣手一脉,对这些外科之伤甚是精通,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失利乃是你学艺不精,恣意行事,希望你引以为戒。”书记官又对秦天劝解道。
秦天干脆两眼一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看到秦天的模样,莫凡倒是笑了笑,对着书记官躬身施了一礼,便走下了擂台。
下了擂台,几个天峰的弟子围了过来,在离莫凡丈许远的地方停住了。
“青云的小子,你过分了吧。”一个天峰弟子梗着脖子喊道。
莫凡觉得有些好笑,瞪了他们一眼,倒把几人吓退了一步,这家伙刚才暴打秦师兄的场景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
“过不过分你们自己清楚,让开!”莫凡淡淡地说道。
说完,理也不理天峰的几人,兀自离去。
看到莫凡走远,那位先前说话的青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跺了下脚,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先把秦师兄送回去,秦师兄是掌门的孙子,相信韩长老不会坐视不管的。”
……
晋河沿岸今天的比试也快接近尾声了,莫凡也懒得再看,便准备离开,却又被人喊住了。
竟是青云北宗的一个弟子,莫凡记得此人叫王栋。
“莫师兄,没想到你还活着呐,想必公孙长老知道了会很高兴的。”王栋笑容满面地说道,但莫凡却觉得他笑得似乎有些不自然。
王栋就是那天峰弟子的老乡,当天峰的人过来打听莫凡时,他便留了个心眼,悄悄地缀在后面。结果正好看见了莫凡暴打秦天的场面,心里既是惊讶又是诧异。惊讶的是莫凡竟然大难不死,诧异的是莫凡的战力惊人。
当莫凡下来后他本想上前相见,但又看到那些天峰弟子,却又是有些尴尬,于是只能远远跟着,看到莫凡要走了方才现身。
“呵呵,运气好,运气好。”莫凡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管怎么说,没与青云的汇合也是说不过去。“我才刚到,刚到。”
“不碍事,我们青云的人都在忘归楼住着,还是靠着莫兄的面子呢。”王栋哈哈一笑,说道。
莫凡早就猜到了青云的人会住那,也没多在意,拱拱手,说道:“那我还得麻烦王兄弟跟公孙长老说一声,我在城中还有点事,办完就回去。”
“莫兄放心,小事一桩。”王栋拍拍胸脯,满口答应。
辞别了王栋,莫凡便回别院去了。
推开别院的门,莫凡皱了皱眉。
莫别离不在了。
往常莫别离在时,整个小院都似乎有着一种被压制的气息,而如今,这气息似乎消失了。
莫凡并没有去找他,纵然去找也是无果的,他直接进了莫别离的房间。
在莫别离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有两件事物。
一颗圆圆的珠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桌上写了几个字。
功成别离去,事了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