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菟莬(tuwen)工作室
夜晚,许呈露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和柯杨在一起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在餐厅时,有几个瞬间,她似乎看见坐在她对面的人是另一个人。他和柯杨几乎长得一样,却比他要年长些许,穿着浅灰色的西装,白色衬衫,系着一条深灰色条纹领带。一样冷峻的气场,但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无限柔情,她好像听到他叫她呈呈。香薰的气味,墨绿色的桌布上花色的刺绣镶嵌宝蓝色的亮片。这里她一定来过。可那个人是柯杨吗?莫非自己是疯了?她又害怕又焦急,“啊!”地叫了出来,用手抓住被子捂住了脸。不要再想了!她反复告诉自己。转移注意力,对了,玛丽亚,想想玛丽亚。仅凭着她的记忆,玛丽亚的生物特质和蓝脑设置都已经很完美,可为什么设置它不会讲话呢?她的头又开始疼了,但思绪却停不下来。今天还有人要袭击玛丽亚,那个人又是谁?如果玛丽亚有自我防卫能力的话,就不会被轻易陷入危险。对了,防卫能力,我明天再改造一下玛丽亚。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柯杨发了消息:我想明天再改造一下玛丽亚,提高它的防御能力。
柯杨很快回了:好
这么冷淡,就一个字。许呈露想。连个句号都没有,但回复得又很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了,为了避免肖景发现,她蹑手蹑脚走进了玛丽亚的房间,熟练地将玛丽亚连接上电脑,迅速打开几个软件。手法比上次更娴熟。她敲打着编码,这些编码让她在电量20%以下的时候后颈的链接处于自动关闭状态,这样就不易受到攻击了,对,先这样暂时防备一下。许呈露大脑高速运转,回车键一按,编码完成,搞定!看样子肖景还没起来,要不要把玛丽亚的蓝脑信息拷贝下来?这样晚上就可以自己研究了。她迅速开始拷贝信息。许呈露对玛丽亚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想改进它完全是一种近似习惯的态度。
98%,快完成了。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她赶紧合上电脑,还没等收起数据线,门就已经被推开。只见肖景端着一份早餐进来。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将盘子往书桌上一放,瞪大眼睛指着许呈露说:“你又偷偷摸摸在干什么!这次你还能怎么解释?”
许呈露看到肖景发怒有些害怕,并没做坏事却心虚起来。肖景几番冲她发火,也不听解释。
“我在增加它的防御能力啊!昨天不是有人要害它嘛!”她有些委屈地说。
“我拜托你离玛丽亚远一点好不好!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可,可玛丽亚它是机器人啊!”
肖景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那又怎么样?就算她是机器人,她比人类还要真实还要有感情。”肖景不屑地说。
“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它们的所有动作都是设计出来的,都是可以被改造和消除的。”许呈露有些着急。
肖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不用说了,别说我不给你改正的机会。我现在出去,过五分钟后再进来,希望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十分钟后,肖景拿着吉他,推开了房门,许呈露已经出去了。可能自己的确有些太偏激,但无论如何,任何人对玛丽亚的干扰在他看来都是决不允许的。
玛丽亚坐在床边,看他进来显得很开心。
他摸摸玛丽亚的头说:“宝贝,我给你弹首歌。”
肖景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坐在她的对面,弹起了自己给玛丽亚写的歌,这首曲子本来在沙龙那天他就准备弹给她听,没想到中途却出了这些事。玛丽亚看着他,微微跟着旋律点头。弹完后,他放下吉他,蹲在床边,握着玛丽亚的手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做我女朋友吧,不管你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我都会好好爱你,照顾你,保护你。”
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响着,玛丽亚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他一把抱住她,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流一直扩散到指尖,头发,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寸。
进入深秋,最近几天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这天咖啡店的生意比较冷清。一个男人推开咖啡店的门,头微低着,弓着背,手上拿着刚收起的黑色长柄伞,正犹豫该把伞放在哪里。许呈露迎上前,指指旁边黑色金属质地的圆筒说:“伞放这里就好了。”露出她一贯的甜美笑容。
“哦,好。”他轻声应答,有点唯唯诺诺。把伞放进了圆筒后,却站在原地不动。
“请随意坐。”许呈露热情地招待:“这是我们KEYCOFFEE的菜单。”
男子垂着眼说:“我,我是来委托便利屋的。”抬头看了一眼许呈露,又马上羞涩地低下了头。
“好的,稍等一下,先这边坐吧。”许呈露把他带到了Chesterfield沙发座,这里就是之前高先生和陈太太委托事务的时候坐的地方。之后,柯杨就把这里专门设为便利屋的会客专座,桌上铺上了条纹灰色桌布,桌上搁着一块精致的小牌子,写着“KEY便利屋”。
男子在沙发上坐下了,有些拘谨。许呈露把柯杨和肖景唤了过来,同时给男子递了一杯咖啡。
肖景在男子对面坐下,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于显。”
互相介绍后,肖景问他想要委托什么事。
“我,我想让你们帮我找我的女朋友。”他没有抬头,右手握着深褐色陶瓷咖啡杯的瓷质杯柄,左手扶着杯子,手指反复摩擦着杯身。“她已经,已经消失两个礼拜了。”
“失踪了?她的父母联系过了吗,有没有报警?”柯杨问道。
“我没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她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男子语气焦急,难以抑制。“再没和我联系。”
柯杨打量着男子,他穿着一件普通的棉质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罩衫,天蓝色牛仔裤,一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鞋底有些泥泞,看上去比自己还大几岁,但神色、语气羞怯稚嫩,应该是个极为内向、不善交际的男人。
肖景问:“你们是吵架了吗?女人最擅长冷战和玩儿消失了。”
男子回答:“没有。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对我开始冷淡,最后一次收到她的消息是两周前,之后无论我怎么给她发消息,她都没有回应。”
“你有通过别的方式找她吗?”肖景想,看这样子,估计是女人有新欢了吧。
“我给她发了很多消息。”男子依旧低着头,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和焦虑,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但她都没有回。”
“就发消息?有没有去她家和她的公司找她?”要是肖景,早就冲到她公司楼下或者在她家门口蹲点了,不管怎么样,该说的话一定要当面说清楚。
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家和她公司在哪。”他面露尴尬。
柯杨注意到男子的手机放在杯子的右侧,他在说话的间歇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手机,应该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肖景想,这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交往多久了?”柯杨问。
“七年。”他声音还是轻轻的,但这两个字吐出来分明多了一些底气。
“七年?!”肖景惊叹,“那怎么,那你们这七年都是怎么交往的?”
“一开始是在网络上打游戏认识的,后来就加QQ。打打游戏聊聊天,大概认识一年不到就在一起了。平时发消息,网上聊天,游戏后来也不打了。”
“但是七年啊,你们就没有见过面吗?”肖景觉得难以置信,起码两三个月就一定要见面了吧,感觉对了就会上床。什么网恋、异地恋,对自己来说这无论无何也是做不到的。
男子摇摇头,表示他们从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