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意之本来提议要和冷如凝秉烛夜谈,冷如凝告诉他第二天还得舌战萧别,她想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王意之听她这么说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想对萧别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跟他探讨探讨琴道。”冷如凝狡黠的闪着大眼睛看着王意之。
“你跟我还瞒的这么严?你肯定没安好心。”王意之调笑道。虽然二人才认识一日,但却好似熟识多年的至交好友,能无话不谈。
冷如凝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没安好心,怎么?你要帮他?”
“我一个闲散之人,哪有本事与公主抗衡~我不过就是好奇,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坏了你的事,总行了吧?”
“好,你是君子,我信你。我之前跟萧别打过一个赌,要是我指出他琴声里的不足,只要让他心服口服,他就心甘情愿给我当面首。我本来没想收他入府,可是上次在平顶山你也看到了,是他针对我,这送到嘴边的肉我不要,岂不是让人家以为我名不副实,多对不起自己的名声?!”
“恩…有道理。”王意之对冷如凝的话深表赞同。
“好好的一个千金公子就这么被我玷污了,你就不可怜一下萧别?”
“话别说的太早,你还没把人家怎么样呢,再说了,他就算被你怎么地了,与我何干~”
冷如凝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把握更多了几分,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两人又嬉笑一阵,王意之便让下人送她去休息了。
一夜无书,第二天一早,越捷飞带着一个包袱回到了王意之的府上,并将包袱通过侍女转交给了冷如凝。冷如凝打开包袱一看,是一整套男装,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全是新的。冷如凝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是每天换一套衣服,早已养成习惯,在容止的藏书阁待着的那三天她没换衣服虽然也能忍,但也是浑身难受,咬着牙忍过了那三天,回到东上阁之后,她光泡澡就泡了快两个多时辰。看着眼前的包袱,她的思绪有点混乱,越捷飞那么粗枝大叶的,怎么会想起来给她带换洗的衣裳呢?肯定是有人交给他的,会是谁呢?幼蓝?冷如凝摇摇头,感觉也不太像是她,算了不想了,管他是谁!换好了衣服,梳洗完毕,冷如凝走出房门,跟着下人来到前厅,王意之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了。她看到王意之,满面笑容地走上前,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在王意之的旁边,“意之兄早啊!”
“子楚兄早!”王意之打量了她一下,冷如凝早上洗脸的时候把修容膏也洗掉了,露出了本来的面庞,虽然穿着男装,却也是美的不可方物。王意之挑了挑眉毛,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公主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上几分,可算是这天下第一美女。”冷如凝也不害羞,冲着他灿烂的一笑:“多谢意之兄夸奖!”
“你倒是不谦虚。”
“怎么?难道你是在恭维我?这可不像你王意之的风格。”
“呵呵……怎么会是恭维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既然是实话,我还谦虚什么?!你我之间还要有这些虚礼不成?”
“哈哈哈……子楚兄说的是!来!我们用早点吧,等会都凉了。”
两个人吃罢早点,王意之又带着她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准备开诗会的亭子。下人们早已将亭子收拾妥当,他俩在这里稍事休息,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客人。这次的诗会跟平顶山那次的规模没法比,王意之只是请了几个比较熟识的人,如果把诗会比喻成会所,上次参加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会员,这次的都是白金VIP。萧别是第一个来的,冷如凝远远的看到他抱着琴往这边走来心里不慎欣喜,坏笑的看向王意之,没想到王意之也对她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萧别来到亭子,看到冷如凝,脸当时就黑了,质问在一旁看热闹的王意之:“她怎么在这?!你怎么会请她?今天她在,我就走!”
“呵……”冷如凝嘲笑了一声,说道:“这千金公子萧别的心眼还真是比女儿家都小呢,我看你这别号里干脆把公子去了,以后你就当个千金就够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如何欺你了?上次平顶山诗会你仗着自己操琴,几次都故意把酒杯停在我面前,可是当众给了我好看,咱们俩到底是谁欺负谁?!”
被冷如凝一阵抢白,萧别的脸色红一阵黑一阵,极力压着自己的火气,向王意之拱手告罪道:“今日在下没心情抚琴,先行告辞!”冷如凝见他要走,那怎么行,赶忙接了一句:“哼!你没心情弹,我们还不想听呢,反正弹得也不怎么样!”萧别听了这话,果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冷笑一声:“你说我弹得不怎么样?那今天就有劳意之兄为裁判,你我比试一下如何?!你敢吗?!”
“切!”冷如凝鄙视了他一眼,“说你心眼小,还真没冤枉你。弹琴不过是愉心悦己,你却如此在意他人的评价,弹琴的初心都变了,这琴声又能好到哪去?再说了,听琴的人就要会弹琴么?想那钟子期不过是一名樵夫,却也能被伯牙视为知音,为其断弦。在下不才,不敢自比钟子期,萧公子的琴技虽然了得,但似乎更应该学学琴仙的这份心胸。”
冷如凝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萧别竟无力反驳。冷如凝见他不说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皇王以琴道致和平也,闲音律者以琴声感通也,灵仙以琴理和神也,君子以琴德而安命也,隐士以琴德而兴逸也。萧公子弹琴是为何?又从琴中得到了什么?公子如此看重他人的评价又是为何?公子现在想必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在公子的琴声中在下听不到意境,感受不到情怀,孤傲之心闭目,孤芳之心塞耳,孤寒之心绝情,想必公子的琴心早就没了吧?弹琴本是为了陶冶情操,而你在意的却是别人赞美,追名逐利,徒具琴技而无琴心,你这千金公子,的确名副其实。”
冷如凝说完这番话便不再理会萧别,只是十分优雅的在一旁品茶,萧别神情复杂的看着她,那眼神中有惊讶,有不甘,还有钦佩。即使他不愿承认,此刻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萧别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王意之拱拱手,告罪一声转身就走了。
见萧别走远了,冷如凝转过头,得意的冲着王意之笑,王意之则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萧别离开没多久,裴述就到了亭子,冷如凝赶忙起身对裴述行礼告罪,毕竟是自己失约,裴述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来的都是一个地方,更何况现在王意之都对冷如凝另眼相看,不给她面子也得给王意之面子。几人寒暄过后,裴述问冷如凝:“方才我在园中遇到萧别兄,叫他也不理我,直接就走了,怎么?你俩之间的误会没解除?”
冷如凝与王意之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恐怕一时半刻是解不开了,算了,昨日与意之兄畅谈也令我茅塞顿开,我现在已然不在乎了。但还是多谢裴兄关怀,裴兄对小弟的这份情谊小弟铭记在心。”裴述听她这么说也不再提这事,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其他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到了,由于没有萧别弹琴助兴,众人有些失望,诗会没过多久就散了,冷如凝也打算回府,王意之也没有强留,只是亲自送她出了府门,目送着她的马车远去,才转身回府。
越捷飞驾着马车回到了公主府,冷如凝一下车就看到萧别抱着他的宝贝琴站在大门不远处。萧别见到冷如凝回来,快步走上前,越捷飞刚要阻拦,被冷如凝按住了。
“萧别见过公主。”
“萧公子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萧别愿赌服输,甘愿入府侍奉公主。”
冷如凝面不改色的打量着萧别,哼,只是愿赌服输吗?她需要的不是面首,而是一个能成为她助力的幕僚,只凭赢了这场赌约而收服的萧别对她没用,她要彻底征服萧别的心,让他心甘情愿被自己利用,对自己效忠。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此时收了萧别不过是诛身,她要的是诛心!
“萧公子不必如此,那个赌约不过是本宫的一句戏言,公子不必当真,请回吧!”说完径直回府,拒绝的十分干脆,不带一丝留恋。萧别还想说什么,却被越捷飞拦住了。越捷飞打发走萧别,心里却在犯嘀咕,公主现在眼光好高啊,这么帅的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