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这个世界是围绕着相对论旋转着的。
一半温暖一半寒冷,一半透明一半浑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当这个城市苏醒的时候,一定还会有另一个小镇沉睡着。
弥漫绿绒绒的雾气梦境里,无名小花花朵正悄悄盛开着,它沉默的等待着阳光在地平线爆发出毁灭的力量。
而我准备在那个小镇里等你,却被一场大雨逼迫着先离开了。
我们存活在这个世界里,被它养育着,被它宠爱着,也被它教育着影响着。
所以,只有失明之后,我们才会懂得萤火之光的美丽;只有在频临死亡前,我们
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活着,只有在失去之后,我们才会明白那些失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有个人曾经这么说过:活着是死亡的最好证明,但死亡却是幸福的证明,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勇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痛苦的事情,活着是最残忍的痛苦,在活着面前,你得明白,其实没有什么是真正能使你痛苦的,也没有什么痛苦是你不能承受的。
如果说活着是很勇敢的事情,那么现在的我也是勇敢的么?即使活的很卑微很懦弱,但,我也是勇敢的么?
三月的阳光已经有了暖意,扑在身上,像是落了一身的毛绒,痒痒的,却让人很喜欢。
自习课的教室里异常的安静,因为大部分人都在用心的补觉,只有些许安静的呓语声弥散在空气里。
穆生熟睡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听见她平稳的呼吸,阳光温暖着她的半面脸,白净红润,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被风吹动的含羞草的花蕊,抖抖颤颤,恍惚间,我以为时间忘了残忍的往前行走。
转眼间,已经开学快一个月了,贺兰寺中送走了年三生又引入新届年一生,在欢迎他们入校的那一刻,我们就像是跪在刽子手下的囚犯,无情的被逼上三年级行刑台里,伸直了脖子,等着时光把我们推向生命中的第二个转折点,然后咔擦一刀干净利落的砍下来,我们四分五裂。
可是惚恍昨天,我们还是那个调皮又青春的一年级生,躲在遮天蔽日的银杏树下,嘲笑那些抱着书本死命读书的年三生,甚至沈说说还一度想要朝他们丢石子,而现在,也终于我们被别人嘲笑了,莫名的,我觉得是那么伤感。
每当我抱着作业走在小道里,仰头望着阳光千丝万缕的穿过越来越葱郁的枝头时,我总是能感觉到时光的流逝,像是透明的藤蔓快速的绕过我的指间,来不及开花结果,转眼枯萎凋谢死亡最后消失不见。
成长是一段忧伤的时光。
它来过,在你看不见却能感受的时候。
由于新生的入驻,贺兰寺中的小道里,从早到晚都不缺新生抱着银杏要死不活的吼叫着,并且她们还是带着感情歌颂。
你是我的青春,你是我的生命,我能感受到你,你正在发芽,你正在成长……
这比我们当初进贺兰寺中的更加矫情的说辞,让符百晓急的牙痒痒。在她原地不动,把牙齿磨亮,磨尖到可以见血封喉了以后,她咧开嘴撂出毒牙笑了起来,她准备走过去友好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亲切的‘教育’一下他,结果刚刚拿出了步伐,一声响亮的耳光就让她愣住了。
紧接着粗暴的男声仿佛鞭炮一样轰炸起来:
“草!瞎鬼吼些什么啊!大清早窝在草丛里睡个觉有那么难吗?!我手被你踩我都忍了,居然还学变态对一棵树表白,你学我到也学像一点啊!你们贺兰寺中的学生是不是都是傻子!妈的,给我滚!”
男生踹了一脚过去,那个一年级的小男生连连说着对不起,脸色一红一白的跑开了。
男生满脸的气愤和怒意,在扭头看到了脸色阴沉的符百晓后,他用污秽的目光在符百晓身上扫来扫去,然后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都说贺兰寺中里的美女个顶个的漂亮,啧啧,美女,你长得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符百晓本来是不屑与他说话,转身就走,想了想,她回过神来冷笑着问“不知道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男生疑惑了,但见她和自己搭讪说话了,于是笑嘻嘻的问“什么味道呀?”
“嗯……”符百晓疑惑了一下说“我觉得是氨气的味道。”
说完,她丢下一脸疑惑的男生走了。
而她回来对我们咆哮的是:
“如果说贺兰寺中招进来一批文艺二逼青年,OK,我没意见,但是,谁能告诉我,那些张狂的高年三是怎么回事?!居然对我的称呼是美女?!我的天我的天!我脸上是抹了三十层粉底,还是喷了劣质到价格为三元钱的浓烈香水?她们呢大老远就能闻见俗气的胭脂味还是怎么的?我哪就美女了我?!哪就了我!”
她显然是愤怒的,因为她瞪向我的眼神,很明显透露着杀气,我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尽可能的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舒有意三友互相、轮流的对视了一眼,(……)纷纷表现出茫然的表情,是的,他们一定想不通被人称作美女,这到底是有什么好气愤的。
符百晓对于‘美女’这个称呼或者说这条行头的理解和是粗俗,低贱,贬低,讽刺相关联的,她的原话是:“美女,这个词听起来就像是专门为了那些不会吹口哨的小流氓们准备的言语型搭讪口哨,张口一个美女闭口一个美女,还真把穆生贺道当作美女泛滥的乌克兰了啊,搞笑了,不是乌克兰人就该本份点,正所谓中国一家亲,见面张口就骂人这算什么礼仪大国,多粗俗多歹毒啊!”
陈与陌迷茫了一小会儿,作死的问“别人喊你美女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舒有意和许息灯认同的点头。
符百晓咧开嘴笑了,毒牙一闪一闪的:“你被人骂的时候会开心的大笑?甚至还鼓掌说骂得好?”白眼一翻“呵,小兄弟你的包容心未免也太宽了点。”
陈与陌:“……”
他依然弄不懂被人称作美女和被骂有什么关系,于是扭头询问沈说说。
沈说说一边剥花生一边把花生壳往他嘴里塞:“这个啊,主要是符百晓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不是美女,所以你懂得?”
沈说说语毕,符百晓递给来一面镜子:“你给我自己先照照你的脸!”
沈说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呆愣住了,一秒两秒三秒……
我觉得这个打击对沈说说来说未免太狠了些,于是我准备安慰她。
三秒过后,四秒五秒,沈说说突然把手里的花生壳天女散花般朝着陈与陌哗啦啦的泼了过去,她娇羞的捂着粉嘟嘟的脸颊,惊呼着“哎呀,我能不能不要这么好看呀,真是的,这多人害羞呀~~~”
符百晓二话不说,转身把镜子摔了“什么破镜子,居然还自带PS功能!简直误人子弟!”
“……”
镜子好巧不巧摔在一位男生脚前,他疑惑的停下来,寡淡的朝我们望过来。
有女生听到听到声响后,扭过头来,在看到男生后,立马脸红耳赤接头接耳起来。
“这不是连瞬学长吗?”
“圣约克高中那个有名的高三生连瞬?天呐,真的是他,好帅耶~”
……
连瞬?
我细细打量着他……
如果一定要来形容这个男生的话,那他整个人就是一块,没有磨平棱角的碎玻璃片,锋利到连空气都能割裂开,他就这样从几步之外望过来,用一种清淡如烟的目光,但给我的感觉却仿佛是在空气塞满了碎玻璃渣子,随便动动身子都是一身伤,不得不说,他的目光很有压迫性,和舒有意强大且霸道的气场是截然相反的,舒有意的强大气场让人觉得充满正义感,而眼前这个男生具有压迫性的气场,却让人觉得有些无情无义了。
符百晓蹙眉盯了他几秒钟,被他盯得她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觉得空气有些闷沉,一向不善于道歉的她,蹙紧眉头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不仅我觉得惊讶,连沈说说都惊讶的捂着脸颊震惊的望过来。
连瞬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改变,颇有些不饶人味道,依然压迫性的望着符百晓。
舒有意三人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对连瞬的看法:不喜欢,排斥。
陈与陌双肘撑在桌面上,望着连瞬,笑眯眯的说“我们刚刚闹着玩呢,失手摔了镜子,没有砸到你吧!都道歉了,你也别生气了哈!”
虽然陈与陌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眼神却有些,你若不饶,我们肯定不依的狠意味。
连瞬看了陈与陌一眼,寡淡的目光落到舒有意身上,走近两步,问“你曾经在街中心教训过几个高中生?”
舒有意想了几秒钟才有印象,礼貌性的笑着“是。”
“教训我的人,你很有成就感?”
语气里微微透露着不友善,舒有意察觉到了,但脸上依然布满礼貌性的淡笑。
“教训几个欺负小女生的小混混,我不明白你所谓的成就感指的是什么?”
连瞬的目光依然寡淡,寡淡里透露着一丝心不在焉,对于这次谈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恍若戏谑:“听说你在贺兰寺中很出名?多亏你的女朋友帮你宣传了这件事,还觉得没有成就感吗?”
陈与陌和许息灯对视一眼,舒有意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一直以来他就奇怪,明明自己对人态度算是温和,怎么就落到人见人怕的地步了呢,许息灯还开玩笑说,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现在想来,也就是和王七婻说过他教训了几个人之后,贺兰寺中里的人才隐隐对自己有些顾忌的。